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不要这样。”虽然是狼狈的,她依然有她的傲气。
“后悔了吗?”他狰狞地冷笑。“来不及了。”
陆皓腾松开制住她的手,二手拉住她的衣襟,使力一扯,荭凝的喜服被撕裂开来。
“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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茳凝醒过来时,陆皓腾已经走了。显然他昨夜并未在此留宿,冰冷的鸳鸯枕上没有睡过的痕迹。
她躺在凌乱的床上,木然地盯住案前燃尽的红烛,心底涌上苦涩的疼楚。
她真的错了吗?
究竟自己为什 要不顾一切地跟着他?杏儿警告过她,甚至是他,也明白的表现出他的嫌恶。
偏偏她是这么任性、这么执迷不悟……
那么多男人爱她、要她,为什么她偏偏替自己找上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这一切都只是她的想像吗?她在他身上感受到的强烈情感,真的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吗?
她不愿相信。可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一次又一次的冷讽,巳彻底击垮她的意志。
轻轻逸出一声叹息,荭凝掀开被褥。双腿间的疼痛令她忍不住抽了口气。
她披了件薄衣,小心翼翼地在梳妆台前坐下来,铜镜中反射出她苍白的脸庞。
镜里的女人,紧锁秀眉,二行清泪犹挂在颊上,看来是如此哀戚,楚楚可怜……
她蓦地怔住了。
这是她吗?什么时候她失去了往日的骄傲自信,成了一个哀怨凄楚的弃妇?
她竟让自己沦落如斯!
含着怒气,她抹去脸上的泪。
不!她不要自己是这个样子!
停止自怨自艾,季荭凝!她告诉自己既已作了决定,就不能后退。
“荭姊。”杏儿的呼唤从门外传来。
荭凝拉紧薄衫,遮住了满布红瘀的身子,深吸口气,缓缓转身,对进门来的杏儿绽开一抹坚定的笑靥。
这是她在陆家的第二天,眼前还有好多困难挡在她面前,而她已准备好迎战!
进门的第二天早上,荭凝照例要向公婆问安。
不能指望陆腾会陪伴她一同前往,她和杏儿二人独自走到前厅。
“公公、婆婆,早。”荭凝行礼如仪的奉上清茶。
“好、好!”陆老夫人笑意满盈,拉起荭凝的手,让她站在自己身边,说不出的疼宠怜惜。
陆家老爷却始终严肃的绷着脸。
“你听好了,进了陆家门,往日的那些骄恣放浪的行径全得收起来,从今以后,谨守本分,若是让我知道你有什么不守妇道,甚至是败坏家风的行径,绝不宽容。知道吗!?”
这样毫不留情分的训斥听在荭凝耳里虽嫌刺耳,却有种熟悉之感。
她抬眼,看着她的公公。那张不苟言笑的冷肃面容,那样固执而死硬的语气和陆皓腾一模一样,看来皓腾死板的个性多半是遗传自他爹。
庄凝知道陆老爷对她的出身有成见,她也不打算澄清或解释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媳妇知道。”
相对于荭凝的平静,陆夫人反而为她不平了。
“老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人家荭儿才进我们家门,你就这么吓唬人家……”
“是你要让她进门的,我可从来没答应!”陆老爷含怒地打断她。
“你这是什么话?荭儿有什么不好?我们陆家要传宗接代就看她了!”
无视于荭凝在场,陆家二老竟就这么吵开了。
“皓腾已有妻子了,大可不用再纳妾!”
“指望芸心那丫头!?别妄想了,都五年了。”
“五年又如何?他们还年轻,况且皓腾长年在外,你这么做对芸心实在不公平!”
“不公平!?我可是为陆家好!”陆夫人气得大吼。
“为陆家好你也不该硬塞个人杵在他们夫妇之间,你要知道当初是咱们皓腾对不起人家,现在我可不许他再背弃芸心!”
“皓儿都娶她了,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这老八股还要怎样,难道非得陆家绝子绝孙!?”陆夫人忍不住吼道。
“你……知道……”陆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眼看就要忍不住一掌打在她脸上。
“公公!”荭凝扬声唤住他。
陆老爷转头瞪她一眼。
这么一分神,怒气也打了岔,这巴掌是打不下去了。他哼了一声,忿忿地走开。
从公公婆婆那儿走出来的荭凝有二个发现。一是公公很不喜欢她,而且明显的维护着皓腾的妻子。二是他们提起的有关于陆皓腾对不起段芸心的事。
段芸心是怎样的女人?为什么每个人都把她保护得如此周密?为什么他们都怕她会欺负她?荭凝忍不住拧起秀眉。
还有,究竟皓腾做了什么有愧于芸心的事?
“荭姊,你不回房要去哪?”杏儿见荭凝不往她们住的小轩去,反而走向皓云阁,不免疑惑。
“杏儿你真是的。”荭凝轻斥。“我还没去给夫人请安呢!”
什么!?杏儿张大嘴。茳姊要去向夫人请安!?那不是摆明矮人家一截!?这么一去还不被好好羞辱一顿!?
“荭姊,你何必……”杏儿才不要见主子做这么委屈的事呢!
“走吧!”荭凝根本不理她,迳自往云阁走去。
她心头有许多疑惑,而这些答案就在段芸心身上……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抆着腰站在荭凝和杏儿面前的,是昨夜杏儿在膳房见过的春梅。
她一脸鄙夷地看着荭凝和杏儿二人。
荭凝对这样的注视早已习惯。先是陆皓腾,再来是公公,可是她可不打算容忍一名婢女这么对她。端起了主子的派头,她傲然开口。
“让开,我是来给夫人请安的。”意思是你还没资格管。
“你……”春梅气得涨红了脸。“夫人才不会见你!”
“似乎不是你可以决定的吧。”荭凝冷声道。
“我……”春梅正打算回嘴。
房里响起一道柔和稚嫩的女声。
“春梅,是谁来了?让人家进来啊!”
春梅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很不情愿地道:“是,少夫人。”
走过春梅身边,杏儿还对她哼了一声,让春梅气得咬牙切齿。
荭凝没注意春梅,她所有的注意力全在房里的女子身上。
她是荭凝见过最美的女子。
不是荭凝那种令人屏息的娇艳,而是一种纯洁清灵之美。如果荭凝像是野地的蔷薇,那她应是温室里的幽兰了。
她微倾着螓首,眼底的疑惑,透露出她根本对来人是谁毫无概念。
纵使如此,她还是对她笑了,是那种全然信任的善良笑意?那样的纯洁无瑕,令荭凝联想到天真的孩童。
突如其来的,一阵尖锐的刺痛贯穿她的心窝。
不只是因为体认到眼前的女人足他的妻子,更因为,在这样的女子面前,荭凝忍不住自惭形秽了起来。
荭凝挤出一丝笑容来掩饰她眸底的慌乱,她朝她福了福。
“夫人,我是荭凝。”
段芸心水汪汪的大眼眨了眨,带着惊异和毫不掩饰的好奇,打量着荭凝。
“哇!”她读叹道。“你好美,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了!”
荭凝怔住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陆皓腾的妻子居然会对她讲这种话。如果是别人,她还可能会把她的话当成讽刺,但段芸心……
她是认真的!
那双坦诚纯真的双眸,让人根本无法和虚假联想在一起。
怎么会这样呢?丈夫纳妾,妻子难道没有一丝护意?要不是她太宽容了,就是她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夫人,你怎么跟她这么说!?”一旁的春梅铁青着脸咕哝道,对主子的心无城府真是又急又气。
“我是说真的呀!荭凝真的好漂亮。”段芸心微笑着对荭凝说:“你刚进陆家,可能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别担心,家里所有的人都很好,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