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不忘交代,“马儿也要喝些水。”
真是人不如畜生?
他温和一笑,在爱马千里耳边不晓得说了些什么,千里踱到戏蝶的坐骑旁,和它状似交头接耳说了些话,便踱步离开他们的身旁。
戏蝶见马儿相偕跑走,大惊失色地看着满面笑容的他。
“马跑了,你还笑得出来?”
“别担心,我只是让它们去找水喝,等会就会回到我们身边。”他接过她手上的水壶,拉着她坐在草地上。“休息一下,等会去魁星阁用膳。”
魁星阁在京城可是大大有名,一来经营者也是位京华传奇人物,二来那儿的菜看非常好吃,虽然价钱昂贵,但每日还是门庭若市。
“那儿的菜不便宜耶!”传闻他很小气,是有名的铁公难,怎会提出这么建议。
“阁里的厨子擅长做道地的江南菜,你难得出宫,得带你去吃一回。”他伸手重新插好她发髻上的金钗,“我银子带得够,不怕被你吃垮。”
众人都误将他的节省当作小气,银子本来就是要花,但钱花在哪里就得看对象。对于戏蝶,就算要砸金砸银,他也不会心疼。
戏蝶喜孜孜地依偎在他身旁,一切的喜悦尽在染上笑意的眼眉。
突然,一阵快马奔驰的声响,由远而近地朝他们急速奔来。
原振风抱起她,轻功一施展,将她带至粗树干上安置。
“蝶,乖乖在这儿等我,不论发生何事,都不要下来喔。”他轻声交代后,在她唇畔落下一吻,而后动作俐落地回到地面。
戏蝶有些生气。她明白他对她的关心,可是她不是一位只会躲在男人背后的女子,她想与关心她的人一同并肩作战。
当她气恼时,一匹灰黑的骏马急速奔来,策马者“驾”一声,缰绳一拉,在离大树三尺前停住马,翻身下马。
她定眼一瞧,小脸一愕。
师兄来这干么?
当她低首思索上官无敌来此的目的时,树下两位各具特色的男子,别有深意地打量对方。
“请问阁下有何贵事?”原振风抱拳有礼地问。
上官无敌摇摇头,右手负背,左手伸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对方摆出挑战的架式,教原振风挑高眉。
“我与阁下素不相识,不知——”他话没说完,上官无敌便步伐迅速朝他移动,他下意识提掌防御,两位素不相识的男子就这么地交手。
他们所习不同门派,可是招招打得又急快,令人眼花撩乱。
原振风在年少时,曾偷偷到少林拜师,练足扎实的基本功后,专于重技击的拳法,之后,在武僧的授教中,他又习会气息技巧相辅的少林单刀;这也就是他在江湖上被一位前辈看中,传他龙鳞刀及一套绝世刀法的原因。
上宫无敌所学的就与他大大相反。
神偷门以轻功为首要之学,所以内力及息气训练为入门必学之基础,短则三年、长得八年,到一定火候后才能练拳法,习拳只为了逃生,不是与敌人硬碰硬,以“以柔克刚、以刚克柔”为原则,运气打拳,达至一定的效益。
原振风拳愈打愈急,拆不下百招,但就是擒不住对方,心头一狠,趁对方分神之际,以一招”狂龙取月”之招式,单手直攻对方的咽喉。
身为神偷门的大弟子,上官无敌也不是省油的灯,微侧身,单手握住那直攻他要害的掌,迅雷不及掩耳地单脚往原振风前胸一踢,却被他迅捷以另只手打偏。
两人眼对眼,英雄惜英雄之感油然而生,放开彼此,重新再对招。
戏蝶在树上看得专注,她很少见到有人对招能打得这般漂亮。
上官无敌一个跃身,身体腾空,举拳直攻对方胸口,欲来个致命的一击;原振风看机不可失,随之旋腿,以金鸡独立之招式欲踢飞他,岂知上官无敌眼明手快,收下泰半的掌力,掌击鞋面,以借方便力法在空中翻了个身,安然站妥,拉开两人的距离。
戏蝶见他们打了个段落,轻盈地跳下树,像只翩翩粉蝶跑到上官无敌前,忍不住拍掌喝采,眼中满是祟拜。
“看你刚才露那么一手,无敌师兄,小妹我可得对你重新相看。”看来师兄一定比她还厉害,往昔的过招,他是有意让她的。
“我只是不想表现罢了。”他习惯性地揉揉她的发,低头窃声私语,“经过为兄鉴定过后,原振风的确不错,你能嫁人了。”
“师兄——”她脸庞尽是女儿家的娇态,不好意思地扯着他的衣角。
“我换洗的衣服带不多,你拉破,我就没得换!”
“拉破最好,谁叫你取笑我。”她嗔道。
上官无敌只好任由她了,他的小师妹总算要嫁人,看来,得准备份礼才成。
师兄妹亲密嬉闹的模样,教原振风打翻了醋坛子,双眉都快扭成结。
那人叫“吴敌”,不就是戏蝶发烧呓语中时,念的那个人名吗?
他是戏蝶的师兄,看来长得还不赖嘛。
上官无敌发觉那两道带火焰的注视,对戏蝶勾勾手。
她眨眨眼,好奇地挨近他,“什么事?”
“我确定应该不曾与他结怨,但你的男人何必以那种要置我于死地的眼神瞪我?”
你的男人?!用词不雅又容易令人联想到红杏出墙的女子,戏蝶皱着眉,却不想与他在这个字眼上争辩,她压低音量猜测着,“可能是你们刚才对招,过了上百招他都擒不住你,因此对你心生怨恨。”
“没想到原振风心胸如此狭窄!师妹,那你往后的人生不就很难过?”
“但他待我十分好。”到这里,她双手捧着脸盈满幸福的微笑。
他们说悄悄话的模样,令原振风怒不可遏,而戏蝶嘴的笑意,更是火上加油。
原振风强忍住拔出背上的大刀的欲望,在戏蝶来不及反应前,将她抓进怀中。
上官无敌看出他一脸的醋意,双手抱拳道:“在下复姓上官,名为无敌,是戏蝶的同门师兄。”
原来是无敌,而非“吴敌”“幸会。”他不失礼地抱拳冷淡回应。
在他怀里的戏蝶此时才想到,师兄突如其来的出现一定有事。
“你不在宫内陪凝雪姊姊,跑来找我做什么?”
提到凝雪,上官无敌脸上的笑意尽失,转为凝重。
戏蝶心头有股不祥的预感。
“师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西门钰昨夜潜入太医院,除了珍贵药材被偷外,凝雪的药丸也一并被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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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原振风与戏蝶身着夜行衣,走檐攀墙来到太医院中某个小院落。
上官无敌瞧见门外掠过的影子,开门一探究竟,恰巧戏蝶正要扬手拍门。
“师兄,凝雪姊姊人在吗?”
“她在里头数药。”
进门后,见朱凝雪坐于桌前专心数着米粒般大小的药丸,他们不敢作声打扰。
“共三百七十五颗,我还有一年多的日子可活。”朱凝雪将药丸都收进瓷瓶。
戏蝶秀眉微蹙,“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这时,朱凝雪才注意到房里来了两位意外之客。
“你们怎么来我这?”三更半夜不睡觉冒险溜进宫,看来原振风戏蝶给带坏了。
“下官拜见公主。”原振风不忘行礼。
点点头后,朱凝雪视线转看上宫无敌,幽幽叹口气,“你又多事。”
上官无敌无话可说,戏蝶闻言激动地握拳,眼底的愠恼再也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