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女人,他很熟悉的女人……
可是他的脑袋像被层层禁锢住了,想不起来那香味是属于谁……
她的声音好轻、好柔,抚慰着他的恐惧。可是她听起来如此悲伤,他可以感到水珠滴在他脸颊。
她在哭。不知怎地,他就是知道她在哭。
突然他想起那香味是谁的了--
荭凝-那个骄纵刁蛮却又美丽绝伦,有如蛇蝎般狡猞心肠的女人。
不可能会是她-
她不会哭的,她一向高傲自负,那样无助哀戚的泪水不可能属于她……
应该是芸心,他那柔弱无助、楚楚可怜的妻子……
陆皓腾挣扎着,他要冲破那层层迷雾……
“芸……心……”他喊了出来,声音却有如火烧般粗嘎细小。他费劲的张开了眼睛,看到那个一直在照顾他的女人。
居然是荭凝!
她温暖柔软的语音戛然而止,抚摸他的手也顿时僵凝。在她眼中,他看见了伤害--
她唇角勾勃起一抹自嘲的苦笑。“你很失望吧?我不是芸心。小过不管你再怎么不情愿,也只好暂时忍受我了。”
不-他想开口,想向她解释,并非不乐意见到她。可是他张开嘴,喉咙却哑得无法说出任何话……
“你渴吗?想喝水?”
她将沁凉的液体缓缓注入他干燥的唇里,皓腾立刻感到疼痛舒缓许多,可是他依旧提不起丝毫气力。
他只能躺在那里定定地瞅着她,为自己的虚弱而生气。
荭凝不再看他,不再抚摸他,不再用那轻柔的嗓音跟他说话,不知怎地,他竟感到无来由的失落和挫败。
她向他解释了他们的处境,他的伤势。她的语气是镇定却疏离的,不含一点情感。
他有股冲动想向她解释,他甚至开了口,只是--
“别说话。”荭凝轻捣住他的唇。“好好休息。”
他喜欢她的碰触,那令他安心下来。
疲惫再度攫住他,在阖上眼的那一刹那,他告诉自己,他一定会向她解释清楚的。等他醒来之后……
皓腾又再度睡去。
不过这回庄凝已经不再惊怕,因为他的热度终于退了。这二天他虽然一直睡睡醒醒的,但他的肌肤已明显地由惨白变为红润,气息也恢复平顺。
放松之后,她忽然察觉到自己有多狼狈,她的头发凌乱,汗水将衣衫打湿了,黏在身上,好难受,真想好好洗个澡!
她渴盼的目光投向碧绿的潭水,再回头看看沉睡的他,几乎是不用考虑的
了。
她站起来,往那潭池水走去……
陆皓腾是被水声惊醒的,他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她仰躺在水波中,晨光在她身上跳跃,她的长发披散如云,光洁透明的肌肤和碧绿的潭水形成强烈的对比……
他听到一声满足的叹息,并惊慌地发现自己立刻被唤起了……
“你在做什么?”这是他二天前自昏迷中回复所说的第一句话,粗嘎且带着压抑的情绪。
她像是被吓到了,急急坐起。
“你……你醒了……”
看着她慌乱地抓起衣衫,挡在饱满圆润的胸前,遮着了他的视线,他立刻感到不悦。
“现在才遮遮掩掩有什么用?”他热辣辣地讽道。“哪有一个良家妇女会在露天净身的?”
他的指责穿透她的羞愧,激起她体内的叛逆因子。荭凝眯起眸子,走向他。
“你说得对,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就算是,我也不会为了无谓的礼教规炬而让自己发臭。很抱歉,你只能忍受我了,因为现在我们两个只能被困在这里--”
“要不是你莽莽撞撞的跑到这里来--”
“什么!?”荭凝不可置信地拔高了音调,眸底燃起熊熊的怒焰。“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你这不知感激的大木头!是我不顾一切的跑来找你,是我在看护你,是我陪你待在这无人的山谷,而你居然还怪我!?”
“你不该来的。女人应该好好待在家里,根本就不该管男人的事。”
没错!是她救了他,但这个事实,却严重地打击到他的男性自尊。
“我真不敢相信这个……”荭凝喃喃道。
她好生气!气得恨不得把他打成猪头!
她站在他面前,瞪视他。很好,他躺卧着,而她俯视他,这带给她一种越感。她的唇浮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缓缓地蹲下来……
“你在做什么!?”他咬牙切齿地说。
她居然动手脱了他的衣服!而他该死的没力气反抗她!
这女巫!
“噢,没什么。”她甜甜地一笑。“我总不能只顾着自己享受而没照顾到你的需要,毕竟--”她对他眨眨眼。“我是你的侍妾嘛---”
这美艳绝伦却又恶毒无比的女人!她竟将他赤裸地拖向水潭,一路上的碎石划过他的皮肤,刺痛着他,但身体的疼痛却比不上他心里的羞辱感。
他竟然得任由她摆布!这点认知令他勃然大怒。
好不容易将他置于水面下,荭凝已是气喘吁吁地靠在他身上。
她看见他额上的青筋,和黑眸中的怒意。她不但不怕,还咯咯的一直笑了出来。
陆皓腾简直气炸了。
“别急,我先帮你洗头。”她自顾自地说着,将他的头粗鲁地压进水里。再拉起来的时候,池水自他的头上狼狈地往下流,那画面真是--令她开心极了!
“放心,我会小心服侍你的。”
荭凝开始愉快地清洗他的身体--
她是如此沉醉在胜利的快感中,丝毫没发觉他们赤裸的身躯有多密合……她的胸脯在无意间摩擦着他的胸前,她的大腿则贴紧了他的……
但陆皓腾察觉到了,不只察觉到了,几乎是立即的,他的心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强烈的渴望像波涛般淹没他。
这折磨人的、该死的妖女!
他低吼一声,突生出一股力量,让那只没受伤的手臂紧紧扣住她的纤腰将她搂近。
荭凝尖叫,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逝去。她感到双腿之间有个灼热而坚硬的东西正紧抵着她……
突然她领悟到那是什么了,老天!她迷蒙的眼蓦地瞠大,眼中布满惊惶。
抬起头,看到他的双眸变得幽黑,变得深邃而炽热。荭凝的嘴变得干涩,她困难地咽了咽口水。
“呃……我想你……复原的蛮快的。”她尴尬地笑了笑。
然而他并没有笑,他眼中的欲望足以令她燃烧起来。
纵使他的身体还没完全复原,但荭凝知道他体内的男性自觉已经苏醒了,而那力量绝非她能抗衡的。
她慌了起来,挣扎着离开他。
“别走!”
她听到他沙哑的命令,但她不敢回头,飞也似地逃走了。
第六章
在皓腾清醒后,他恢复得极快。没多久他已经能自行站立、行走,伤口也结痂,不再流血,只是体力街不足以应付攀上崖顶的负荷。
他们只好继续留在山谷,白天他们一起在谷中闲晃,夜里则并躺着仰望满天星斗。
荭凝发觉自己竟希望他们永远被困在谷底。
与世隔绝的生活似乎卸除了他的心防。他变得开朗、友善,有时她甚至可以捕捉到他热情的目光。
她真怕回去之后,他又会变回那个严肃而残酷的男人。她会受不了的--
吃过几餐的果子大餐之后,他决定担负起觅食的工作。
“光吃果子是不可能有体力爬到崖顶的。”他这么说道。
荭凝心里想那最好,可是她什么也没说。
皓腾站在潭水中。他曾向她保证,他可以徒手捉鱼。荭凝则坐在潭边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