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阿雅,妈妈对不起你啦!可是你要原谅我,你也知道妈妈不得已,也舍不得你……可是你要替我想一想,我跟他都跟了这么多年了,我真的不知道离开他以后,可以去哪里?”一位看来不过三十几岁的妇人,对着一位面无表情的少女哭泣着。
少女持续地冷着脸,起身走向户外,望向蔚蓝的天空,她的心异常冰冷。
真正该哭的人是她!
她望着平坦的肚子不敢相信里头竟孕育着一个新生命。
陡然间,某种怨恨促使她使力地猛朝肚子捶打。
许久之后,不知是因肚子无法承受剧痛,还是心头负荷过多的悲戚,她竟双脚一软,整个人昏了过去。
沈雅,一个18岁平凡的少女,正值花样年华,却因继父一时的兽欲给侵犯了身子,并不幸地怀了身孕。
可恨的是,悲剧并未就此结束。
继父怕事情一旦渲染开来会惹上官司,于是强迫地将她卖了出去--
明日,叶家便要来娶亲。
当然以她这等残花败柳,顶多也只有让人续弦的命。
但,肚子里的孩子何事?
有什么理由,要一个新的生命承受如此大的屈辱?
这不知名的孩子,将会有怎样的明日?
第一章
呜呜……噜噜……嗡嗡
砰!锵!
“糟了!”
叶宛柔放下尚在一旁嗡嗡作响的吸尘器,无奈地看着地上的陶瓷碎片。
这是今天的第几个花瓶了。
吐了吐俏舌,她赶紧蹲下身抬起地上的碎片,嘴里哺哺自语着:“我可不是故意的,谁叫我天生有一双笨手,这不能全怪我。”
闻声从二楼直冲而下的福嫂,对着正在地上捡拾碎片的叶宛柔急喊--
“柔柔,你站着别动!”
“唉哟!”叶宛柔一声低呼。
糟了!又来不及了--
福嫂一个箭步冲过去抓起宛柔的手,只见宛柔白细的手指上,又多了一道伤痕而伤口正淌着鲜红的血滴。
“跟你说了多少次,这些事我们来做就好……”
“福嫂,都是你啦!我说了多少次,讲话别那么大声嘛!你瞧,全是被你吓得啦!要不,我也不会割伤了手。”宛柔先声夺人地道,溜了溜她那双天生水汪汪的大眼,吐了吐悄舌。
福嫂真是拿眼前这个淘气的女孩役法子,每次话总是到嘴边就被她打了回去,她无奈地一叹,“你呀!很痛吧?”
“痛,好痛哟!”
叶宛柔叹起一张嘴,扮起可怜兮兮的模样,以止住福嫂接下来的叨念,她知道没人舍得她疼。
福嫂怜惜地看着宛柔的手,“你这孩子真是的,一天到晚老给我闯祸!你就不能给我静静地待着别动吗?”
福嫂口里虽念叨着,但心里可真疼死了,她动作迅速地取来医药箱,为叶宛柔包扎。
“福嫂,人家是想帮你耶!”宛柔讨好地说着,整个人赖在了福嫂的身上。
“免了!你要是能不闯祸,我就阿弥陀佛了!”福嫂疼惜地揉一揉她的头发。
这丫头就是懂得利用她天生的本钱。
“福嫂!”她不依地撒娇。
突然--
福嫂为伤口消毒时,引来她一阵哀叫。
“啊……好痛!福嫂别擦了啦!啊……痛呀!”她不断地胡乱吼叫着。
没办法,她天生皮薄,怕痛得很。
“这就叫活该,知道自己手笨,还喜欢到处乱碰。”福嫂言不由衷地怪罪着。
看着她一手带大的宝贝受了伤,她不会比这丫头好过到哪里!尤其是今天--
想到了这里,她不免口出抱怨:“大少爷今晚回来若瞧见你受了伤,我准又要讨骂挨了!”
咦!对哟,书维今天要回来!
叶书维,她的大哥,也就是叶家的主子,是当今摄影界享誉国际的奇才,在世界各大摄影展中均可见他的作品,是台湾学术界数一数二的才子型人物,他所拍摄的内容由静至动涉猎甚广,尤其以拍山水最为闻名。
而他本人更是长得帅气挺拔,是少数几位摄影师中最帅气的男人。高人一等的身材不论走到哪,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总让记者们拿起相机对他直闪个不停,活像他才是那个被拍摄的模特儿。
但他并不习惯接近人群,反而喜欢静谧之美。
为此,他屡次排除万难地深入杳无人迹的原始之地,就只为捕捉瞬间的天地之美,还时常流连忘返。
就像这次,他原本预定一星期的旅程,结果一出门又是两个月之久。
除了这点之外,他还有一个怪癖,那就是他从不让人入镜!
若是他不扭长拍摄人物也就算了,偏偏摄影界却盛传他有一幅不曾公开的人物写真作品,其情感神韵之丰沛,让有幸得见者无不望而兴叹。
然而,他大少爷却因执得很,坚持不公开这幅杰作。
所以真正见过这幅作品的人寥若晨星,但传闻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发生在这位帅哥才子身上。
故为此主动上门求他拍摄写真的美女不计其数,但他均不为所动,始终坚持绝不拍人体摄影。
这使得众家美女以能获得叶书维青睐拍摄写真,作为最高荣誉指标,纷纷要出各种花招手段,甚至不惜牺牲色相,就只为求得才子能将自己美丽的倩影纳入镜头下。
更甚者,有人揣测,说是若能蒙叶书维宠幸,点头答应为其拍摄写真集,那更表示已然得到了才子的青睐,离才子夫人的位置不远矣。
此话一出,更令各色美女趋之若骛。
于是,叶家就不时有“不速之美人”前来。
甩掉繁琐恼人的美女问题,目前宛柔要应付的是今晚要回来的书维。一想到若让书维知道,在他不在家的期间,她又抢做仆人的工作,并破坏了无数的器皿、用具,还弄得满手是伤,可以肯定……那脸色……
天啊!她脚底怎么开始一阵发麻……
她转动着那对骨碌碌的大眼,恳求地看向福嫂。
“福嫂,你是最疼我的耶,所以你绝不会告我的状吧!”
“难说。”
“哎呀!福嫂,人家也不过是打破了四个花瓶,弄坏了二个马桶,画花了一张画……如此而已……”叶宛柔细数着她仅有的记忆,但话语却愈来愈小声。
因为她瞧见了福嫂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她知道只要肯认错,福嫂绝不会为难她的,就怕她做错了事还不认账--这一向是福嫂对她的管教方式。
她努力地想、拼命地想、用力地给它想……
哎呀!投降了,她只得承认自己除了手太笨以外,这脑袋瓜子也不怎么灵光!
福嫂忍住笑意,睨看着她一脸的无辜样,忍不住开口说道:
“如此而已?暂时不说你打破的是汉朝宫廷的花瓶,弄坏的是两个月前才换装的马桶,画花的是价值四百多万的书画;就说你为了展现你那绝顶的手艺,烧了咱们家厨房的屋顶,就说你为了省去司机小李的辛劳,宁可去搭火车,然后一路从台北坐到屏东去,搞得全家上下找你找得人仰马翻;还有……”
“哎呀!饶命啊,福嫂。别再清算了,你也知道人家全是出于一片善意嘛!就算真有那么一点点、一些些微不足道的小过错,你也就别和我计较了,哦……”宛柔故意将尾音拉得特长,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想博取同情。
“你哟!”福嫂无奈地笑笑,“好吧!没时间和你清算了,你也得赶紧去准备上课了,郭老师就快来了吧!”
宛柔看了眼手表,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