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耸了耸肩,摇摇头。“除了我自己之外,没有人能伤得了我。”
龚希一咧开了唇,用崭新的眼光打量她,万万没想到她的想法与他颇为相似。他一直认为别人的毁誉只是一种外在的形式,没有必要因为那些话语与传言而感到气愤与悲伤。自己的心才是决定一切的主宰。
也许......女人不全然都是些令人不可忍耐的生物。
由衷地,他给了她一个笑,宛若邀请似地向她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哇!”她开心地轻喊出她的惊讶和喜悦,愉快地将手放入他的掌中。
在温暖的夕阳下,他们交会了属于友谊的一握。
收了手,她却仍盯着他充满着贵族气势的五官——他的眼深邃得让人不想移开眼光,
“其实你不那么凶恶、不那么咄咄逼人、不那么自我中心时,我就比较能理解为什么你会被列在杂志票透理想情人前十名之内了。”
“你这是明褒暗贬吗?”他扬起了眉,闪亮的眼竟有着几分逗弄。情绪的转变是很微妙的,决定了和她和平相处后,她的话听来也似乎不像其他女人那样来得刺耳。
她摇摇头,龚希一浓眉下那双逼人的黑眸让她的心跳节拍有些乱。
上天!这不会是动心吧?她快速地低下了头,不敢再面对他所散发出的强烈气势。心,怎么会跳得如此快速?早就知道他的五官极度分明而出众,却不知道在他含笑相对时,她竟连他的唇都觉得过分的性感。
不行,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法就是面对现实。龙兰祺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抬起了头与他相视。
要命!她火红了脸,又垂下了头,掩饰什么地开口说:“子谦的伤口没事了吧?”
龚希一看着那一张粉嫩的娇容,在心中诅咒了声——要命!
他该离她远一点,否则难保他不会对一个有夫之妇做出更多的联想。而她突如其来的羞怯又是为何呢?克制着自己的手挑起她下颔的冲动,他沉下了脸,声音又是一片阴霾:“子谦没事了,你女儿多大了?”总该有人把彼此的定位划清。
“女儿?”她眨了眨眼,惊讶地抬起头来。“女儿?”
“就是那个小女孩。”他偏过头朝远方跑来的那一对小人影点点头。
“姨!”
小女孩的叫声解释了一切。
龚希一挑起眉,朝她靠近了一步,看到她屏住了气息,他半勾起了唇笑着,伸出手,他拿掉了她发上的一片落叶,别有含意地盯住了她的眼。
“你,未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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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晚了十分钟。
龙兰祺坐在树下,拿着笔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画册上涂涂抹抹。而不论她多极力地把线拉歪、把圆画扁,她的手就是不受控制地画出一个又一个的侧脸剪影,因此,她的纸上现在充塞了一个又一个的——龚希一。
暗恋,一种微妙的感觉。
当相思的种子在心中发芽之后,恍惚的忽悲忽喜是结出的果实;脑袋中不切实际的遐想便是飘落一地的花絮。
龙兰祺瞪着自己笔下明显表露出的情感,脸发烫的迅速地阖上了本子。
天知道呵,她不想这么常想到他的,只是....思绪的飞驰却远非她所能控制。如同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因为一道深奥忧伤的目光而心动一般——她乐观而开朗,但绝对不是一个会失去理性的人啊。
都怪龚希一。
他惯有的皱眉模样,不该那么地心事重重,严重引起她的母性本能;而就算他真的有愁结千千万,也下该把眉头皱得那么性格——固执眼神下的煎熬,有着成熟男人浓烈醇厚的忧郁。
她又叹了口气,都怪龚希一。
从那天开始正式跨出了友善的第一步后,她和那个原本冷若冰霜的男人开始有了进一层的了解。而她,就傻得从和他握手的那一天起开始,天天在脑中细数他今天究竟对她笑了几次。
那你干么和他吵架?她咬着铅笔,翻了个白眼,望向天空。
昨天只因为她一句“女人的细心其实比男人更适合担任医护工作”,却引来两人脸红脖子粗的激烈争吵。他,是个标准的大男人主义者,而他身为律师的职业性锐利,更让他说起话来咄咄逼人,让人想用力踢他两脚——狠狠的两脚。
最气人的是,他和人争论时老是斜睨着人,一副对方满口胡言乱语的轻视神情。
汪!一声狗叫声让她出了窍的神全回笼。有狗!
龙兰祺防御状态地即刻起身,整个背靠在大树上,耳朵敏锐地聆听狗吠的方向,双眼巡逻似地扫过身旁的任何一寸空地,身子更全面戒备地绷紧。将背包迅速地背上了肩,她己经做好了拔腿就跑的最佳预备状况。
如果说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那她一定是外星人遗留在地球上的宇宙宝宝。否则,为什么还算颇有人缘的她,从五岁那年被狗咬过之后,就开始了一连被狗追逐的历史呢?
上星期左小腿被咬的疤才刚结痂,可别再来一口啊。
“你在做什么?”一声带着怀疑的权威声音传自她身后。
龙兰祺惊跳了下,直觉快速偏过头,却忘了自己正倚看树,叩地一声今头就这么地撞了上去。
“噢噢!”她捣住了自己的头,惨叫了声。这一下撞得够重了,撞得头都昏了。为什么最近让她头昏的事都发生在一瞬之间呢?
“要不要紧?怎么这么不小心。”龚希一跨步站到了她面前,拉开她捣着头的手,仔细地用他的手掌揉探伤口是否肿起。
“会痛。”她的手抗拒地想拨开他试探的手掌。
“不要乱动。”他命令着,在摸到她头上略浮起的一小圆块时,放轻了动作。“擦点药。”
他从黑色公事包中拿出了一瓶药膏,钮开了瓶口。“这是医生开给子谦的药。”
“我自己擦。”突然察觉他站得过近,龙兰祺倒退了一步。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呼吸,却又不听使唤地加速了起来。
“闭嘴。你看得到自己的头顶?”他一手置于她的发顶,一手拨开她软软的发,在肿胀之处以药敷揉着,没发觉此时两人间过分的贴近,更没注意到怀中的人儿几乎不敢呼吸。
“好了。”放开了她散着苹果芳香的秀发,他扶着她的肩问道:“怎么慌慌张张的?”
“我听到狗叫。”她低下头,望着自己交握着的十指。
他能不能好心地离她远一点?她知道自己的脸向来是藏不住心事的,何况,她此时的心跳声简直就像雷鸣一样的大声——起码她自己听得到。
“说话时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他抬起她小巧而精致的脸蛋,眼中的深思在对上她几乎是无所遁形的眼眸后,愈益加深了几分情感。
职业上的需要,让他的观察力较常人敏锐,而眼前的她,又单纯如白纸一般,任何一种情绪都清清楚楚地刻划在上头。相对于那些投怀送抱的大腿女人,她极力掩饰不安的羞怯模样惹人爱怜;相对于那些故作冷漠以吸引拄意的作态女子,她更显得自然而讨喜。
龙兰祺咬着唇,在他加深的注视中有些局促不安。她忘了方才自己曾说过什么,而现在又该和他聊些什么,悄悄地移开视线,却又发现他的唇性感且饱满得让人想入非非——被他亲吻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用力地皱了皱眉,让自己分散注意力。自己简直像个色情狂,一定是离他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