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唱歌才是她最终目的,没想到却蒙上了丑陋的色彩,到底是她过于单纯,还是那些人过于复杂?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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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
同样的PUB、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位置,依旧坐着滕煜。
“喂!这位鄙卑先生,请你别老是摆个扑克脸向着我,来结帐的客人还以为我招惹了什么凶神恶煞,每次都结了帐就匆匆离开。”同样毫不客气,雷小芹受不了地大翻白眼。
这五天来,滕煜营业时间一开始,就守着她直到打烊,不套出蓝伊澄的下落,绝不死心。除了千篇一律的恳求外,他就是以一副老K脸、一对死鱼眼破坏她的视觉品质,她真是他搞得快“起宵”了!
“这位炸炮小姐,请你快把澄澄的下落告诉我,我也不想老是盯着你不放。”大掌托着下颔,滕煜口气慵懒,学着她的称呼反讥回去。
“什么炸炮?!你客气点好不好!”她横眉竖目地怪叫。
滕煜挑眉扫了她一眼,撇撇嘴,脾气一点就燃,劈哩啪啦得没完没了,不是炸炮是什么?
“我只是想向澄澄道歉,请求她的原谅,我搞不懂你为什么百般刁难?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端坐起身,滕煜一转慵懒,严正地打算和她好好交涉。
“我呸!朋友道义谈什么好处不好处的!你以为大家都像你一样什么都以利益为前提吗?”脾气的确一触即发,她拔高了音量,净往他的过错戳刺。
“老师没有教过你‘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句话吗?再说,你不是澄澄,澄澄也没有你这么黑心,说不定她是愿意见我、愿意原谅我的!”火气提了上来,滕煜的语调也扬高了八度。
“哈!”她态度傲慢地嗤笑了声。“金歹势!澄澄是愿意原谅你没错,她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但她也说不想再见到你了!你可以死心了吧?”
闻言,滕煜愀然变色,怔在当场。
不想再见到他?
这是哪门子的原谅!她不只没原谅,根本是恨透了他吧!不然为何连一面都不肯见?
简直是唬弄搪塞!她甚至没听到他的歉语、没听到他的苦衷,这样的原谅对他来说一点都不踏实!
最重要的一点,他还没向她表露心意。
他必须让她知道,他也同样地受她吸引,同样地,在下知不觉中由好感渐渐转换成了爱意……
“我爱她!”随着心情的转折,滕煜将爱意逸出唇瓣。
雷小芹不敢置信地瞠目,怔怔地与他互视,伶牙俐齿一时派不上用场。
澄澄一直以为自己是暗恋,现在……那……哎呀!乱了、乱了!
“除了道歉,我还想告诉她……我爱上她了!”一字一字清楚明了,他黝黑的眼瞳绽出坚定的光采。
从怔愣中回神,她板起脸孔,恶狠狠地瞪着他的眼不放,人的眼睛最诚实,她想从他的眼睛找出一丝虚假。说谎的人会有愦性,尝到了甜头便以为谎言能无往不利,澄澄单纯善良好欺骗,但想在她雷小芹面前蒙混过关,门儿……不,连窗儿都没有?
然而,两人一凶狠、一真挚地对峙片刻,她不但找不出丝毫的虚伪,反而还瞧见了真切的情意……是她的错觉吗?不可能啊!人家她视力一点零耶!
再把距离拉开点,她开始扩大范围将滕煜上上下下全都打量一遍——姑且不论那场骗局,她不得不承认,外在条件加上音乐才华,滕煜是个很出色的男人!难怪澄澄会倾心于他了。
叹了口气,她被打败了!女人嘛,对这种爱来爱去的话最没有招架能力了!
何况,滕煜这些天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她也不是铁石心肠,说没有一滴滴被打动是假的,她甚至还再次去确认过澄澄是不是真的不见他了,只是答案依然没变。
坦白说,她不是那么没血没目屎啦!只不过嘴巴毒了点,标准的刀子口、豆腐心罢了。
“好吧!我也不想被你诅咒啦?”她撇撇嘴,坐回位置上,取来便条纸,低头写了一串字,然后佯装不情愿地递给他。“澄澄现在在这里。”
“谢谢你。”终于扬起睽违已久的笑容,他真心道谢,忙看向纸张内容。
“她不在台北,!”看完了雷小芹给的地址,滕煜不禁讶异惊呼。
“对啦!她出了车祸,昨天刚出院回南部家里调养身体。”哈!算他倒楣,慢了一步才打动她咩!
“车祸?!”震极了,他高扬的嗓音引来旁座客人们的侧目。
“还不都是你……”逮着机会,她还是数落了一番。
该死的!瞧他差点酿成无法弥补的大错了!
听闻蓝伊澄的出事经过,滕煜悔恨交加,既忧虑她的伤势,又心疼她所受的痛苦,也感怀她不打算与他计较此事的良善。
“我会尽快下南部找她的。”
皇天不负苦心人,他总算从雷小芹蚌壳似的嘴中得到蓝伊澄的下落。达成目的,就别再浪费时间,他行色匆匆地向雷小芹说完后便离去。
接下来.他得尽快将身边杂事处理,然后赶去南部找蓝伊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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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见他。”
说得斩钉截铁,蓝伊澄埋首画着图,连头也没抬。
不否认乍听母亲传达消息时片刻的怔愣与悸动,但她花了几秒钟思索后,仍旧贯彻在医院时作的决定。
“我听他说是特地从台北赶下来的……”蓝母面有难色,南部人一向热情好客,这样对待远道而来的朋友于心不安。
“妈,这是我的事,你就别管了好不好?”心情紊乱,难掩烦躁,她拉长的语调中带有乞求。
深深地凝了女儿执拗的背影一眼,温和如她,甚少如此使性子,即使还想开口说什么,蓝母也体贴地吞了回去。
很怪!她就是觉得此趟再见到澄澄,她变得比以往更静……是因为楼下的那名男子吗?
“那……”该怎么启齿?她迟疑。
“直接说就行了,我不想见他,请他回去吧。”蓝伊澄了解母亲的厚道,不懂得如何开口拒绝,她接着表示。
“喔……好吧。”
犹豫了下,蓝母缓缓转身离开,在伸手碰触门把之际,蓝伊澄蓦地出声唤住她的脚步:
“妈,等一下——”
她随手撕了张纸笺,飞快地写了几个字,终究狠不下心不给文字片语。
“这张纸条交给他。”将纸笺对折,起身至门前交给母亲,她简言交代。
关起的门板让她颓下了肩,踱步走回电脑桌前,痴痴地发楞。
不用想也知道是小芹擅自作主把她的下落告诉他的,难怪昨天通电话时,小芹流利的口才变得吞吞吐吐。
要她坚强有主见,一点都不,这只是她逃避伤痛的一种假象罢了!
知道滕煜就在自家楼下,她并不似表面的平静无波,几乎要跃出喉头的心才是她真切的情绪,多想抛开顾忌去见他一面,可……她不能,她不是无情的人,拒绝见面只是自私地想阻止自己泥足深陷……
也许这一别,就真的不再有交集了!
真是不争气!明明是自己作的决定,心却像是被狠狠地刨空似的,连呼吸都感到疼痛!
心情矛盾得想捉狂,追根究柢,是她胆小、懦弱、缺乏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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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寓的一楼客厅里,滕煜接过蓝母转交的纸笺,看过之后,神色黯然,纸笺内容简短平淡,仿佛不含一丝情感——
滕煜:
事过境迁,不必耿怀于心。伤势已愈,勿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