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 薇
国中时代看过一本书,书上有一句话最让我印象深刻,不过年代实在太遥远,无法确实记忆,但依稀记得意思是这样的——
「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有最多的抱怨和争执,我愿你是我的普通朋友,长长久久,直到永远。」
以前看这句话时,会认为这是很矛盾的一件事,不是只有好朋友才能够长长久久吗?普通朋友怎么能够直到永远?
现在,年纪大了,一些以为能够永永远远在一起的「好朋友」,因为几次的争执和误会,反而心有疙瘩,联络的次数少了,渐渐地,以为天长地久的友情也随之转淡……
如果是普通朋友,我们不会放太多的负担在这段友谊上,我们会很自然延续友情的长度,就算是争吵,也不会将它放在心头,友情的联系和分享心事都是那么地云淡风清,如最自然的事。
我希望我和绿是这样的朋友,虽然我们的感情是那么的浓密,但我还是希望她只是我的普通朋友,很普通很普通的那种普通朋友。
我们可以很普通地分享心事。
我们可以很普通地倾诉自己的天马行空。
绿可以很普通地只利用一个小时午间休息,还远从汐止跑来东区找我吃中饭,只因为想见我,或是因为我心情不好……
我们可以很普通地看了一本书还是一出剧,心贴心地分享读后心得。
我们可以很普通地当彼此心情不好、或心情大好会想听到对方的声音……
我们可以……我们可以……
我们什么都可以!
绿,我们只当普通朋友好不好?
长长久久,直到永远。
楔子
一场在五星级饭店举行的慈善募款餐会,聚集了一群政商名流。
虽然顶着慈善之名,但其实真正关心慈善事业的毕竟是少数。
相形之下,老老实实在人群中穿梭奔波、苦口婆心、不厌其烦的为残障儿童募款的辜氏夫妇,就显得单纯可爱多了。
当然,年近五、六十岁还被形容为单纯可爱,那深层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两人实在不懂人情世事。换句话说,是两个好骗的老傻瓜。
很难相信有这样心性的人,如何能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生存。事实上,十几年前辜氏确实差点面临倒闭的命运,但可能是天公疼傻人吧,辜氏不但起死回生,在商场上连创奇迹,近年来还越作越大。
辜家的传奇不只这项。令所有商界名流艳羡的,还有辜家夫妇所拥有的三名出色的子女。
「哇!来了!来了!你看,是辜承栩……天啊!好帅!」
「那就是传说中的辜家两姊妹吗?一个冷艳,一个娇甜,唉……如果我能够跟其中一个……」
「少作白日梦了你!」
门口处传来一阵骚动,渐渐的,那股骚动像波浪一般影响到整个宴会大厅,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投注在刚进门的那三位年轻男女身上。
三个人都穿著黑色的礼服。大哥辜承栩,高大挺拔,加上一副优雅俊美的外表,唇际一抹自信尔雅、让人如沐春风的浅笑,一站出来就夺走在场所有女性的呼吸。
二姊辜承樱,冷绝艳绝,白晰似雪的脸蛋上像冰封似的没有一丝笑容,微撅的红唇透露出骄傲倔强的性格,却也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小妹辜承桔一袭柔纱篷裙小礼服,可爱动人,仿佛能掐得出水的粉嫩脸颊上带着盈盈的笑意,骨碌碌的大眸转着精灵般的聪慧,任谁见到她都想把她捧在手掌心里疼爱照顾。
辜家三兄妹不但拥有天使般的容貌,从小就聪明、懂事、孝顺、有礼,不仅仅只是辜家两老的骄傲,也是社交界人人都羡慕,渴望拥有的小孩典型。
「老辜,你有这样的儿子真是幸运。」站在辜兴邦旁边的冠林建设胡董事长,有感而发的对辜兴邦说。
「哪里哪里!」嘴上说着客气话,辜兴邦的脸庞却洋溢着以子为傲的喜悦。
「胡伯父好!爸!」辜承栩向两人恭谨的颔首,展露完美无缺的笑容及礼节。「对不起,我来迟了。」
「不算迟,晚宴才刚开始。」
「胡伯父跟家父在聊什么呢?我从远远就看到您俩聊得挺开心的。」笑着,状似无心的提及。
「承栩,你知道吗?你胡伯伯真是个好人。我们不是计画开新店吗?你胡伯伯说他要把他在南部的一块地便宜卖给我们,一坪才只要五万而已耶!」
「这样吗?」一挑眉,黑眸中射出一道森冷的诡光,瞬间隐没在惯有的人畜无害笑容底下。「胡伯伯在南部的地?应该不是那块被检验出有含辐射物质的地吧?不不不,我在想什么,胡伯伯怎么会拿这种有问题的地来害家父呢?」
胡立富心一惊,握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里面的威士忌洒出来。
这年轻人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已经被他封锁下来,就是怕一旦公开,地会卖不掉……
「世侄,你在说什么?」胡立富打着哈哈。「我跟你父亲谈的是……ㄜ……是台南的那块地。」
「咦!?老胡,你不是说是嘉义的那块?」
「不对!不对!老辜,你听错了,是台南那块。」
辜兴邦睁大眼。「那块地你要卖我五万?不是听说有人出价十万以上?」
胡立富的心在淌血,可是已经骑虎难下。他嘴角抽搐,僵硬的笑道:「老朋友嘛!算你便宜一点也没什么。」
「老胡,你真够朋友!」辜兴邦激动的拍拍胡立富的肩头,然后对儿子说:「承栩,我就说嘛!人一辈子只要交到几个真正的好朋友也就值得了。太好了!这样的好消息我要去告诉你妈!她一定很高兴!」
说完,辜兴邦笑得阖不拢嘴的走向在大厅另一边的老婆。
胡立富看着他乐不可支的模样,简直气得内伤加上吐血。莫名其妙吃了暗亏,胡立富转头瞪了一眼始作俑者辜承栩,只是那一眼,却足以吓破他的胆——
出现在辜承栩黑眸里的光芒,是难以跟他平日表现出来的温文儒雅相比拟的锐利冷酷。只见他脸上还带着浅笑,但放低到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吐出的威胁,却冷的令人打颤。
「你卑鄙的伎俩用来骗我那傻呼呼的老爸还管用,可是想瞒过我可还嫌太早。要是你再敢做这种事,可就别怪我把你的底都给掀了。」
周身一阵恶寒,胡立富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毕生仅见的强悍对手。不,也许对方根本不把他当对手看……是只要一根手指头、一句话,就可以把他丢进地狱里的恶魔。
现在他才知道这个看似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其实骨子里有着与外表完全相反的可怕性格。
胡立富呆呆的注视着辜承栩离去的背影,久久无法移动……
☆☆☆另外一边,辜承樱走到母亲身旁。
多愁善感的石心莲正拿着绣花手帕频频拭泪,原因是一个某慈善团体的义工,正跟她解说他们辅导个案的处境有多可怜。
「所以说……」这位义工深叹口气,下了结论。「如果可以帮这些可怜的失智老人盖一座安养中心的话,那就可以解决他们的问题了。」
石心莲点头如捣蒜。「没问题!要多少钱?这么有意义的事情,我跟我先生一定无条件支持。」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还差两千万。」
石心莲正要开口的时候,一声冷的像寒冰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