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麽?」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低哑声中有着不可察觉的温柔。
「我讨厌你。」凌雅丽嚐到自己咸咸的泪水,心脏仍因刚才剧烈的吻而狂跳着。
「你讨厌的是自己的反应吧!」他的唇依然在她的唇上流连着,粗哑的声音吹入她的唇间:
「通常清纯少女发现自己被人凌辱,就会毅然决定和心上人分手。」
「你作梦,我不会放弃他的!我从没有这麽喜欢过一个人!」她瞪着他,恼怒地回嘴。
「多感人!感人到我想直接要了你,让你无颜去面对他。」他的笑声引起她头皮一阵发麻。
「处女膜只是一层薄膜,他又不是古人!」她顶嘴。
「处女膜只是一层薄膜,但是如果你在我怀里呻吟呢?算不算背叛?」粗糙的手掌拂过那只玉佩,进而握住她敏感的胸口。
凌雅丽的脸轰地火红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好丢脸,嘴里说喜欢高珣,却又被这个男人吻到四肢无力。性与爱真的是分开的吗?
「你喜欢的男人也是黑道的人吗?」他问。
「我不要黑道人当我的伴侣。但是如果他是的话,我还是会选择他!」她笃定地回答着。
「为什麽?」粗哑的声音饶富兴味。
「不需要为什麽,因为是他,天堂地狱我都跟!」凌雅丽认真地说,唇边的微笑是坚定的。
「既然你如此坚定,那他的心不交到你手上,就是不知好歹了?」他绷着声问道。
「他会爱我的,因为我会跟定他生生世世!」她昴着下巴,毫不犹豫地说。
「即使你爱上他後,又会失去他,你还是会这麽一头栽进去吗?」他不接触爱,因为不想承受「失去」。
「怎麽可能会失去?从爱上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得到全世界了!那种感动是要伴随我一辈子的!」她挺直了背,不明白这个人怎麽有这麽多怪问题。
他的身子一震,从她的眼中知道了她对感情的不悔,或者该说知道了她对「他」的不悔!
枭王仰头笑了,声音却不复粗哑,而是一个她已然熟悉的清冷声调。
「你——」凌雅丽结巴地说不全一个句子。她手一伸,就想拉下他的面罩。
「看了我的脸,就是万劫不复。」他扣住她的手,眼中燃烧着灼人的烈火。
凌雅丽颤抖地掀起他的面罩,淹入一双早已让她心醉的深邃眼中——
「你什时候娶我?」
第七章
「我知道了,你和妈要保重,我会马上回台湾。」凌雅丽挂上了电话,满脸的泪痕。
她撑着虚弱的身子,步履凌乱地朝卧室走去。
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前,她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掀去枭王面具的那一刻,她得到了他的心。
昨天,她结了婚,在赌城神父的祝福下,在微醺的黄昏里。
现在,她怀疑这一切都是高珣的阴谋,他的真心就像「枭王」金黄的隐形眼镜一样,是可以随意抛弃的!
凌雅丽用力地推开门,床上却空无一人。
她猛然转身,一个散发着沐浴後热气的身躯已经从她的身後用力地抱住了她。
「现在了想到要找我?」高珣的气息在她的耳边厮磨着。
「你——」半侧过头,看到他若有似无的笑,她的话哽在喉头。他还想装蒜吗?
他亲吻她带着牛奶香气的耳廓,留恋着她婴孩般的清新。
「你不要碰我。」她火爆地推开他。他怎麽可以一脸的若无其事!
高珣松开手,静默地看着她。
「刚才我打了通电话给我爸爸。你有什麽话要说吗?」她圆睁着眼,身子仍因为气愤而颤抖着。
「说什麽?你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吗?」他敛去脸上所有表情,将她推到一臂之外。
「你为什麽毁了我爸爸的帮派?」她拉住他的手臂,大喊出声。
「你说过你不想和黑道有所瓜葛。」他皱眉推开她的手,迳自燃起一根菸。他现在还不想解释。
「他是我爸爸啊!我怎麽可能希望我爸爸在东南亚四处逃窜?」凌雅丽用力地摇着头,一颗乱无头绪的心,急得快爆开来。
「他还安慰我说没事,没事怎麽会躲到菲律宾?没事声音怎麽会那麽痛苦!」
「有很多事,你不需要知道。」她知道得愈少,就愈安全。
高珣坐到沙发上,轻吐出一口菸雾,不动声色的表情看在她眼中,全成了默不关心!
「我需不需要知道不该由你来决定!身为一个女儿,我有义务为我的父亲分忧解愁。」凌雅丽站到他的面前,执意要求一个答案。
「身为你父亲的敌人,我有必要对你仁慈吗?」冰霜逐渐冻结在他的眼中,他望着她的神情犹如盯着一个陌生人。
「我以为……」她颓然坐在地毯上,发现自己着实太天真。
「以为你和我结了婚,事情就会有所不同吗?以为结了婚,你父亲和我就会和解,然後所有人都远离黑道吗?」他讥讽道,薄唇抿紧了菸头。
「我从没有这样想过。」
「承认吧!在你心里的某一处,你一定如此想过。」他嘲笑着她的过分单纯。
「就算我想过,那是一种罪恶吗?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啊!」豆大泪珠沿着脸颊滑下。她并不想哭,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湿了一脸。
她皱了皱鼻子,小脸全挤成一团,她低下头,倔强地不让他看到她哭泣的样子。
高珣望着她发红的眼,瞪着她无助地揉着眼睛。
他一向讨厌女人哭泣,可是他却为了她的眼泪而心痛。
他丢掉菸蒂,抿着唇走到她面前——
才站定在她面前,凌雅丽立刻孩子气地踢了他一脚。
「别哭了。」高珣莫可奈何地弯下身,望着她圆澄的大眼。
「你什麽都不懂……」她心头一酸,委屈地说道。
「我什麽都懂,而你最好什麽都不要懂。相信我,一切都会没事的。」他拍抚她的背,却拍出了她的眼泪。
凌雅丽勾着他的脖子大哭了起来,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哭到必须倚着他才能站得直。
好一会儿,当她再也哭不出眼泪後,她的小嘴一瘪,推开了他。
「告诉我,我爸究竟怎麽样了?」她打了个嗝,鼻头红通通的。
「整个组织都被拆散了。」他有他的考量和用心,她日後会懂的。
「组织……拆散……我才出来度假一个星期啊!」她不能相信地摇摇头。
「『枭』要毁一个帮派用不着三天。」捉起一盒面纸到她手上,「把脸擦一擦,很丑。我们待会还要去白沙滩散步,记得吗?」
「你以为我是冷血动物吗?你一定要这样加深我的罪恶感?」她不领情地把面纸丢到地上,不能置信地望着他。
凌雅丽一跃起身,快步走到置物柜前拖出行李箱。
「做什麽?」高珣脸色一变,暴戾地把行李箱又丢回柜子里。
她是凌天汉的女儿,回去必然有危险!
「我要去找我爸。」她索性抓了护照就往外冲。
「你去送死吗?」他狠狠地勒住她的腰,阻止她的前进。
「帮派都被毁了,还有什麽好担心的!」她气恼地用双拳捶打着他的手臂,气到不住地发抖。
「我告诉你有什麽好担心的,新仇旧敌都会一并涌上来报仇,他们不介意连你一块毁掉!」高珣不客气地把她丢到床上,怒气冲天地踩住她的护照。
她一定要惹火他才高兴吗?
「你既然知道,还这样对待我!你的心究竟是什麽做的?」凌雅丽心寒地把自己蜷曲在床铺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