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要陪爷爷啊。”罗莉睑上的笑容僵了僵,在王妈妈频频回头之际,她不悦地对季莹莹命令道:
“你去叫爷爷,我们一道去吃饭吧?”
于是,一行人坐上了唐士尧的车,只见副座旁的罗莉很努力地想加入话题和大家一块讨论中国的古摺扇,却因为不熟悉主题而经常被忽略在一旁。罗莉看着兴致盎然的其余三人,脸色不禁愈来愈难看——他们根本是在排挤她!
“又怎么了?”进入餐馆时,唐士尧低声问了罗莉一句。
“你心里有数!”罗莉看也不看他一眼,迳自入座。
胖胖的刘太太穿着白围裙,拿着菜单走到他们身边。
“唐先生,您今天怎么有空来?我那口子才在叨念您怎么有好一阵子都没来找他了。”
“前阵子感冒了,哪来的力气和老刘下棋,那不白白便宜他了吗?”唐仁祥笑咪咪地朝厨房内的人打了声招呼。
“今天吃些什么?莹莹愈大愈漂亮了。”刘太太笑咪咪地拉拉季莹莹的手,左看右瞧地,好不满意。
“是啊,你不是老说要介绍你儿子给她认识吗?你儿子呢?”唐仁祥捻着胡子,喝了一口热茶。
“只要莹莹说一句‘好’,我马上叫我儿子飞过来!”刘太太认真地对季莹莹说。
“刘妈妈,我笨手笨脚的,做您的媳妇会把您气坏的。”季莹莹激扬着唇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坏一点才好,看看能不能把我这个肥肚子气瘦一点。”刘太太大笑着,倾身和唐士尧握了握手。“这位大忙人才真的是好久不见了,旁边那位美女是你未婚妻吧?”
“罗莉,这是刘太太。我们打小就跟着爷爷来刘家小馆吃饭。”唐士尧笑着介绍道。
罗莉应付地点点头,在听到厨房传来一阵热火大炒的起锅声音时,她皱了皱眉一好不入流的餐厅,
“辛诺帅哥怎么没来啊?”刘太太往门外瞧。
“出国了,他下个礼拜就回来了。他要在九华饭店展出这一季的新款设计——我们家莹莹这回可要上台表演哩,你可得来捧莹莹的场。”唐仁祥骄傲地说。
“那有什么问题!我是怕我这种老太婆去那种时髦场合,会被服务生拒绝入场。”
“刘妈妈怎么这样说嘛!你可以和刘伯伯一块过来,我改天送邀请卡过来给你们。”季莹莹忙着替每个人倒茶,轻声地对唐仁祥说道;“爷爷最坏心了,每次都叫别人去,自己却不来,好不够意思喔。”
“我一听到那些音乐开得那么大声就头痛。你把衣服穿回来给我看,再不然放录影带给我瞧瞧,不也是挺好的吗?”
“你要上台走秀?”唐士尧开口问道,很自然地举起空茶杯让季莹莹替他倒茶。
“是啊,二哥说他有一套衣服很适合我穿。”她倒完了茶,坐回了原位,把桌上的餐前小菜夹了些到爷爷的盘子里。
“别顾着说话,点菜啊!”刘太太催促着。
“别饿着了。”
“我要糖醋排骨、蚝油里肌,这样就好了,其它的让你们点吧。”罗莉把菜单交给唐士尧。
“莹莹,你替我点菜吧,顺便挑几样你喜欢的莱。”唐仁祥看了罗莉一眼,示意唐士尧将菜单交给季莹莹。
“好。”季莹莹翻了翻案单,抬头说道;“刘妈妈,麻烦给我们一个清蒸鳝鱼、一个炒三鲜、一份青菜……对了,还要一份翡翠白玉汤。”
“什么是翡翠白玉汤?”罗莉问。
“是一种把菠菜打成泥,然后和鱼片一块煮的汤,很有营养。”她解释着。
罗莉做了个不敢苟同的表情,自个儿要了一份金针排骨场。
然则等到菜一道道上来时,罗莉才发现她低估了季莹莹在唐家的地位。
爷爷根本不碰糖醋排骨和蚝油里肌,士尧也只吃了一、两口,而那一碗她为之却步的场,爷爷及士尧却喝了一大碗。
唯一捧她场的,竟然是那个惺惺作态的季莹莹!
罗莉咀嚼着鳕鱼,看了季莹莹一眼——一她正起身替爷爷夹了一汤匙的炒三鲜,而士尧则正在替爷爷添第二碗汤。
这两人的默契简直就像夫妻一样——罗莉抿了下唇,一语不发。
“罗莉姐,你要不要再喝一点果汁?”看到罗莉的脸色不对,季莹莹友善地问道。只是手肘才一移动,就不小心撞落了牙签罐。
她弯下身捡取的同时,唐士尧也弯下了身——
两人在桌下相视一笑,他朝她抬了抬眉,做了个莫可奈何的表情——他也不知道罗莉为什么生气?
季莹莹粉着双颊,自桌下捡起了牙签罐,而那向来挂在衣襟内的项练却滑出了襟口。
“莹莹,你的项练好别致,在哪买的?我觉得好眼熟哦。”罗莉死瞪着那条项练,没好气地问。她敢打赌那串项练就是客厅照片中奶奶颈子上的那条银练!
“这是……”季莹莹为难地咬着唇,有些欲言又止。她不想因为这条项练引起罗莉的不快与不必要的误会。
“我在莹莹十三岁生日时,就把你奶奶的项练送给她当生日礼物了。”唐仁祥直接着向唐士尧说道:‘你不会反对吧?”
“不反对,莹莹就像自家人一样。”即使讶异于爷爷把打算留给孙媳妇的项练给了莹莹,唐士尧也没有太多的讶异。他们两个的感情那么好,爷爷只差没正式认莹莹为子孙女,把项练给她也是很正常的事。
“原来我是个外人。”罗莉不客气地接口说道。
“你手上戴着我的订婚戒指,你当然是我们唐家的人。”唐士尧动了下嘴角。
“那又怎么样?你们和一个外人的感情,比我这个唐家人还好。”罗莉不悦地说道,
“莹莹不是外人、她也是我们的家人。”
“那你们慢慢地和‘家人’吃饭吧,很抱歉,我没食欲了!”罗莉拉开椅子,转身走出刘家小馆。
* * *
唐士尧揉着发病的太阳穴,修长的身躯在这几个月内又削瘦了一些。
半年前,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公司——没有原有公司的人情包袱,多了新生的战斗力。然则在达到他理想的目标前,他一刻也没能松懈过。
所以,他一天只睡几个小时,就像现在感冒也不得休息一样。
“回来了。”唐士尧走进客厅,把自己抛入沙发里。
“去看医生了投?你看起来掺兮兮的,我打日本鬼躲炸弹时的脸色都比你还好。”唐仁祥气色红润地走到唐士尧身边,倒了杯热茶给他。
“吞几颗药,睡个觉就好了”唐士尧将茶全喝完,看了眼时钟——
十点半。
“罗莉呢?”
“在房里生间气吧。她刚才看待钟看了老半天,嚼咕了一会,脸色很难看哟。”唐仁祥做了个莫可奈何的表情。“你不觉得她近来怪怪的吗?你该多花些时间陪陪她。”
“如果有时间,我会先拿来睡觉。”唐士尧闭上眼睛,向后靠向沙发,身体的不舒服让他无心去理会罗莉的情绪。她的脾气愈来愈古怪了!
“谢谢你让我知道我的地位比睡觉还不如!”罗莉脸色不悦地从书房走出来。
唐士尧一睁开眼,就看见她怒火勃发的脸。
唐仁祥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拍拍屁股走人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