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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楚天刚来说吧,他这一生不幸的起源就是住在这延康坊里。其实五十五个坊里,他住在哪个坊都好,偏偏老天爷垂爱他,竟教他住在延康坊,同鱼网瑚比邻而居。

  瞧,今儿个他到底在干什么?

  放着好好的<论语>、<孟子>不念,他竟在这里挖空心思地寻找某个绝妙的计谋。

  “爹,当年你是怎么娶娘的?”一见那楚老爹进书斋,立刻发炮。

  那楚老爹一怔,舱口道:

  “自然是父母之命、媒的之言。怎么?你是被打昏头了不成?”

  打从昨儿个儿子回家,全身瘀青不说,还有手骨断裂之虞。他的儿子何时会同人打架了?从小他就会同人比背书罢了,又何时会落到鼻青脸肿的下场了?问他,他不肯说,最后还是闲言闲语传了开,才知昨儿个一早在西市的一场打斗里,儿子也是其中一员。

  也好,儿子跟鱼翩翩在一块总没错,多少受点训练,练练身子,将来好保护妻儿子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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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刚皱了皱眉,叹道:

  “怎么这年头净是父母之命、媒的之言的?难道没有一见钟情的例子吗?”烦喧,若能撮和他们——

  “儿啊,你对准一见钟情了?”楚老爹偷偷笑着:“莫非是隔壁的瑚瑚?”

  他扮了个恶心的表情。 ‘

  “要我对她一见钟情,不如我先跳河来得快。”笑话,就算是一见钟情,恐怕还没来得及生情,他早被她给整死了。瞧,才不过几个时辰,一身伤痕累累不说,鼻血也流了,手骨也差点断了,她还死压活压拼命压在他身上;他看她八成是压上瘾了。

  若不是他骨子坚硬,早被她活活给整死了!

  一见钟情?呸!

  “还是你对哪家姑娘一见钟情了?”楚老爹震惊问:“儿啊,你可别胡乱定情,这一生你已糟蹋翩翩,,千万可别再糟蹋其他姑娘家了。想纳二房也成,先娶了瑚瑚再说。”

  “爹,你胡扯什么?若是没事,求求你,给我一下午的清静好不好?”

  “谁说没事?你几个朋友在大厅里候着呢。”

  楚天刚闻言,差点冒火。扯了半天,还以为老爹闲来无事,跑来聊聊,原来是来暂充通报小肠的——不对,不对,他怎么如此容易愤怒?

  想他楚天刚向来是温文书生,脾气好得没话说,怎么自从遇上那姓鱼的丫头后,就愈来愈暴躁——

  趁着走往大厅,先好好深吸口气,平息满腔怒意,

  免得有损他这温文儒雅的形象。

  “嘿,楚兄,不过才几月不见,怎么今儿个潇洒依

  旧,这俊雅倒失了几分?”在厅里那油头粉面的文人书

  生贼兮兮的笑道。

  “是啊,若不是亲眼瞧见,还真不敢相信县里的流

  言呢!”另一名富家公子执着扇。远瞧呢,是翩翩风采

  佳公子;可若近瞧,那身形举止却有模仿楚才子之嫌。

  这两名文人公子是楚天刚的酒肉朋友,一是贾谦,

  一是甄富贵;别看他俩外表一副人模人样,可说长道短

  是专长,调戏女人更是一绝。瞧,今儿个就是风闻那精

  彩绝伦的“流言”,特来探个究竟,尤其瞧见当事人的

  “肿脸”,再往下瞄到连扇子也不能拿的“粽子手”,嘿

  嘿,这分明是货真价实的事实嘛!

  “咱们可是难兄难弟,你要老实回答,那长安县的

  瘟神真同你有婚约?”

  楚天刚见他们好似在幸灾乐祸,不禁怒道:

  “二位前来,就是为了挖人隐私?”

  “当然不是……只是好奇问问罢了。不过尚未成亲,

  楚兄就已搞成这副惨相,倘若成亲,只怕咱俩明年就得

  上山扫墓,为你烧烧纸钱了……”语方毕,二人不约而

  同吃吃笑了起来,像说了什么天大笑话。

  笑了老半天,忽地发觉那楚天刚不但没跟着哈哈一

  笑,还板着一张白脸,不觉怔了怔;二人对视一眼,贾

  谦干笑道:

  “楚兄,咱们今儿个来此的目的呢,主要是为你去去霉气的。你可曾听说过万平县里的平康坊?”

  “是有这个地方,那又如何?”楚天刚顺了顺胸口的怒气。

  “嘿嘿,平康坊可不是普通的地方。平日一至入夜,除了东西市外,其它的坊是再也不准外人四处走动,可平康坊不同。那是城里出了名的歌妓区,其中尤其艳冠楼为首,凡皇族平民,只要是男人,哪个不动凡心到那一游的?”

  “对,对,对。尤其听说艳冠楼多有胡人女子,其中以那若仙姑娘最为貌美,你若有千两黄金,包你成那入幕之宾。”说完,真是忍不住得意的笑了。

  可那楚天刚仍是没同他们一块流口水,脑子里直浮着那“不动凡心”。

  “她没有凡心,不懂那动了凡心的滋味……她没有凡心……”他恍惚地低喃,那刻骨的心痛像是蔓延了全身,好生难受。

  谁没有凡心?只要是人都有凡心的,可他怎么一听贾谦的话,那尘封在许久以前的记忆像要呼之欲出,偏又阵阵浓雾阻扰了他。

  究竟是谁没了凡心?为何他会如此难受?如此心痛?像是付出倾生的感情却得不到任何的回报——他究竟是怎么啦?

  忽地,那天摇地动,吓得三人同时弹跳起来;正要逃难,那地动又停下,然后,后花园传来碎石坍塌的声音,像什么巨物倒塌了似的。

  楚天刚心一凉,连忙跑到那后花园;贾谦、甄富贵也跟着出来——

  “天啊!”楚天刚瞪视眼前,简直不敢相信。

  “哇,美人!”那贾谦同甄富贵一起流出了口水。

  那比邻两家的石墙公然让人给打坍了,站在碎石后鱼家地盘上的除了那叉着腰的鱼家小姐外,还会有谁敢有这天大的胆子,命人打垮石墙?

  “你……你……你……”楚天刚一时间怒急攻心,是说不出话来,那食指颤抖如秋风落叶地指着她得意的小脸。

  谁来好心告诉他,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竞一生一世摆脱不了她?

  谁来救救他?

  “我什么我?”她轻易跨过那堆碎石,跑到楚家的地盘来,捉住他的手指,笑嘻嘻道:“你好些了吗?前几日来探望你,你刚巧睡了,楚伯父说你伤无大碍——你的眼睛是怎么了?是斗鸡眼吗?”她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究竟想怎样?”楚天刚怒吼着,气极了,一时间那惧她之心也消减了几分。“你以为你是谁?怎可胡乱打通石墙?”

  “为何不可?你我既是未婚夫妻,石墙打通也多有时间相处嘛。”

  “你——你胡扯!谁同你是未婚夫妻了?”

  鱼翩翩眨眨眼,坦白答道:

  “我是你的未婚妻,你是我的未婚夫,瞧,这不就是事实证明了吗?”她无辜地拉起他的手,又往她的胸前摸去:“你连摸两回,不娶我还想娶谁?”

  话才说完,就瞧见楚天刚脸一红,鼻孔像拉警报似的,又流出两道鼻血来。

  “完了——”不幸得很,他的头又晕了起来。先前摸她胸口是又吃惊又像飘上云端,偏偏苦头急随而来,一见血他的头就晕,不成,不成,他要昏了……

  “啪!啪!”火辣的两巴子响亮地拍在他的左右两颊上。没一会的工夫,原本略肿的脸庞已经成了馒头脸——肿得不成脸形。

  “不准昏倒!我鱼翩翩的丈夫可不是这种懦弱无能之辈!”那蛮横的口吻又让他奇迹似的清醒过来。

  “我不是你的丈夫!”

  “就快啦!”她贼今今地笑着,一手捂在腹部上,缓缓逼近他:“等到成亲后,你的脸、你的身体、你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我的啦。”她坦率地说出,忽闻倒抽声,循声瞧去,正瞧见两个男人流着口水,一双色眼直盯着她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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