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妥?我总得赚钱养活自己啊!”
“荭姊,”杏儿不赞同地皱起眉。“将军不是给了咱们一大笔钱吗?”
荭凝瞪了她一眼哼道:“他给的钱我便要了吗?难道我不会自个儿挣钱吗?”
艳娘在一旁摇摇头叹道:“我没见过哪个姑娘家宁愿过这种送往迎来的日子,荭凝,嬷嬷是为你着想--你可别为了一时赌气,葬送-生的幸福啊--”
荭凝?着唇,倔强地别开脸不讲话。
艳娘又好言劝她,“你不为自己想,也得给陆家留点面子。这事要传了出去,他陆大将军的侍妾居然做了妓女……这……这像话吗?”
荭凝闻言脸色一变,眸中倏地燃起两簇怒焰。
“他已经把我休离了,从今以后我和他再也没有关系。我做的事,他管不着!”
艳娘和杏儿面面相觑。
看来荭凝这倔脾气是不会改的了,只是她这么肯定陆将军不会管这档事,不知怎地,她们都不太敢相信……
江南第一名妓季荭凝重张艳帜一事,很快便在杭州城里传开来了。
每个人都忍不住好奇这名妓到底有多艳?又是怎么让陆将军迷恋上她,可短短一年之内又休了她?更让人心痒难耐的是,这名曾专属于镇远将军的女人,居然现在可以看得到、摸得到,甚至是……吃得到……
光是这么想,全城的男人几乎都跃跃欲试地想见上她一面。也难怪这天还没暗,凝香阁内外便挤满了人。
这天可是大日子--是荭凝姑娘重新接客的日子。
“怎么荭凝姑娘还不出来!?”
“是啊!咱们都等了快一整个下午了!”
“快点叫她出来啊!”
艳娘也不知听了多少这样的抱怨了,她可是陪罪哈腰了好久,嘴都酸了,腰也疼了。
唉!这凝香阁生意是好了,可是她心底总不踏实,一整天惴惴不安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深深叹口气,走向后头清静的别馆--红楼。
自从回来以后,庄凝这丫头情绪怪得很,可千万别得罪了客人呐……
才推开门,艳娘就松了口气。
-切似乎都正常,红凝妩媚地坐在沐王爷身旁,刻意打扮过的她,看来比以前还要明艳照人。褪去处子的青涩矜持,现在浑身更是散发着一股酥媚的女人味。
沐王爷眼眨也不眨地直盯着她瞧,猛吞口水。
“荭凝啊-你可想死我了,你可知道这一年来,我可是日夜思念着你……”沐王爷忍不住倾吐爱意,伸出手,就将荭凝的小手握在心口。
庄凝拚命压抑住涌上胸口的厌恶,奇怪了,她以前不会那么讨厌王爷的碰触,只是握着手罢了,怎么她就觉得难受?
她脸上堆着笑,轻轻扭回被握住的手。
“我这不就回来了吗?”她的头隐隐作痛,却还强撑着勾人的笑容。“以后您要是想荭凝,就来凝香阁看我就好了嘛!”
“那不够。”沐王爷眼中放射出饥渴的光芒。“我要你,今晚就要!”
荭凝怔住了,沐王爷以前从未对她提出这种要求。
“王爷,您知道荭凝是卖艺不卖身的。”
沐王爷撤唇嗤笑。“少来了,你已经不是清倌了,重张艳帜,不就要出来卖了吗?又何必假正经?”
他话中的轻蔑嘲讽深深骇住了她,荭凝不悦地板起脸。
“对不起,您的要求恕荭凝难以从命!”
说完她冷冷的睥睨他一眼,站起身来就要走。
“站住!”沐王爷扯住她的腕骨。
“放手!”荭凝怒斥。死命地挣扎,却敌不过男人的手劲,她的心里突然充满恐慌,一瞬间她的傲气都丧失了,只感到无助……
“嬷嬷,救我!”她对艳娘求助。
艳娘正慌乱地不知如何处理时,砰地一声巨响,门被狠狠地踹开--
门被撞开来砸在墙上。一个浑身充满怒意的男子走进来,黑眸像地狱的火焰般烧灼着她,其中混合了愤怒、震惊,还有……嫉妒。
他眯起眼,看着沐王爷缠在她腰问的手,那一刻他颈间的青筋凸起,鼻端不断喷出热气。
他气疯了,荭凝可以感觉到沐王爷在他的怒视下也不禁栗栗发抖。
她知道自己应该要害怕的。
但看到他闯进来的那一刻,她心底却涌起一股荒谬的喜悦。她的恐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报复的快意。
“你该死的在这里做什么?”他狂怒地嘶吼。
荭凝讥诮地扬起唇角,原本要推开沐王爷的小手反而嗳昧地贴在他身上。
“噢,你看不出来吗?”她故意狐媚地眨眨眼。“我在接客呢……”
陆皓腾的脸孔迅速涨成青紫色,薄唇抿成阴郁残酷的线条。
“很好。”他咬牙切齿地道。“只要有钱就可以当你的“官人”是吗?”他伸手掏出一锭黄金,砸在桌上。
“现在,我要你陪我!”
他的侮辱太过分了!
荭凝瞪着那锭黄金,眼前闲气愤而蒙上-层红雾。在她还来不及管仕自己冲动的舌头前,她已经热辣辣地反击回去。
“很抱歉,将军大人。”她昂着头高傲地对他媚笑道,:今晚我己经是沐王爷的人了。”
她听到沐王爷倒抽了口气,像触电般立即跳离她身边。
荭凝恼怒地嗔视着沐王爷。“王爷,您不是说今晚要留下来吗?”
“不……呃……不了……”在陆皓腾杀人般的目光下,沐王爷立刻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我……先走了……陆老弟……你们……你们慢慢聊……”
说完他就忙不迭地逃出门外。
“王爷!”荭凝咬牙跺脚,眼看他抱头鼠窜,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然而当她回头看陆皓腾时,心里却只剩下愤怒。
“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她凶巴巴地用指尖戳着他坚硬如石的胸膛。“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陆皓腾一动也不动的,他眯起眼任她撒泼,看她那双充满怒火却又美丽的黑眸。
“你说话啊!你哑了吗?”他愈是沉默,荭凝就愈生气。“你凭什么就这冲进来吓跑我的客人!?你走!我不要再看到你!”
她用力推着他的身子。
突然他动了,这一动连荭凝也吓了一跳。
下一秒她惊恐地瞪大眼,放声尖叫起来:“放开我!你做什--啊--”
他居然将她的身子倒挂在他肩上,像扛一袋粮食似地带着她往外走。
“她的房间在哪里?”他在门口停住,皱眉问着站在-旁早已目瞪口呆的艳娘。
艳娘说不出话来,用手指了指上面。
陆皓腾点了个头,就这么把她扛卜去,留下艳娘和杏儿惊魂未定地互视着彼此。
他居然敢这么对她!?
他居然还有脸这么对她!?
死木头-臭木头-烂木头!
一路上荭凝不知在心里骂过他多少次了,但她聪明地隐忍着不骂出声,因为他该死的手掌正威胁地放在她臀上。
她不会就这么算了!在被他粗鲁地扔在床上时,荭凝对自己发誓。
一碰及床杨,她立刻跳起来,像只被激怒的猫儿般眯着眼注视他。
他还是面无表情,仿彿也正思考着要如何处置她。
荭凝才不会傻傻地等他伤害自己,她眼波一转,已决定好反击的策略。
“哟--”她抿着唇,娇媚地笑道,“没见过哪个宫人像您这么猴急的?夜还长得很呢--”
他绷紧了脸看着她施展媚术,心底刚平息的怒焰又再次狂燃。
荭凝轻栘莲步走到他跟前,仰起头,用那对勾魂的媚眼迷惑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