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虽然这吩咐有些奇怪,斐冷倒也不多问。最少他已经确定一件事,索罗烈焰对大多数人还是淡漠的。
张大婶张大嘴,和儿子相互对望。「一百头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才一块猪肉,就能换一百头猪,那幺……该死的,她怎幺不把那王爷带回家,现在说不定就能搬到王宫住呢?
她才转过这念头,就听到索罗烈焰开口。「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你和我回去吧。」这话当然是说给柳弱水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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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柳弱水睁大双眼,微漾的笑突然凝结。
「我说过要带你回去。」俊容霎时暗沉,箍紧柳弱水,他的心意一向是不容拂逆。「你是我的女人。」
「啧!啧!」斐冷挑眉,双手环胸打算看出好戏,他以肘轻顶着仇煞,才发现这个木头人,面上虽无表情可目光也起了波澜。
索罗烈焰的说法直接而明白,柳弱水一颗心差点从胸口蹦出,她既羞又恼。
「王爷……弱水与您清清白白,勉强说我是您的救命恩人,那是您不嫌弃,可……怎幺说我是您的女人。」所有人的眼神这幺盯着她,叫她往后怎幺做人。
柳弱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起来。
索罗烈焰微怏。「我说是就是。」
他的霸道,柳弱水不是不明白,可她不能就这样屈服,她试着钻出他的怀抱。「蒙王爷不弃,可弱水与您天地之别,云泥之差,不敢高攀。」她并非讨厌他的怀抱,可她真的害怕他的桎梏,从认识他开始,她便没能挣离。现在知道他是王爷,那往后她更不可能逃开了。
索罗烈焰勃怒。「高不高攀是由我决定。」揪住柳弱水手腕。
柳弱水吃疼,泪花在眼里滚动。「去不去宫里难道我就一点也不能作主?」
那是她的人生哪!她不要把自己交到一个霸道而反复的男人手里啊。
「不能!」柳弱水委屈的样,叫他不舍,却也让他更不快。「跟我回去难道委屈了你。」他松了手,可语气强硬依然无转寰余地。
「王爷。」柳弱水双膝下滑,跪在地上。「民女不敢奢望王爷报答救命之恩,只求王爷让民女老守家园。」
张大婶忍不住出声。「弱水你说这什幺傻话?往后你可有好日子。荣华富贵啊!你懂不懂哪?」「我不要。」柳弱水向来淡薄,她求的只是平静的日子。
无意中救了个王爷,她要的不是富贵,最多不过是地面忆。
她会记得他曾把她说过的话放在心头,曾对她笑,曾对她好。
没注意索罗烈焰面色铁青,张大牛只是急道:「是啊!弱水妹子,别进宫里,往后你可就……」话还没说完,一块碎石夹击着强风扫向他头部。「啊!」
痛呼出口,他伸手摸着额头,湿热的血液渗了出来。
「哎!」斐冷虽预料到索罗烈焰会发怒,却来不及阻止。
「啊!」张大婶和柳弱水同时喊叫,张大婶吓得面无血色。「王爷饶命啊!」顾不得儿子额上的伤,她按下他的头,要他跟着求饶。
她没看错,这男人是头野兽,说不准何时咬人。
「大牛哥!」柳弱水连忙起身,急着奔到张大牛身边。
索罗烈焰手一横,拦阻柳弱水,斜眼冷扫张大婶。「若他不是你的儿子,我踢的就不止是块小石子了。看紧他,往后叫他说话小心些。」
他的话里,没有丝毫悔意--难道这就是她救起的男人?
柳弱水心底腾起股寒意。「王爷,但问本朝有何律例不许人说实话的?」她昂起身子面对索罗烈焰,可触及他转过来的眼眸时,水气禁不住从她眼里漫开。
索罗烈焰的眼神,是柳弱水未曾见过的冰冽阴寒。「你在为他说话?」
忍起蓄积的泪水,柳弱水绞紧十指。「王爷,您要讲理。民女不知道大牛哥说错何话,他不过是说出民女心中的想法。『侯门一入深似海』,民女没这福气,也没这勇气进入王府,请王爷成全。」
柳弱水心头不知怎幺拧揪着,瞧着索罗烈焰的影也逐渐模糊。
「我说过,我不讲理,只讲命令。」索罗烈焰握紧拳,青筋毕露。
「王爷……」美目一敛,珠泪悄然滚落。
索罗烈焰近似无情的霸道,让柳弱水身子略颤。
曾有这幺一刻,她以为索罗烈焰不会蛮横待她。谁晓得他对她的好,竟然薄弱到随时烟消,柳弱水凄然勾唇。「民女只接受道理,不接受命令。」
「你……」索罗烈焰胸口起伏不定,气氛霎时绷紧。
一旁的仇煞,面上虽无表情,可眼神盯着柳弱水,再无游移。
「仇煞。」斐冷挨靠着他,小声道。「眼睛睁大些,日后咱们可能没机会见这姑娘了。」他嘴上说得轻松,精敛的眸光却不自觉凝肃。
索罗烈焰牢握的拳,最后愤然松开。「由不得你。」
「王爷,您这是何苦?」泪水漫流,汪汪的黑眸,叫人看了难舍。
不知是否因为不舍,索罗烈焰撇过头去。
「王爷--」吸了口气,柳弱水拭去眼泪。「草木有根,人各有家。弱水孤女一名,身无长物,只这一间破屋。虽说寸土片瓦,却是弱水栖息之地,成长之所。离了家,弱水根无所系……」她抿抿唇。「王爷何忍?」
若无法说之以理,柳弱水只盼动之以情,能让索罗烈焰改变主意。
索罗烈焰转身,深邃的眸,心意难测,眼神一动,他丢了句话。「往后我的家便是你的家。」竟是绝无更变的意思。
「王爷。」柳弱水头晕,退了数步,倚靠在家门上。「民女的根在此,离了这,往后只怕就此枯萎。」她是死心了,不会在索罗烈焰面前,称自己名字了。
微风吹动她的衣裙,清瘦的身影,孱弱得像是零落的花瓣。
索罗烈焰瞧着她。「你……绝不离开这里,是吧?」
「嗯。」偏垂螓首,柳弱水死抵着门。
再看她一眼,索罗烈焰别过脸。「斐冷,这房子一木一梁、一草一花都给我搬到王府里,一景一物都要与原来分毫不差。」
斐冷扯出个笑。王爷安心在府里等就是了。到时候,斐冷自是连人带屋的给您办好。」他说的人,当然就是柳弱水了。
任人宰割的无力感,漫上柳弱水的眼眸。
「最好是这样。」索罗烈焰头也没回地跨步,仇煞随即跟上。
斐冷挨近柳弱水。「姑娘,方才王爷与你,一个硬逼,一个不屈,可真叫在下捏了把冷汗……」只见她茫然无动,双眼睁睁地望着索罗烈焰的背影。
「斐冷。」索罗烈焰不悦地回头。「你跟我回去,这事交给仇煞。」
不顾索罗烈焰噬人的目光,斐冷依旧堆满笑。「遵命。」
俊美潇洒的身影,毫不迟疑地移开。
索罗烈焰面色略沉,越过斐冷白色身形。
「王爷……」柳弱水暗哑地唤出口。
索罗烈焰顿了下,没有回头,又径自往山下移动。
柳弱水软瘫在门口,任随泛滥的泪水掩盖索罗烈焰逐渐淡去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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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索罗烈焰开口要迎柳弱水进府,王府里面便加紧赶工,将木屋搭起。夜深露重,索罗烈焰独自一人待在木屋内。
触抚着桌子,他沿边坐了下来,看似百无聊赖的手指,勾写出来的是柳弱水的名字。
从没明说,可是心里蠢动的念头,未曾停歇,他想念她啊!想念她暖人的笑语,惹人的珠泪,还有……「王爷。」门嘎一声地开启,斐冷径自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