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丢脸……
“下回小心点。”沙家驹抬起头,笑看她傻愣愣的样子,他伸出手搓搓她右颊的鼓起。
“快把这两颗吞下去,我喝的水没毒,一起喝矿泉水不属于爱滋病传染的三种途径之一啦。”
“哪三种途径?”她很有求学精神地问。
“输血传染,母亲传给胎儿,还有……。”他神秘的一笑,俯耳在她耳边说:
“还有一种我们两个目前还没试到的……性行为接触。”
许佩蓝的脸轰地像火烧一样。他说话老是不正经啊!
沙家驹忍不住捏捏她的颊,笑着说道:
“二十一世纪了,不用紧张得像个十八世纪的小处女。去帮家伊收拾一下,我一个小时后带你们去吃饭。”
“你……你不是很累吗?”许佩蓝捂住发烫的颊,小声地说。
“顶多吃到一半睡着而已,才一天半没睡,还没破我的最高纪录啦。”他耸耸肩,一派潇洒。
“我和家伊本来打算在家里作菜的,家伊要做寿司给我吃。”不敢让心底希望的苗发芽,她只敢默默地瞅着他。
他老作弄她,她却老记挂着他。为什么……。
沙家驹转头看向角落引颈而望的家伊,又把目光投向眼前的小脸……小处女的脸藏不住太多心事。
他不该犯上这种纯洁少女的,他有婚姻恐惧症。
拒绝的话才在脑中绕了一圈,嘴却自动开口说出:
“你和家伊先去买材料,买完了再回来找我。”沙家驹不自觉地微笑了起来。这小妮子开心得像要在原地欢呼一样。他打趣地说:
“这么高兴啊?”
许佩蓝张口结舌,话没说半句,脸颊上的红就飞上了耳畔。“家伊……家伊会很高兴的。”
“帮我解释一下,我刚才不是在凶他。”揉揉她的头发,满意地发现她连头发都像婴儿一样软软细细的。
许佩蓝忽然打了个冷颤,一抬头,果然看见白娜娜充满妒火的视线。
“你快去拍照吧。”她催促着他回到工作岗位。娜娜小姐瞪人的样子也挺吓人的,那一对大眼睛像是要射出子弹来一样。
许佩蓝愈想愈可怕,于是随便朝沙家驹挥了挥手,就直接冲到家伊身边。
“蓝姐姐,爹不生气了吗?”谷家伊拉拉她的裙子。
“他没有生你的气,他是因为太忙了,所以才对工作人员发脾气的,事情和你无关。”许佩蓝拉着家伊的手,双眼发亮地接着说道:
“他要我们先去买菜,待会回家一起做寿司喔。”
“哇!”谷家伊高兴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大哥已经一天半没睡了。”一大一小同看着那个按快门的男人。“他努力工作是为了想多挪一些休息时间好和你在一起。”
“爹又要出国了?”兴高采烈的脸垮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许佩蓝的脸也跟着烦恼了起来。
“他每次要出国前都会留几天陪我。娘也是这样。娘上次陪了我一个月,因为她有半年的时间不能回家看我。我早就习惯了。”谷家伊说得很平静,眼中的难过却骗不了人。
许佩蓝握住家伊的手,温柔地说:“记不记得我说过,休息是为走……。”
“更远的路。”小嘴嘟了嘟,眼眶红红的。“没错啊,他们一休息就是为了说bye-bye,然后离我更远更远。”
许佩蓝弯下身环住家伊的头,她温热的面颊恰好温暖了孩子的冰冷。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工作,但是每个人都会选择一个他们最喜欢的地方休息。你的哥哥姊姊选择了陪在你身旁,证明你是他们最在乎的小弟弟,否则沙家驹怎么不回你们加拿大的家休息,那里的空气更新鲜啊。因为你,他们才留在这里的,因为你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谷家伊啊。”
“那妈妈为什么不多陪陪我?她不爱我吗?”谷家伊疑惑地看着她。
许佩蓝咬住唇又放开。她的确不知道如何告诉家伊为什么他的母亲不想多陪陪他。
目前为止,她才见过沈莹三次,仅获得了几次冰冷的照面,然而她却不曾见过沈莹抱过孩子或和孩子说过五分钟以上的话。
李妈妈常说,还好家伊有哥哥、姊姊。
“家伊。”许佩蓝看着小男孩漂亮的五官,轻碰了下他的鼻,很诚实地回答:
“我没有资格替你妈妈回答这个问题。她也许太忙了,也许她习惯把爱放在心中,但是我想她一定是非常非常爱你的。因为连你的家教老师都这么爱你,你妈妈怎么可能不爱你呢?”
许佩蓝给他一个拥抱和一个额上的亲吻。
“蓝姐姐,我好喜欢好喜欢你。”蓝姐姐抱起来好香好温暖,很像故事书里面好妈妈的感觉。
“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你。我希望我以后会有个像你一样聪明、可爱的好孩子。”
“你实习完,还会留在这里吗?我不要离开你。”小家伙突然紧张地问。
“我不知道耶。”许佩蓝长叹了口气,心型的小脸很忧愁。
爸妈希望她实习完后回中部教书,可是她连自己适不适合当国中老师都弄不清楚。
唉。
“不要叹气,我们去买东西,大吃一顿就没事了。”
小大人反过来安慰她,而小个子女人点点头,心想着背包也该补充粮食了。
吃饭皇帝大,烦恼就暂搁着吧。
第四章
“见鬼的!才十七、八岁摆什么架子!迟到早退不说,还要我在记者会上说谎话?!呸!什么国际级美女!要不是她的经纪人和我交情不错,我根本懒得替一个故作纯情的女人拍照!恶!”
沙家驹在家门前停下了车子,大声的抱怨着。
“放心,你刚才在记者会上撂下的话,足够她哭上三天了。”助理黎晓宁绕到驾驶座旁接替他的位置。
“而且肯定会上头条。新生代女星唐盼,被批评为五官不够上镜,摄影师沙家驹坦诚必须要花更多的心力才能捕捉出她‘能看’的角度。”沙家驹的大笑声浪打破夜里的宁静,恰好和邻居的狗叫声相辉映。
他跨下车门,咸干菜般的衬衫在晚风中摇摆,浑身的酒味在月光的照射下开始蒸发。
“拜托!你刚才说话的口气,如果有现在的一半友善,唐盼就不会被吓得一脸呆滞了。”今早销假回来上班的黎晓宁,捉起沙家驹遗忘在座位上的钱包。
“喂!你的钞票。”
“送你啦!你回来我就万事太平了。其它人都是一堆慢半拍的白痴。”沙家驹站在车门边,给了她一记大吻。
黎晓宁的磁场跟他很和。她跟在他身边两年了,把他的生活作息及工作方式摸得一清二楚。
“我刚跟着你时,你还不是一样骂我白痴。”把皮夹砸到他脸上算是回礼。“快回去睡觉啦!在记者会上骂完人,还去喝酒庆祝,你也算奇葩啦!”
沙家驹扮了个鬼脸。一转身,看见屋内微亮的灯光,立刻又回过了头。
“我们再去拼下一摊。算了,不行,我要回去看家伊,他会等我。”
“神经,自言自语扯一堆,快回家啦!宝贝家伊在等你!”沙家驹和家伊一样不喜欢一个人,因为他们两人的童年回忆都是寂寞的代名词。
因此,她非常能理解沙家驹那种近“家”情怯的心结。
“凶巴巴的。”他拧了下她没几两肉的脸。“你身上的肉跟一具骷髅差不多。”
“啊哈!”黎晓宁怪叫起来。“也不想想看我老板是怎么虐待我的!他的摄影展要我负责、他那几间艺廊要我巡视一下、还要顺便管一下他的股票经纪人有没有和他联络,我怎么可能长得出肉来!老大只要负责收钱,助理就要作牛作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