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事就去忙,这事我可以自己来。”她不想样样都要人服侍。
“您是夫人.哪能做这种事,等会公子回来见着我可会挨骂的。”话落,她立即将餐盘端离房间。
茹芯目送箭步如飞的小丫环离开,心情有如此刻的天空般清明。
她嫁给段临郡十天了。
或许先前有协定,要慢慢培养感情,所以他们的相处模式就如往昔一般,如兄之情却又掺杂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在想什么?”
从她背后发出的男性声音,吓了她一跳,捂紧心口旋过身。
“你别吓我啦!”她胆子很小,禁不起吓的。
“对不住。”段临郡一脸歉意。
“以后别这样喽。”
他点头回应,瞧她换上一袭粉绿飘逸的女装,合身的剪裁将她的妩媚与风情表露无遗。
“这新衣服很适合你。”他称赞道。
茹芯张开双手,低眼打量这袭出嫁时初月姊为她添购的衣裙。“是吗?穿起来是挺服舒的。”衣服实穿就好,她倒不在意款式。
不管如何,这衣裳让她看起来更为青春可人。
在他印象中,十八岁的姑娘大多活泼爱笑、娇俏开朗。可是识得茹芯两年,她老是穿着样式简单的布衣,朴实的样哪像大户人家的小姐。
段临郡暗暗下决定,往后的日子里,他一定要给她最好的、让她当天下间最幸福的女人。
在这之前.得先让她接受他的感情。
思及此,他感到有点沮丧.不过乐观的他很快就由挫败中站起来。
他们要过的日子还很长,总有一天她会感受到他对她真挚的爱情。
“对了,咱们还得在城里住多久?”他是天龙寨的当家、头儿,利用城里宅院之便,举行了一个气派的婚礼,但总不能长久在此,忘了该尽的本分。
“明日就得起程。”
离开寨子有好长一段时日,该带着他美丽的新娘回去让大
伙瞧瞧,让他们羡慕他的好运道。
西安城鼓楼传出悠悠荡荡的钟声,缭绕穹苍间,茹芯静心聆听。忽尔想到自己背负的秘密。
“阿郡,你有没有想过大明强盛的国势会有衰弱的一天?”
这个问题令他一震,闭目思量。
段临郡轻抗着她的肩,两人并肩行至窗前,“人生有起有落,国运也是,若大明真有一天走到这一步。是天命安排如此,我不会感到意外。”
“你看得很开嘛。”
“天意难违,强求无用。”他低眼瞧妻子甜美的笑意,指腹轻抚过她温润的面颊。“但我却看不开自己对你的情,才会使计娶你为妻。”
听出他语带歉意,茹芯唇畔绽开美丽的笑花。
“我早就不怪你了。”小手复上楼在她秀肩上的大掌,笑脸微扬望着他。“或许是天意安排我们结为夫妻。”
心头的温柔因为她柔美淡笑与贴心语再度泛滥,他险些克制不住自己欲品尝她红唇的欲望。
已经记不住从前那些与他有过情感纠葛的庸脂俗粉,在他的眼底现下只容得下一人。她拥有一双聪慧的明眸,擅于察言观色看透别人心思,天底下的事很少能逃过她的眼。
她的美好与巧心博得他所有的感情,总之,他这一辈子是放不开她了。
“趁回山寨前,你陪我到街上逛逛、买些东西好不好?”
难得她有求于他,他开心地笑了,想当位有求必应的好丈夫。
“西安城我最熟了.我带你去买东西,还有城里的小吃也挺不错的……”他欢天喜地发言,茹芯有些受不了他的长篇大论,赶紧伸手点住他的唇。
“别说了好不好?”吵死了。
段临郡不以意,赶紧笑了笑,挽起她的手,淘气地朝她眨眼。
“外头人多,你得捉紧我喔。”语毕,半拉半拖着她跑出宅院,两人的身影很快隐没在人群里。
但他们却未发现,这几日来有几名鬼祟的人密切注意着宅里的一切,现下还躲躲藏藏地跟着他们。
第五章
马车出了城,朝黄河中游著名大寨——天龙寨前去。
原本要一日半的行程,但段临郡顾虑到茹芯深居闺中,行程若太赶怕会累着她,又见她对路上的事物感到新奇,于是决定多花点时间,边走边玩满足她的好奇心。
刚才在河边垂钓玩水玩得忘我,加上夏天过后,日照愈来愈短,天色很快昏暗。让他们陷入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境地,万不得已两人只好在破庙落脚歇息。
用枯枝生火,给了光亮也给足温意。
段.临郡将水壶及馒头递给在火堆前取暖的茹芯。“荒郊野地没什么好东西吃,你委屈一下。”
“没关系。”她收妥遮脸的面纱,笑笑接过他递来的冷馒头。“这也挺好吃的啊。放在火旁微烤也能烤出特有的美味来。”
他吁了口气,庆幸她没嫌弃,吃了一顿粗饱后连忙喂马儿秣草.再铺妥两人要睡的干草,动作十分熟练。之后,又提着简陋的灯笼在黑暗林子里穿梭,拾回一推枯枝。
他忙得不可开交教让无事可做的茹芯看得皱眉。
“阿郡.我也来帮忙好不好?”
见她走来,正在为马添草的段临郡快快拍净手,推按她至火堆旁坐好.还塞给她一颗水果。
“这事我来做就行了,你乖乖坐着。”他哪敢让她动手,要是不小心受了伤,他可是会怨死自己的。
她曲起双脚,小脸搁在双膝上,表情有点沮丧、无辜,不停自问自己是否是位一无是处的姑娘?
家人还在世时,有爷爷、爹娘无尽地疼爱她,家中的一切她根本不必费心;他们离去后,她躲进山谷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多亏有初月姊他们照顾她;纳入擎天堡羽翼下的三年里,她更是悠哉地过着千金小姐的生活。
认真细想,她开始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
在她小脑袋胡思乱想时,段临郡已经整理好所有的一切,来到草堆往后仰躺,双手止在脑后,神态轻松地啃着摘来的野果。
“我是不是位好姑娘?”
段,临郡坐起身,盘着腿注视陷入沉思的佳人。
“你是天底下最好心的姑娘,有什么烦恼说出来听听,会畅快些喔。”他露齿笑问,微弯的嘴角柔化他有棱有角的面庞。
怔怔对上他那双含笑的眼。他总是用这样温柔的目光看着她,方由迷惑踏出的她很自然地被他吸引。
他轻抚她的秀发,像在抚弹一把上好的弦乐器,诱哄道:“告诉我,我这个人嘴巴最紧,不会同其他人说的。”
她不自觉吐出心中所想,“我在怀疑这些年来,我究竟在追求怎么样的人生?”
哇,好深奥的问题。
段临郡苦恼地眯起眼,问他如何打架、如何谈判、如何帮人算命,他可有满肚子的经验可供人参考,可她丢给他的问题,教他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瞧他困惑地抚头思索,脸上表情变化万千.教她菱唇送出一声轻笑。
“阿郡,你有没有正在追寻或探索的事?”她扯开方才的难题,又丢给他另个问题。
“我在追寻一份心安的感觉及……”顿了一下,他看着面前的她,眉目含情。“追寻我心爱佳人的认同,携手共偕一生,知心
他的话教她的心湖泛起汹涌大浪,情绪复杂交缠难以理清,他目中流转的迷醉柔情令她想说的话硬生生地卡在喉头里。
这表白明明白白传递某种讯息,提醒她该注意一些已经改变的事情。
在此之前,她始终将阿郡当朋友,甚至几个月前在擎天堡的水榭里,他坦白说出他的真情时,她仍不以为意地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