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法宝,他只得赶紧应承:「好!好!咱们回去。」跟着她进屋,看着她上床,为她盖好棉被,可是……存心戏弄他,她睁大水灵双眼,直直勾他。「你又怎么了?」掀开棉被一角。
「怎么不进来睡?不是说要为我暖被的,莫不后悔了?」
最初吃豆腐的人,明朋就是他,现在反倒一副媳妇样,别别扭扭。
真搞不清楚,方才吃亏的是谁?
「不是!我是想……喔!我在外头吹风,身上都冷了,不适合暖被。」
越逗他越觉有趣。「那你舒活筋骨,练功好了!」
「练功?」他眼睛就快凸出。「不用了吧!」开玩笑,这时练功,气血奔腾逆冲,他非残即伤。师姊这摆明是整他嘛!
「师姊……」他支吾其词,想是该告饶了。「你明知道……」他怕她身子受不住激情,也怕她不小心怀孕,她的状况还不适合为人母哪!
「我知道!」她柔笑。「你是替我想。」就是这样才令她感动。
「过来吧!」她招手。「我不会对你怎样的!」有趣,竟变成她要给保证了!
见他移动缓慢,她忍俊不住,「快过来啊!」频频招手。「我有话对你说。」
她方才下的决定,一定要同他说。
「喔!」他躺下,不敢像刚刚那样亲呢放肆。
她附上他耳畔,小小声他说:「等我身子好了……」红潮在她脸上漫开。
「咱们生个娃儿,像我这般聪明,跟你一样好看。」她的笑,洋溢幸福。
这是……沈寒天不敢置信,翻身看着她的笑,心头饱涨难以言喻的感动,紧搂住她。「师姊……」此生再无所求,再无所求!
他轻吻她的面颊。「咱的孩子,像我这样,也是聪明,像你那样,也是好看。」
她娇嗔:「不要脸,自己赞自己。」抱着他,却是再不想放手。
「我说的是实话。我若不聪明,怎么会选你?你若不好看,我怎么会移不开眼?」他要学着,把喜欢她的话说出口,叫她每天都开开心心。
「胡扯!」她的头埋入他胸口,落上深深的笑意。
*翌日一早,沈寒天起身为绿袖煎药,药煎好端到她房里,却不见她人影。
「师姊!」他高声叫着。
她应答:「在爹房里呢!」
他端药,快步移往师父房间。「真的?!」他知道绿袖对师父房间一直存有心结。听说那时绿袖下山买药,回来时,师父躺在地上已经断气。她没说,可沈寒天了解,她心中责怪自己看护不周,此后再少踏人这里。
没想到一入门,便看她手持扫帚,「你在扫地?」
他把碗放在桌上,桌面已经抹干净。
「药好了?!」绿袖一手端起碗正要喝,却让沈寒天给接过。「等一下,你手脏哪,还是我喂你。」
「喔。」绿袖放下扫帚,由着沈寒天喂药,药温刚好入喉。
她喝完后,沈寒天拾起扫帚。「师姊!这儿灰尘重,你先出去吧!」
之前,他在等绿袖自己打开心结,所以没来这儿整理,现在,是他该来清理的时候了。
「这……」绿袖揉揉鼻。「也好,让你尽尽孝心。」明明是自己懒,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还要说成是对他的恩赐。
「好……」沈寒天丢给她一个白眼。「嗯哼!」绿袖掷回一声警告,无奈下,他挤出笑容,深深一鞠躬,「感谢师姊成全!」真个卑躬屈膝。
绿袖挂着浅笑,缓步走出房门。刚刚弄得一身脏,现在可得好好梳洗梳洗,才刚擦好脸,就听到沈寒天叫她,只得应声:「来了!」毛巾随手晾上。
「什么事啊?」打从门外便瞧见,沈寒天两手伸得远远地,揪着张泛黄的纸,一抖动,灰尘四散。
「你这是从哪个壁角挖出来的。」她以袖掩鼻,等尘埃落定才靠近。
「书柜下找着的,是师父留给你的。」沈寒天把纸摊在桌上。「看了两行,像是病危时写的遗书!」泛黄的纸上还残着几滴褐点,形似血渍。
「遗书?!」眉头微皱,绿袖来到沉寒无旁边,等他拉开椅子,坐定思忖。
「我发现爹时,桌上好象……好象是有摆上笔墨……是他那时写的吗?」她原想把纸挪近,却在快靠到纸张时,顿了半晌。
沈寒天替她移过去,俊脸不住汕笑。「懒人!」
「我的手好不容易洗干净嘛!」绿袖状甚无辜,目光盯在纸上。「会不会是那时叫风给吹落……算了,这也不重要,还是看信吧!」
其上写着:「袖儿,见此信时,爹或已辞世。莫难过,你娘往生后,爹爹了无生趣,若非挂汝,早该与她相聚。恶疾突发,诸事未及交代。心所牵记,唯儿而已!彤儿与你,世传宿疾,恐我担忧,才费心隐瞒。然共枕之人,骨肉至亲,攸关生死之事,爹焉会不知?只不忍道破尔!十数载研读,爹已有诊治之法,虽难实行,或可一搏……其中种种复杂,片刻难以言尽。本当找寒天商议,奈何时不我予,终究无缘与他再见。多年所察,寒天确为佳婿,不枉爹救他初衷,将你终身托他,爹可放心……」
「咦!」沈寒天看着绿袖。「师父这么说,难道早就有意将你许配给我?」
「这不重要嘛!」绿袖继续往下看。
沈寒天大手一遮。「怎么不重要,看你这样子,明明早就知道了……喔!我晓得了,你那时说我有未婚妻,就是……」她瞒他,瞒得好惨。
「就是怎样?」绿袖试着扳开他的手。
可沈寒天硬不离手。「你先告诉我,为啥瞒我?」
「你……」绿袖双手插腰。「你要我说什么?说我爹当初救你时,就打算让你做我的小郎君,说你已经大了,该娶我了……」
「是啊!是啊!」沈寒天笑得开怀,揽手环抱住她。「本就该这么说了。你早说我就答应娶你了嘛!」将她一军,赢得是一世的幸福。「娘子!」笑容几乎腻上秀颜。
绿袖脸颊通红,挣出他。「看信啦!」拿起信朗读着。「医你之法,夹藏于『植草记』一书中……」
「植草记?!」沈寒天脱口,立刻转身取书,绿袖也无心念下去,纸张飘落在桌上,她快步凑在他身边,看他从书里拿出的纸张,念着:「剖心术?!」上头画着,数颗心脏的图形,详细解说动刀手法。不过所需手法绝妙超世,怕即便「绿谷老人」再世,也未必有能力实行,怵目惊心的红字更写着:「心主血脉,动刀不慎,大量失血,回天乏术。」
俊眉顿难开朗。「这……」纸张颓然搁回冰冷的书本里。
「这什么?」绿袖轻笑。「总是一线生机呢!」
笑靥荡漾,素手盈握住他一双大手,揣在怀里胸前暖覆。
她没再多说,可沈寒天明白,她是全心信他,连生死都可以交到他手上。
俊眉逐渐舒朗,他转身紧抱住她,无言宣誓,绝不放手。
尾声十三年后,春和日暖,「寄云居」前一片花海,红花绿叶盛开。
「娘!爹!」一名十岁的小男孩,抱着个瘦小的人影,踩踏红花入门。「瞧我捡回什么?」
绿袖放下手边的茶。「什么哪?」圆润丰腴的脸上,笑意不断。
「娘,你看--这是我捡回的媳妇!」他献宝似地高抱起昏睡的女娃。
沈寒天起身凑上。「什么媳妇,这么宝?唉!欢儿,你挺行的嘛!」他摸摸儿子的头。「这么美的女娃!」沈寒天鲜少开口赞人好看,可这十岁不到的娃儿,确实是粉雕玉琢的美人胚子,他忍不住用手轻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