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郎推开他。“我叫你去找王后,你不明白吗?”
侍卫连忙退下。“是。”
赤炎郎身边一下子变得空荡荡,他这回车内,抚掌着每个角落,低声哺道:“你在哪里?雁儿。”
他心口发闷,胸前一阵痛,倒抽一口气后,软倚在车内。拭去额上的汗之后,他从怀里掏出玄冰雁留给他的簪子。
琥珀色的瞳眸放得软柔,好看的薄唇微微上扬,轻蹭着那柄簪子。“雁儿,你叫人要我为你保重,为你保重……”
当侍卫转告他那句话时,他内心盈溢着一股感动。她的心,终于为他而软了,他这么相信啊……他这么相信啊……
她怎么能在他这么相信的时候,突然一句话都没说地离开他。她怎么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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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
“飞天族”族人已不断往其族内势力地前进。
深夜,玄冰雁帐内,天翔弘设了酒菜与她共享。
“冰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天翔弘脸上掩不住兴奋之情。
“什么事?”玄冰雁陪笑。
天翔弘说道:“‘紫霄国’的都城已经让独孤影夺回了。”
玄冰雁灿放笑容。“真的?!”天可怜见,她的心愿终于得偿了!
玄冰雁心头呐喊——云君,云君,我至少对得起你一些了……此刻的她,恨不得飞身旋出,祭告紫云君在天之灵。
天翔弘看得出她的心情,跟着展颜。“冰雁,还有一件更好的事情。听说赤炎郎的伤势正在恶化,看来,他非得回宫疗伤不可。我想,他是无法再留下来打探你的下落了。往后,我们俩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说着,他的手探搂着玄冰雁的腰,却发现她的身子莫名僵硬。“冰雁,你怎么了?”
听到赤炎郎伤势恶化,玄冰雁脑筋轰地一片空白,心头像被打到似地闷痛,直到天翔弘再三叫她,她才回过神,强打起一抹笑。“我没事。”
“没事就好。”天翔弘一笑,亲呢地在她耳垂呵气。“既然你都快是我的妻了,今晚,让我留下来吧。”
“不行。”玄冰雁推开他,端正颜色说道:“我既然要长长久久地跟着你,就不能随随便便。我与赤炎郎虽拜过天地,可我还死守着清白之身,你这样要求,莫不是把我当成轻薄放荡的女子吗?”
说着,玄冰雁站了起来,脸上极是不悦。“我遭你这样轻贱,还不如一死算了。”她突然探手,一把拉出天翔弘的剑,作势往自己颈上抹去。
“别这样,别这样。”天翔弘不只是慌了,还心疼得要命。“冰雁,都是我的错,你可千万别伤了你自己。”
玄冰雁看自己已成功地打消了他的念头,便将剑抛在桌上。“你下次若还这样说,我绝不理你。”
“好。”天翔弘露出笑容,将剑收回剑鞘。
玄冰雁别过头。“都是你,坏了我今天的兴致,你回去吧。”
天翔弘呆愕了下,过了一会儿,他点了头。“好。”落寞地拿了剑走。
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玄冰雁才松了口气,坐了下来。
心神甫定,赤炎郎的身影就冒了出来。
“伤势恶化……”玄冰雁喃念。
他向来是意态飞扬、勇猛剽悍的,那胸膛宽阔,那臂弯强健。那晚,他将她抱离日野打鲁时,在他怀里,她其实是感到心安的哪。
抒叹一口气,玄冰雁双手环住身子。
她从来都恨他的,现在她又多恨他一点了。她恨他竟让她想念,竟让她担忧。他是最好的敌人,最强的男人,不该叫她想念,不该叫她担忧的。
而她是复仇的女人,是怀恨的女人,不该想他,不该为他担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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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炎郎帐内,随行的大夫正在为赤炎郎里伤。
“找到了!”口干舌燥的护卫急冲冲地奔入。
“找到雁儿的下落了?”赤炎郎精神一振,扯动到伤口。
大夫连忙固定住他。“请王上莫急。”
见赤炎郎的样子,护卫跪了下来,欲言又止。“王后……”
赤炎郎扬起两道浓眉,不耐道:“既然找到了,就快说啊。”
护卫看着赤炎郎,鼓足勇气说道:“微臣恳请王上,莫要太激动,微臣才敢禀明。”
“大胆!”赤炎郎暴喝。“你竟敢要胁本王。”
“微臣不敢。”护卫低了头。“只是这件事情,微臣担心工上受不住,实在不敢直言。”
赤炎郎抑下心中不安的感觉,深吸了一口气。“你说吧。”
大夫为赤炎郎里好伤口,为他披上外衣。赤炎郎伸手穿上袖子,神色还算如常。
护卫看着他,全盘托出。“据打听来的消息指出,王后在那晚就到了‘飞天族’旅长天翔弘的帐内,现下已经和天翔弘同往东方前进。”
赤炎郎俊容一白,整只手臂软滑下来。
“王上。”护卫和大夫面面相觑,忖量该怎么反应。
过了一阵窒人的死寂,赤炎郎才喃喃念道:“她和天翔弘一道……”
见他说话,护卫赶紧接口。“是。”
赤炎郎莫名发出一串笑声,偏那笑声又凄怆得折人心肠。
那笑声、那神情酸得人心里难受,却又骇得人毛骨惊然。护卫和大夫都慌了手脚,只能喊道:“王上,务必保重龙体啊。”
笑声终于停歇,赤炎郎的目光一片荡悠悠。“雁儿,你就这么恨我吗?”他明白,她还在恨。所以要用他对她的情爱,将他牵绊在这里,好让独孤影替紫云君复国。
“王上。”护卫轻声唤他。“宫中消息传来,说朝内日益紧急,相国凌飞动作频繁,恐将不利王上。微臣恳请王上,以龙体为重,以国事为重。”
赤炎郎视线转了过来,再度振作精神。“传我命令,天翔弘叛乱,掳走王后——一我将调集各地兵马,全力追杀。”
他重新穿好衣服,好像一切都无事了。
“王上。”护卫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还迟疑什么?”赤炎郎不悦地睨他。
“王上。”护卫豁了出去。“天翔弘并无叛变,是王后主动投入。”
“胡说!”赤炎郎起身刷出剑,抵在护卫颈上。
“王上!”一旁的大夫跪下来求情。
护卫看着赤炎郎。“微臣就是一死,也得将实情告诉王上。”
赤炎郎手一松,将剑丢下。“这世上,还有实情吗?”他以为他靠近了她,谁知道她却是叛逃背离,将他扔弃在孤绝深处。
“王上。”护卫横了心说道。“微臣所知的事实是王后不忠,背弃王上;微臣所知的事实是相国不轨,将不利王上。王上若执意在此时追杀天翔弘,恐将导致朝中生变,王位不保。”
赤炎郎忽地勾了抹笑。“这就是她要的啊。”她一再声明,要他国破家亡的。
她哪里知道,他从来没有家。以前,他没有家,而现在没了她,他还是没一个家。
“你说——”赤炎郎看着护卫,忽然又问:“就找对她做的事情,她要一个国破家亡过分吗?”
“这……”护卫答不上来。
赤炎郎挥他下去。“去调集兵马吧。无论如何,我都要去追她。这是我与她的约定。”赢了,她的心归他;输了,就是国破家亡他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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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炎郎调动大军追来,天翔弘云集各族勇士相抗。
半个月后,“东方族”的圣地前,黑鸦鸦地聚起一群人,举行誓师大典,场内的气氛,肃穆中带着微微的紧张与不安。
天翔弘拉着玄冰雁出来。当绝世容颜出现在众人面前,气氛起了微妙的变化,转出些难言的兴奋、热烈与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