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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页

 

  「万秋,为什麽你要下毒?」

  宫万秋撇过脸。

  聂拾儿好心地说:「宫小姐,你的眼睛是看在哪儿呢?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没什麽作为,功夫又三脚猫,最多也不过是脸皮比宫兄好看点,但论真心,你在我眼里连粒沙子都不如,在他心里你却比皇帝老子还神圣。」

  「住口,由得你胡言乱语!」宫万秋恼羞成怒。

  聂拾儿摊了摊手,眼角瞄到西门庭目不转睛地注视他,他展颜向她抛了个媚眼。

  「万秋,你还没有说清楚,你对他下了什麽毒?」

  宫万秋冷哼:「不过是老爷珍藏的毒药而已。被下药者,外表与一般人无异,唯一的徵兆是腹痛如绞,毒性在他体内积下数月方能真正生效,让他在风寒中死亡,连仵作也认不出他真正的死因。」

  西门庭闻言,心骇莫名。与他相处的那段日子里,他的确常跑茅厕啊,原来那时他早已中毒……她暗恼,心底有抹著急。

  「把解药拿来!」宫丽清叫道。

  「解药不在我身上。小姐,你不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他抿唇,眸里一阵寒意。「此人家中有兄长高官,处处为难舅爷;在商场上也是宫家敌手,你执意要聂拾儿,只会让老爷为难。何况,你的性子我很了解,愈是得不到的,你愈想得到,得到之後又弃之不理、你对他,心头只有新鲜感,没有爱。」

  聂拾儿用力点头,咕哝:「这人才真是了解你,偷偷注意你很久了啊。」

  「住口!」长鞭一甩,划破了他娇贵的颊面。

  他连动也没有动。

  「聂拾儿,你当真不改变心意?」

  「我的心里有人了。」

  「就是她?」宫丽清眼角一看,看见西门庭坐在地上,长鞭一挥,鞭尾卷向西门庭。

  「小心!」方果生可没那个胆去接鞭,连忙推开西门庭。所幸西门庭长年在外走动,没有功夫,但也练就眼明手快,见鞭打来,她连忙就地滚开。

  滚开的同时,她看见黑影一闪,聂拾儿竟挡在她身前徒手抓住鞭尾。

  「你真要护她了?」

  「我不护著她,天底下还有谁值得我护呢?」顿觉两道炙热视线烧著他的背。

  宫丽清冷笑:「好,我就看看凭你这个三脚猫功夫,能护她多久?你要能赢得了我,我从此不纠缠!」当日能把他抓回去,靠的正是自己的功夫。

  「这可是你说的,宫小姐。君子一言既出?」聂拾儿一笑,松了长鞭。

  「驷马难追!」宫丽清出招,两人立刻缠斗起来。

  「小六,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有人悄悄移到西门庭身後蹲下,小声地问。

  她回头一看,低喊:

  「三哥!」

  「动不动就跟人打架,哼,果然不是什麽好东西。现在不管走到哪儿,人人都抓著我问,聂家老十是不是真的要讨你当老婆?是要当老婆,还是要当相公?」想来就一肚子气。

  西门庭苦笑,眼珠悄悄转向打斗中的两人。她不懂武功,但看起来拾儿似乎有点弱……

  「满弱的。」另一个温和的声音插入:「西门三爷,我瞧挺之姑娘无心回你,不如由我来代答。我家拾儿是男子,你家挺之是女孩,谁当相公,谁当老婆不是很清楚吗?」

  西门义缓缓转过脸,看见宿世仇敌也很优闲地蹲在一旁。

  「这不是聂四爷吗?你家弟弟在打架,快被人打死了,怎麽还不去帮忙?」

  「西门三爷,难道你不知前几年我还躺在病床上,哪来的体力跟人打?大武。」聂四轻喊身边的护卫大武。「你看,谁会赢?」

  连看都不必看也知道答案。「四爷,不是十爷。」

  聂四叹了口气:「我记得你的徒弟是拾儿的师父,怎麽你的徒孙这麽三脚猫?」

  「四爷,这纯是个人的根基好不好的问题,不关我的事。」大武密切注意场中央,忽然间聂拾儿被踢飞出来,整个人要跌到西门庭身上时,大武疾喊:「下头是西门六少!」

  硬生生的,他在半空中翻了一圈,整个身子跌摊在她身边那个很不幸的西门义身上。

  「好惨哪,我全身骨头快散了……」聂拾儿呻吟。

  「聂兄,你的脸受伤了。」她叫。

  「我以後破相破定了,再也没法跟你比美了。」呜,真惨。

  「十爷,需要我动手吗?」大武平静地问。

  若说平日要贪懒,他一定跑第一,但此刻如果不亲自解决,只怕後祸不断——聂拾儿用力叹了口气,俐落地跃起身,双臂多处被鞭痕所伤。

  他很哀怨地对上西门庭微恼的眸瞳,心里呐喊:快心疼吧!快心疼吧!快心疼吧!念久了就会成真,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也是刚成为他座右铭的名句。

  「一点点而已。」她答。

  「什麽?」聂拾儿见聂四跟大武撇开脸,仿佛很引以为耻,而西门义冷笑两声。

  「你说出来了。」她的唇微勾,视线落在他颊上的鞭痕,血流不止。她站起来,以乾净袖尾小心拂去他的斑斑血迹,用疑似很平静的声音说:「我会心疼,但只有一点点而已。」

  聂拾儿双目一亮,差点一鼓作气飞上天。看,他多容易满足啊!今日一点点,明天就溢出来了。

  「聂拾儿!」宫丽清怒喊。

  「我来啦!我来啦!」充满精力向前冲。

  「……他一点也不像去送死。」反像是跟人挤市场,一马当先。西门义从没见过这种人。

  「三哥,他人就是这样的,嘻皮笑脸,可是人品极好。」西门庭苦笑,专注地看他的身影在长鞭里穿梭,一不小心被打到,她的眼就微微缩了起来。

  大武在旁观战,补充:

  「十爷不是练武奇才,不过要卯起来,宫家小姐不见得是对手。」声音微微放软:「功夫高,不见得一定叫高手;真正的高手,是懂得去守护心中最重要的东西。十爷一向能闪就闪,不跟女子交手,这次恐怕是对方踩到他的禁地了。」

  禁地——三人的目光同时转向西门庭。她苦笑:「我明白,我很明白的。」

  聂拾儿不知打哪来的神力,竟不顾鞭子击中他的腰际,趁机擒拿住宫丽清的纤纤手腕,翻手一扳,毫不怜香惜玉地嘿笑:「认输了没?认输了没?再不认输,这只手以後只能拿碗筷了哦。」

  「住手!」宫万秋一见此状,立刻要出手相助。

  聂四点头,大武飞身出去,沉声道:

  「公开比武,必有胜负,你要加入,就得承受後果。」

  宫万秋一见他,暗叫不妙。

  「胜负已分,宫家一定要守承诺才好。」聂四慢吞吞地站起,道:「这是我家十弟的事,自然由他自己来处理。但如今,他打赢了,宫家理应放手,他的脸也破相了,从此不再是一个翩翩郎君,拾儿已配不上宫小姐……不过……」视线落在宫万秋的脸上,放沉声音道:「我兄长身为五府都督兼封爵位,与皇上身边红人章大人、统帅雷大人等交好;我九弟在江湖上与新封江湖盟主闻人庄的庄主也有过命交情,宫兄,它日若有需要,我可以为宫家引见啊。」

  明为客气,实为威胁,宫万秋不会听不懂。只是没有料到聂家人已暗自将宫家的一切换个熟透——

  「放开我!」宫丽清硬声道。聂拾儿立刻放开她,跳离三步远。

  「万秋,我们走!」她冷看聂拾儿一眼,咬牙。「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宫丽清不会不遵守。」只是没有料到聂拾儿竟能打伤自己。当日他被她所擒拿,他是根本问来无聊在玩她,还是基於不伤女子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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