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大庆典,寨子所有人都会到场参加。”
“我能去吗?”她从没参加过任何庆典,好想体会那种热闹滚滚的气氛。
他低首看着她期盼的目光,发觉她的渴望是如此真切,突然觉这些年她躲在别人的保护里。虽然安然度过不少年头缺乏人生经历。
“当然可以。”
他驾的一声,马儿便以风驰电掣之速朝广场方向前进,汉子们纷纷跟上快速奔驰。
乘风奔驰的快感让汉子们个个面露兴奋地破风前进,并驰较劲,可是茹芯却害怕得紧抱段临郡,担心一个抓不住就掉下马。
很快地,他们便来到广场,这里有座寨子居民们祈福求平安的小庙,农忙之余大伙都爱来这儿磕牙谈天。
今日,大伙放下农务及家事,稍作打扮地聚集在广场。
“头儿未了。”
“押寨夫人也来了耶。”
孩子们戏谑的称呼,让翻身下马的段临郡忍不住皱眉。
他是寨主她当然是押寨夫人,可这名词就是让他觉得刺耳.总觉得套在她身上,有损她的气质。
伸手抱下马上的茹芯,他忧心地解释.“孩子们说着玩,你别放在心上。”
“本来就是事实。”她一点都不怕人说。
“可是——”
段临郡话未说全,两名长者便朝他招招手,示意他上台。
“你先等会,我与大伙说些话就来陪你。”语毕,他快捷地朝前方走几步,怕人生地不熟会害怕.是以回头再瞧她一眼。
他恋恋回首的模样教她忍不住微笑,挥挥手道:“我一个人没事的,他们又在向你招手了,快去啊。”
见她不再像从前一样,对任何事都小心惧怕,还有心融人这环境,令他感到宽慰。
在人群后,茹芯看他气宇轩昂地站在台上朝大伙发言,那种浑然天成的霸气令人折服。她微愣地呆看台上意气风发的段临郡,这样杰出的男子竟是她的丈夫。
“看相公看得失神啊?”
身旁的取笑声唤回她迷茫的神智,侧脸一瞧发现是绿衣。
“你好。”她有礼问好.
绿衣淡雅一笑,笑中有着歉意。“我为昨日的事向你道歉。”昨日她一时情绪失控冒犯了头儿的妻,后来想想,她其挺无辜的。因此她十分过意不去。
茹芯有点讶异,她总觉得这位曾在红尘翻滚过的情敌是位倔强的姑娘,可如今竟会先向她低头致歉?!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嘛。”今天绿衣与在场其她妇女都穿着同样的铭黄衣裳,她伸出绑有五颜六色丝带的手,顺顺自己的发。“他的心全是你的身影,我要抢走恐怕不易。”
“绿衣……”茹芯不相信她这么容易就放弃。
“哭了一夜,我真的看开了,你别担心我会与你抢头儿。”她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接着好姊似地拉拉她的手。“若不嫌弃我的出身,就当好姊妹,好不好?”
茹芯不是位小气的姑娘,是以毫不犹豫地点头。
一记闷鼓声让众人静下,十多名穿同款红色服饰的汉子,头裹红巾、腰系鼓儿疾走出场,又一记鼓声响起,就见他们迅速排成一个方形队伍开始击鼓。
恍若春雷的鼓声愈打愈快,踢、跳、扭、转……等动作随鼓声而动,强劲豪迈舞动与鼓声交融,亢奋的喊声释放北方汉子阳刚之气,彷佛借着手舞足蹈表现他们的剽悍。
茹芯跟前的景象震撼得张口结舌。
绿衣见她发呆的模样咯咯笑出声,解释道:“这叫腰鼓,每个庆典都少不了它,咱们寨子里很多人都会打,但像我这种不会打鼓的姑娘就得与一些大娘穿得花枝招展跳采粮舞。”
茹芯正想口回应,另一队较年轻的舞鼓汉子登场,其中一位正是段临郡。
“阿郡!”他也要上场表演?
“当人家寨主的,当然得带头跳一场。”绿衣笑道。
锣、唢呐等乐器的助阵下,以青年人组成的队伍跳得更为起劲。兼之激昂的鼓声与呐喊,让许多姑娘看得如痴如醉。
段临郡回盼时猛朝茹芯挤挤眼,惹得她掩嘴而笑。
绿衣打了手势,几名年纪大的妇女便拥了上来,茹芯不知所措地任她们摆弄,不一会儿,她的打扮与绿衣几乎一样,手上还系有五彩丝带。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张大无辜的眼眸,看着面前和蔼的妇人们。
“寨主夫人也不好当,虽然你什么都不会,但也得跟着我们跳个舞。”绿衣见她脸色刷白,安抚地拍拍她的肩。“你只要站在我身后跟上我的动作就行了,很简单的。”话完,便反手拉着她上场。
段临郡根本来不及救她,仅能无奈地对她点头致歉。
锣鼓声响起,场上女子随着拍子翩翩起舞,踏着特定的步伐摇摆手上丝带,宛如采粮动作,表现农家妇人的辛苦,但场上一位跳舞女子格格不入的拙样,让众人忍不住笑出声。
段临郡双手抱胸,笑着欣赏场上努力学习舞蹈的妻子。
无论如何在他眼里茹芯都是朵娇柔的花儿,而她正试着努力融入全新的生活,为他也为自己而美丽。
第七章
欢乐的庆典在日落时分时结束,玩累的大伙各自回家休歇。
段临郡留在广场与寨里兄弟们谈妥事后。就直接回宅院,等不及要见他先返家的亲亲娘子,见丫环捧着膳杵在房门外,一脸不知如何是的样子。
“怎么了?”
“夫人却不出房用膳。奴婢只好端来饭,但夫人就是不门。”丫环为难地道,求助的眼神看着他。
“端盘给我,你去忙吧。”
“那就麻烦头儿劝劝夫人,身子要照顾好!”交过端盘,丫环如释重负地离去。
敲了门,却仍无人应门,无奈之下他想到一个有趣的主意
“跳了一天的舞、手酸脚麻,我快站不稳了。唉啊,茹芯快救我啦!”
苦肉计果然奏效,须臾传出门栓拉开的声响。
他轻轻推开房,像个偷儿似地先探头瞧瞧里头,只见梳台上的烛火照着茹芯美丽的芳容,显现出一种朦朧美感。
段临郡蹑手蹑脚踏进房.搁下端盘,再点上另个烛台让房里更亮,和颜悦色朝她招招手。
“饭菜很香,快过来用膳喔。”
“我不饿、不想吃。”
她负气的模样令他别开脸偷笑,生恐不慎刺激到她而产生误会。
深吸口气缓平笑意后,他夹了一些菜于饭碗里,悄悄走到梳妆台,坐在她身旁静静地端详她。她心绪很忧悒,眼儿红红似乎刚刚才哭过。
发觉有道专注的目光瞧着她,茹芯霍然转过头瞪他一眼。“我心情不好,别理我。”
“怎么能不理你,你是我的妻子啊。”他以汤匙舀了半口饭,递到她唇边。“听丫环说你回来后,滴水不沾,如果连晚饭都不吃,是会病着的.”
温和的话语软化了她的态度,可白日发生的事她不能当作没发生过。
“那个采粮舞,我跳得好糟、好糟。”懊恼的神情表露出她极为不佳的心情。
“她们从小跳到大,你头回跳当然不能比较。”看她嘴巴微张,他顺势将汤匙送进她嘴裎。
茹芯只好咀嚼咽入喉,神情落落寡欢,“我今日在大伙面前出丑了。”忆起庆典上,她手足不协调地跳着舞,以及随乐声传入耳的笑声,令她实在难以释怀。
见她秀眉垮成八字,段临郡叹笑一声,再舀半匙饭送进她嘴里。
“别放在心上,再说你肯跳,大家都很开心。”
其实她大可以拒绝的,没想到她还是硬着头皮上场,认真仿旁人的动作.虽然动作有点好笑,但大伙对她肯入境随俗跳起传统的舞蹈都十分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