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我什么?」江子悠佯装下解。
卫翌发誓,他是真为这个细腻而慈悲的女人彻底心折了。
「娟娟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他轻轻说道。「为什么帮我?」
江子悠顿时有些心惊的回过头——娟娟这丫头……该不会把甚么事都告诉他了吧?!
「我曾说过,我是个律师,不会任由法律诬陷无辜的人。」她轻描淡写的不愿多说。
「你骗人!」他灼灼眸光仿佛想看穿她。「你甚至不曾奢求幸福?一份感情的归属?」甚至不愿承认爱他?
「从很早以前,我就领悟到,世界上的人有很多种命,而我,绝不会是属於幸福的那一种!」就如同她的母亲。她苦涩的一笑。
「所以,你打算这辈子就这么过?」
「一个人有什么不好?!没有烦恼、没有牵挂,甚至,绝不会被爱伤透心。」她近乎伤感的说道。
「可是——」他想再说些甚么挽留她,脑中却突然一片空白。
「回去吧!」江子悠轻轻打断他。「我帮你,是基於一份道义,不是想从你身上图得甚么。」
她再度转身就要上车。
「你可以不要我,但孩子怎么能没有爸爸?」
一句话,遽然让她全身僵住了。
「你——」江子悠面色微微泛白。他怎么会知道?
「我提醒过你,娟娟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他有些好笑的望著她震惊失神的脸庞。
「娟娟这丫头……」江子悠有些气恼的低骂道。
「其实,就算娟娟不说,我也早就有预感,你会怀下我的孩子——」
「为什么?」这又是他另一个神通广大的本领?
「因为那晚,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拖。」他喑哑的低喃道,不禁又忆起那晚的美好。
「这又是你的计谋?」江子悠生气的瞪著他。
「当然!」
「为什么?你利用我换回企业还不够,还要我帮你生孩子?」只要他愿意,她相信全台湾多的是女人愿意自告奋勇。
「因为我爱你,我要你当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
卫翌轻轻吐出一句,眼底的深情几乎快将她沉溺。
「你……又在耍什么诡计?」江子悠慌了起来,甚至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我是认真的!我保证,我一定会当个最忠实负责的丈夫、也是最慈爱可亲的父亲。」
「我才不要一个邪恶的撒旦,当我孩子的父亲!」江子悠急忙想逃上车。
「难道你要我们的孩子没有爸爸?就像没有爸爸关爱的你一样?」
他的这句话,遽然击溃了她的武装。
想起了小时候总是渴望父亲关爱的自己,她不禁心软了。
「可是,一个家庭——」她迟疑的说道。
「想要吗?我保证会给你一个最稳定的幸福家庭!」卫翌拍著胸脯保证道。
「关於孩子—」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在充满温暖的环境里成长!」他又忙不迭的点头。
「那婚礼——」
「没问题!我会办一个更大、更隆重的!」卫翌的脸上开始有点笑容了。
江子悠突然住了口,只是用一双澄澈的眸静静望著他。
而卫翌也耐住性子,用一种热切期待的眼神看她。
眼看天上白云飘过、树上的鸟儿歇了又走,她就是没有下一步动静。
「还有呢?」他终於忍不住问道。
「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江子悠好气又好笑的看著他。
卫翌愣了下,许久才终於意会过来。
他迈开长腿,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向她,将她紧紧揽进怀里。
总算——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之前,上天终於将她还给他了!
满足的抱著怀中馨香柔软的人儿,他咧开一抹大大的笑。
「你还可以说——我爱你!」
「可是——」江子悠从他怀里探出头,看了眼路旁来往的行人,正准备提出抗议,一接触到他霸道的眼神,只好把话乖乖吞回去。
红著脸蛋左右张望了下,她才悄悄附在他耳边,小小声的吐出一句。
「我爱你,撒旦!」
听著耳边的呢哝软语,卫翌满足得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我也爱你!」
尾声
机场里,一对容貌出色的男女,手里各自拖著一只行李箱。
男人高大俊美,女子淡雅出尘,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引起不少过往旅客惊艳、留连的目光,尤其是两人不时交换的深情眼神,更是羡煞旁人。
「把谦谦给我抱吧!这小家伙块头这么大,一定把你折腾坏了!」
卫翌望著娇妻怀里睡得香甜的孩子,眼底满是怜惜。
「不用了!他很快就要喝奶了——」
江子悠含笑一抬头,孰料,却接触到丈夫眼中布满欲望的幽暗眸光。
霎时,她的脸迅速涨红起来。
「你又胡思乱想了!前晚还跟儿子抢……」江子悠几乎红透了脸蛋,再也说不下去。
看著妻子此刻醉人的美丽模样,卫翌再也忍无可忍的将妻子捞进怀里,饥渴搜寻她甜美的吻。
一接触到卫翌滚烫而热烈的唇,江子悠几乎是立即瘫软在他怀里,被他技巧的逗弄与撩拨,给惹得喘不过气来,直到一个响彻云霄的哭声响起,遽然打断已然忘我的两人。
「都是你!把孩子吵醒了!」江子悠气喘吁吁急忙推开他,抱起儿子轻哄著。
「这小子一路上老是霸在你怀里,也总该尽点孝道,把你分给我几分钟吧?!」
卫翌瞪著再度在妻子怀里甜美入睡的儿子,颇不是滋味的说道。
「你跟儿子吃什么醋啊?真是!」江子悠忍不住笑骂道。
眼前这个已是她丈夫的男人,虽然看似刚强得足以撑起一片天,有时却跟个孩子没两样,也会闹孩子脾气。
「好,我不吃他的醋!反正今晚你一整晚都是我的!」而这个小子,肯定会被他踢下床。卫翌贼兮兮的笑著。
「别再满脑子邪恶主意了,亚琤的婚礼已经快来不及了!」
妻子的提醒终於惊起了他。
「糟了!只剩下一个半小时了!」卫翌大惊失色的一手拎起两个行李箱,一手拉住她,急忙往机场外冲。
望著紧握著自己的温暖大掌,江子悠心里满是甜滋滋的。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谦谦都已经一岁了。
两年前,父亲的另一名女儿唐亚琤,因为枪伤而住院。
自小就渴望有个姊妹的她,在百般犹豫之後,终於鼓起勇气到医院去看她。
虽然两人从婚约事件後,就知道彼此的存在,却因为一份莫名的心结,不曾相往来。
但那次的意外受伤,却触动了天性中的那份亲情,她们姊妹俩促膝长谈了一整天,终於解开桎梏多年的误会。
如今,她跟亚琤往来频繁,两家人俨然成了一家人。
至於父亲—ˉ江子悠感慨的轻叹一声。
一生追名逐利、攀炎附势的他,在一年多前被人检举涉嫌伪造文书、逃漏税和贿赂,最後依多项罪名被起诉,判了十五年徒刑。
承受不了打击的江令权,入狱下到半年,就因心脏病发死在牢中。
虽然他从没善待过她们姊妹,但她们还是秉持为人子女的一丝孝心,送他最後一程。
过去的风风雨雨,似乎也随著他的死去而结束了。
如今她们姊妹各有幸福的归宿,不再竖起利刺、也不再冷漠防卫,经历了爱情的滋润之後,她们更加懂得珍惜身边所拥有的一切——不管是自己最亲昵的丈夫,或是对待唯一的血亲姊妹,她们都愿意付出更多爱与关怀。
江子悠抱紧怀中的儿子,转头望著身旁的丈夫,甜蜜而满足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