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那眼底的深浅,外人从来无法量测。她的心绪如何?他不能解,可是他想知道埃他的逼的目光,让她心跳又急。“我累了。”她是婉言请他速离,给她一方安静休息。
向天笑自然听得出她的意思,他想,她是讨厌他了吗?
他不知道,只能说道:“韩姑娘你早些休息吧。只是我们行踪已经暴露了,城里出入管制必然更严,这里不宜久留,我打点一下,这两天要撤出这里回到‘太子帮’的寨子去,请你准备准备。”
“嗯。”韩琉点头,“我就一个人而已,没什么好收拾的,随时都可以跟你们走。”
“那……”向天笑找不到话再说,只好勾了一抹笑。“就这样吧。”
他与她就这样吧,他是他弟弟喜欢的姑娘,她是定过亲事的姑娘……他与她就这样吧。
# # #
隔日,夜深,风起,云遮了月,韩琉未寐。
她攀上屋顶,悠恍恍地看着月色为云影吞没。
风撩了她的发,有人撩了她的心,可是她不能说出口。
对不起孙仲甫呵!
她知道心已经叛乱,每次在那人的注视下都会澎湃。
她原以为所有的事情只要看透就能抽远,遇到他之后才明白有些事情,连道理都说不全,更无能冀望抽远。
韩琉蜷了腿。揣想,会不会只是一时的迷惆,一时的目眩,多念几部经之后,便能观透这虚妄的心。
目光眺远,她在找他,他这样的人,又不知是在哪个女子的怀里度过春宵。
她蹙了眉,瞥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蹿人后面这几间房屋。
韩琉身影一掠,悄悄跟上黑衣人,不想这黑衣人功夫极高,竟然察觉韩琉的行迹,韩琉索性出招,意图擒下他。
“想抓我?”黑衣人讥笑道,“看准有本事吧。”
韩流摸探黑衣人的武功路数,皱眉说道:“大内养的?!”黑衣人的武功阴毒,似是内宦太监独门所练的功夫。
“算你有见识。”黑衣人一声怪笑,出招辛辣,“丫头本事不小,是叛徒的女儿,前几日被劫的韩琉吧。”
韩琉身份虽被识破,她倒是不惊愕,只是担忧这名大内高手目标不是她,而是两名皇子。
两人正在向天皓房门前打斗,韩琉不动声色,寻思若是打不赢这黑衣人,至少也要将他引开。
黑衣人伸手探抓韩琉:“两名皇子人在哪里,你要说出来的话,我可以饶你一个不死。”
韩琉闪身躲过:“什么皇子?”
“装傻。”黑衣人手似鹰爪。
两人的打斗声,惊醒房间内的向天皓,向天皓持剑打开门,房内的光透出,黑衣人瞟见向天皓,不由分说,先疾射一枚飞缥。
韩琉眼见一道冽冷森绿的缥光射往向天皓,身形一快,企图挡在向天皓面前,哪知还是慢了一步,飞缥射到向天皓肩胛。
“嗯。”向天皓闷哼一声,右手臂立刻发麻,剑挫地落地,他这才知道原来飞缥上面喂了剧毒。
韩琉掠下他的剑,刷地飞身逼向黑衣人。“解药拿来。”
“在这里埃”黑衣人拿出解药,当做诱饵。
韩琉本能地以空出的左手去夺,哪知道黑衣人袖底又是一记暗器,割开韩琉左腕。那暗器上面喂的是和毒缥相同的毒,只是这伤日近心脏血脉所走之处,毒气行得更快。
韩琉一咬牙,用身体右半部顶向黑衣人,往他心窝狠狠刺去。
黑衣人本来以为偷袭到韩琉正要得意,笑容还僵在脸上时,双眼就己凸出,手中的药瓶摔了下来。
韩琉用尽全身力气,将黑衣人逼到墙角。
黑衣人眼神一瘫痪,身子贴着墙倒下,染红了一片的壁。
韩琉双腿软跪,在瓶子的碎片中捡起解药。
一颗?!瓶子里面竟然只有一颗解药!
“你没事吧?”向天皓颠摇了几步,在她身边软下。
韩琉颤抖的手搜索着。没有了,真的再也没有解药了。
“你快吃了解药吧。”向天皓双目逐渐模糊,不过他也看得出只有一颗解药。“我大哥……”韩琉没有说话,看了向天皓一眼,摇了摇头,对他一笑,硬是把解药塞人他的口中。
向天皓想要吐出,韩琉以冰冷的指尖按住他的唇,逼他将药吞人,药咕嗜地滚进向大皓喉咙。
韩琉欣慰地想露出一笑,却只是无力地没人他的怀中。
“醒醒啊,醒醒啊!”向大皓放声呼救,“大哥,大哥!”紧紧地抱住韩琉发冷的身躯。
# # #
向天皓身中剧毒后虽然服了解药,只是那解药的分量其实不够,他在床上足足躺了好几个时辰才起来,起来后,却发现手脚竟不能移动。
“二皇子,谢天谢地,您总算是醒来了。”手下一见向天皓醒来赶紧上前。
“这是怎么回事?”向天皓虚软地问。
“大皇子说您身上的毒太烈了,吃了解药只是保住性命,恐怕还得瘫上几天才能行动自如。”手下解释着。
向天皓眉一紧:“韩姑娘呢?”他都这样,那韩琉没吃到解药不是更危险吗?
手下答道:“大皇子为她运功逼毒,可是韩姑娘一直没醒来。”
向天皓急着想起身,偏偏手脚却使不上力,俊眉拱高。“扶我去看韩姑娘。”
手下为难道:“大皇子吩咐过,这几个时辰很要紧,您不能随便乱动的。”
向天皓不悦地重复:“扶我去看韩姑娘。”他现在心极慌,一定要看到韩琉,他的心才能定下。
手下鲜少见他动怒,可是又不敢违逆向天笑的吩咐,只得说道:“韩姑娘有大皇子照料,二皇子您就……”向天皓怒截了他的话,咆哮道:“扶我起来。”
手下吓了一大跳。“是、是、是。”连声应答,趋前架搀起他。
“怎么回事?”门打开,脸色暗灰的向天笑走进来。
“大哥!”向天皓一展笑颜。
“大皇子。”手下面露喜色。
向天笑挥手,要手下退下,另一边却安抚向天皓躺好。“你要是不躺好,我可不告诉你韩姑娘的情形。”他这个弟弟,他大了解了。
“韩姑娘现在怎样?”向天皓急问。
向天笑在他床边坐下,“她的毒太深了,不过我总算护住她的心脉。”
“我就知道大哥有办法的。”向天皓一笑,想要勾住向天笑时,才想起双手不能动,他紧接着想起韩琉的情况,“韩姑娘醒来了吗?”
“还没。”向天笑实说,“好运的话,昏迷个几天就能清醒。”
“什么!”向天皓大惊。
向天笑按住他:“我已经配了解毒的方子给她,差人去熬了,不过她的方子里还需要你的血做药引。”向天笑解释,“她这毒大哥以前只曾听闻,不曾真的碰过,能不能救她,大哥并没有把握。于今,大哥也只是一搏,猜想解药现在应该还在你的血脉中蹿走,以之为药引,对她或者会有帮助。”
“不管怎样都要一试的,别说是割我的血,就是要我的命,我也不怕。”向天皓使了全力,要让手抬起。
向天笑握压住他的手:“天皓。”他很认真地看他。
向天皓许久未见过他这样认真:“什么事情?”
“她是许了人家的。”向天皓这种豁出性命不要的态度令他担心,他不得不再提醒道。
“我知道。”向天皓低吐,“我本想就不要去爱她吧,与她这样的女子,就是做朋友也是好的;可是情爱这件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特别是她还愿意为了我牺牲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