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绿袖笑了起来。「都是要营救意中人的大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问我怎么办?」
风轻轻柔柔地吹开她的笑。「我还能给别的答案吗?不过就是『祸福与共』
哪!」从小到大,他们可都是「祸福与共」啊!
四眸凝睇,记忆自眼瞳流转,两颗心越过童年,暖暖地动了起来。
「师姊!」沈寒天环手搂住绿袖的肩,绿袖身子一斜,猛地失了重心,自然地圈上他的腰,轻飘的发丝,拂掠出清淡的香味,隐隐沁人沈寒天的心扉,温软而芬芳。
他身子轻轻颤动,俊脸蓦然发热,陡然放下她来。「师姊--」她终究是和儿时不同的。
「怎么了?」察觉霎时的异样。
「救任姑娘是道义责任,和我对她是不是有意思是两回事。」说不上原因,总之,他不想让师姊误会。
看着他脸红的模样,以为是他害羞了,不再笑他。「你说的有理,房间是从咱们这里让出,是不能撒手不管的。」
「师姊依你看,掳走任姑娘的人,是何来路,会不会……」沈寒天思量着。
绿袖从怀中掏出暗器。「会不会与这些人有关?」
「嗯!这些人可能早就计划好,打算昨天行动,应该是为了更周祥些,才先派几个马前卒扮成混混的样子,再探探任姑娘的身手。」
「掩去门派的身份,既不惹人注意,也不引起任姑娘的戒心。看来他们虽然不聪明,可也算是煞费苦心了。」绿袖打个哈欠、伸个懒腰道。「好吧,干活了。」
沈寒天觑了她一眼。「干活?从何下手?就算有了暗器,一时片刻,也还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去处。你向来是个聪明人,眼下怎么也无头苍蝇似地蛮干?」
绿袖笑笑。「别说我聪不聪明,依我的性子,浪费气力的蛮干,我是绝不做的。况且救人如救火,半点耽搁不得,哪容得咱们瞎摸蛮撞地。依情理,这事还是找……」
她突然收了口,想看看沈寒天的反应。
他一张俊脸凝肃着道:「你想找战云飞!」
「不是『想』找战云飞。」绿袖一步步靠近他。「是『得』找战云飞。」
沈寒天看着她,不情愿地沉下嘴角。「这种小地方,会有战家堡的人吗?」
「当然是不会有的。」绿袖坐下来。「他是做大事的人,不会把气力消磨在小处上,战家堡的人自然是分在重要的据点上。」
沈寒天脸色益发黯沉。「师姊,你别只一径地称赞他」
绿袖摸摸他的头,原想和他说,这般小度量,将来怎么成就大事业?
不过时机不对,是不适合说实话的。她换了个说法。「我不是称赞他,只是顺便告诉你他的长处,将来你好和他学学。」
「我学战云飞做什么,他是了不得,可不照样沦落到要人救他的地步。」他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的胸膛。「还是我救了他呢!」
绿袖一时语塞,只能苦笑,过半晌才摇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去和他付这个人情,好救回任姑娘。」
第四章
时间宝贵,两人雇了匹马,飞快离开小镇,直奔附近水路交会的城镇。
绿袖在港口处,探问战家堡的产业,一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上下打量着他们,过了好一会儿才领着他们到一家客栈。
「就是这里了!」客栈名为「如意『客栈」,匾额上头还盖了个「战」字。
「贵客临门真是蓬筚生辉。」掌柜迎面而来,富泰的脸上满是笑容。
沈寒天俊眉一挑。「掌柜识得我二人?」
「『红花绿叶』是我家堡主的救命恩人,小人再眼拙也不敢不认出两位。」
掌柜将他们两个人带进里面的房间。
「两位不知道有何吩咐?」掌柜亲自为他们倒茶。
「吩咐不敢,不过是来问些事情的。」绿袖微微一笑,掏出枚暗器。「掌柜可知此物的来历。」
「这暗器比寻常飞镖多了弯钩,钩上喂有巨毒,这等歹辣的武器,应该是」
无忌门『所使用的「勾魂镖』。」
沈寒天俊眉微拧。「勾魂嫖、无忌门……如此阴毒,这般张狂,绝非名门正派。」语带轻蔑。
掌柜点头。「正是!无忌门窜起,是这一、两年的事情。门主姜玄,三十二岁,武功不恶,创立门派,不断收留各地亡命之徒,靠劫掠窃盗起家,现在则是勾结官府,以经营赌坊娟馆为业。他们在这一带,算是小有实力,拥有十三个堂口。」
沈寒天扬起嘴角。「十三个堂口,沉某还不看在眼里。敢问掌柜,他们的总部在哪里?」
「嗯!老巢是在五峰山,不过近年来由于和官府来往频繁,在城内也有了重要的议事之处。沉少侠需要的话,我们这里有地图,可以给少侠参考。」
沈寒天和绿袖交换了一下眼色,想问她从哪个地方下手比较好。
只见她漾着笑,叫住正要转身去拿地图的掌柜。「掌柜不忙,再向您打听一个人?」
掌柜和气地笑笑。「谁?」目虽不露精光,却暗地打量着绿袖。
方纔他见沈寒天人品出众、器字轩昂,心中便知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可眼前这名姑娘,看起来,却不过是个清秀平凡的女子。
他心盘算着,难怪世人会称两人是「红花绿叶」,在沈寒天的旁边,这女子怎么看也只是衬托的角色。可真……只是如此吗?
「掌柜见多识广,不知是否认得一名叫任蝶衣的姑娘。」绿袖慢慢说着话,好让掌柜能拉回心思。
「任蝶衣!」掌柜脸色微变。「可是一名冷艳美貌的年轻女子?」
沈寒天答道:「正是!掌柜知道?」
「嗯!她是武林盟主任天的独生爱女,芳华十八。任盟主视她若掌上明珠,向来不爱让她在外露脸。只是此次,恰逢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为慎重起见,一些江湖上的重要人物,都将二度受到邀约。邀请函则是由她亲自拜送。因此这几个月,江湖上才出现她的芳踪。」
沈寒天沉吟。「她背景显赫让人眼红,红颜绝色引人觊觎,这一路上风波怕是少不得的。」
掌柜细细观察沈寒天的神色。「不过任姑娘艺高胆大,兼以行事低调,这一路上应该会平安……才是?」如果人是在战家堡地头上出事,那他们要如何交代?
沈寒天看着他,满怀信心地笑着:「掌柜不必再猜了,任姑娘是让『无忌门』的人掳了去,不过这件事,我们『红花绿叶』是管定了,您不需担忧。」
掌柜敬上杯茶。「有两位出手,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不知道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不需要。」沈寒天做然地勾动嘴角。「踏平个『无忌门』还难不倒我们师姊弟。」除了自信之外,他还有份心思,不想把战云飞扯进这件事来。
他转头看着绿袖。「师姊!对不对?」
绿袖喝上一口茶,转过好几个想法--照她的性子,事情能不出自己力气就解决的话,当然是最好的,武林盟主的事,也算是武林大事,若由战家堡出面。
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按寒天的意见,非轰轰烈烈地砸了贼窝不成。这样一来,可累了!
这种靠蛮力的做法,唯一的好处就是出气露脸,成就英雄美名!
绿袖饮尽杯底的茶,放下茶杯,露了个清浅的笑容。「寒天说得对--」她一手搭住沈寒天的手背。「一个『无忌门』是没什么难的。」没办法,豁出去了,谁叫她说过祸福与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