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逸蹙眉的打断她的自责,“你没有错,做妻子的,吃醋是天经地义的事。”
芸心沉思着垂下头。“也许我不应该是皓腾的妻子,如果我不在……对他们也许更好吧……”
“你胡说什么?”展逸斥道,“你知道无论大哥和庄凝之间如何发展,他绝不会不管你的,荭凝也是。我不许你胡思乱想!”
他抚摸她的面颊,试图给她一些安慰。
芸心颤了一下,展逸的触摸让她不由得心跳加速。
她静默了片刻,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抬手她覆住他的手。
“荭姊教了我很多东西……其中最重要的是,真实的面对自己,别管世人的看法,勇敢追寻自己所爱的……”
展逸震惊莫名地看着她。
芸心回视他,那清澈澄净的眸中盈满了深情,让他大为撼动。
“你想说什么……”
“展逸哥,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你会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吗?”芸心微倾着螓首,对他柔媚地一笑。
他脸色倏变,僵着声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芸心不管他,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十三岁就嫁给皓腾,一直懵懵懂懂的。虽然知道他足我的丈夫,却-直把他当成大哥一样。我是看了荭姊才知道男女之间,原来可以这样……我不懂她怎 能为了皓腾做那么多事,那么奋不顾身,甚至不惜倾尽所有,我不懂--那是因为我不爱他。”
“不是每对夫妻都非要有爱……”展逸喃喃道。
“所以荭姊和皓腾很幸福不是吗?而我,难道不能追寻我的幸福?”
展逸闻言苍白着脸。
“老天!你想做什么?”他嘶哑的说。
“带我走!展逸哥。”芸心坚定的说。“我想嫁的人是你,一直是你,不是皓腾。”
他静默了好久,瞪视着她,像面对一个陌生人。
“不……”他猛烈的摇头。“那是不对的!我不能……我们不能……”
“我错了吗?”芸心扬起头,用一对受伤的眸子瞅着他。“你不爱我吗?”
他大大的震动了一下,有一刻芸心以为他要说是了。然而他张开了嘴,终究说不出口,他严厉的眼光迅速变得沮丧而悲切。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哑声说,紧握住她冰冷的小手靠在胸前。“从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一直在等你……”
芸心的脸亮了起来,骤然发出一声轻喊,投进他的怀里,她又哭又笑的嚷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陆展逸将她拥得更紧了,心底既是无比的喜悦却又有着难抑的忧郁。
“你可想清楚了吗?”他怜爱地将她的头压在胸前叹息。“这么一来,所有人都不会谅解我们了。爹,娘,还有旁人的流言流语……”
“我不怕!”芸心开心地喊。“我们可以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而且我知道,皓腾和荭姊一定会支持我们的。”
展逸知道芸心太稚嫩、太乐观,不过此刻的他也管不得这许多顾忌,只要他们相爱--这就够了。
芸心靠着展逸,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感到安适而满足。
突然她像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噢!”展逸的下颚被她撞得好疼。
“展逸!”她兴奋地涨红脸,像刚刚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想通了!”
“什么事?”展逸宠溺地看着她。
“我一直纳闷为什么我和皓腾成亲这么久还没有小孩,现在我终于想通了--”她得意地抬起胸膛。
不知怎地,展逸就是有种预感,她的答案绝不会对到哪里去,不过他还是纵容地对她一笑。
“想通什么?”
“你看荭姊才嫁进陆家没多久就生娃儿了,可见哪,一定要二个相爱的人才会有小孩的,你说对不对?”
展逸很想开怀大笑,尽管成亲多年,她却还像小孩一样纯洁无知,突然问,他不再觉得好笑,反而觉得感激,感激他的幸运。
或者,他该感谢的是大哥……
“展逸!”
芸心的轻唤将他自沉思中拉回现实。
“嗯?”
“你说,我们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马上有娃儿?”她的双眼熠熠发亮。
陆展逸的脸迅速烧红了起来--
陆皓腾像一阵暴怒的飓风卷向荭凝房中。
“怎么了?”荭凝瞄了他一眼,随即又将注意力转回怀中的儿子身上。
“你相信吗?”他气急败坏地将一纸书信丢在她床上。“展逸和芸心居然……居然做出这种事来!”
荭凝秀眉一挑,拾起那张信纸,还没看完,眼底就盈满笑意。
“他们终于想通了,很好啊!”
“很好?你说很好?”他凶恶地瞪视她一脸的惬意。“他们私奔了!那是乱伦通奸之罪,陆家的颜面都让他们丢尽了,你居然说很好!?”
荭凝依旧平静地直视他。
陆皓腾危险地眯起眸子。
“该死!”他狠狠地诅咒。“你早就知道了,而你竟然没阻止他们!?”
“我给他们一笔钱,对了,就是你上次要赶我走的那笔钱。还有,我告訢展逸,你在柳州有一座林场。”她耸耸肩,对他粲然一笑。“别替他们担心--我想他们的生活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陆皓腾气白了脸。
“你去哪里?”荭凝见他往外走,忙喊住他。
“追他们回来!”他毫不思索地回道。
“然后呢?”
陆皓腾微愕,不觉停下了脚步。
“然后你打算怎么做?”荭凝目光炯炯地望着他。“用家法处罚他们?用奸夫淫妇的罪名游街示众?”
他的眉蹙成一团,神情阴骛抑郁。
荭凝叹息的将儿子放在床上,走向她的丈夫。
“我知道你心疼芸心,那么,你是不是就更该让她去寻找自已的幸福?她和展逸才是一对,这是每个人都看得出来的。我们应该帮助他们、祝福他们,不是吗?”
他似乎已被说动了,但依然紧锁眉头。
“爹娘呢?他们不会谅解的。礼教呢?社会舆论呢?还有许多问题……”
“在柳州,不会有多少人认识他们的。至于爹娘,只有靠我们劝导他们了。”荭凝自信满满的道。
皓腾闭上眼,摇头。“你把一切想得太筒单了。”
“是你想得太复杂。”荭凝瞪他一眼。“二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有什么不对?”
陆皓腾不禁苦笑。
没错,对荭凝而言,没有什么事是困难的。
这就是他爱的女人,他所见过最勇敢的女人。
尾声
一年后
“皓腾,你究竟要带我们去哪里?”
陆老夫人掀开轿帘,忍不住好奇地问着骑在一旁的大儿子。
她已问过好几次了,他却总是不回答。神神秘秘的,荭凝也一样,夫妻俩不知道在计画着什么。
“老太婆,你就别问了,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陆老爷反而气定神闲的说道。
荭凝和皓腾交换一个眼神,笑而不答。
没多久,一行人来到柳州一座富丽的木业商行前。只见有许多工匠、伙计忙碌穿梭其间。
“皓腾,咱们来这儿做什么?陆家又不做木业生意。”下了轿,陆老夫人疑惑地问道。
“娘,”荭凝一手抱着熟睡的儿子,走到婆婆身旁,一手遥指着前方。
“您瞧,那是谁?”
这一望去,陆老夫人张大了嘴。
“展……展逸?我的逸儿……”她颤抖地喊道。
从屋里大步奔出来的正是陆展逸。
“娘!”他跪在陆老夫人面前。
“快!快起来!让娘瞧瞧!真是逸儿!”她又惊又喜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