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那只凭喜好、不管物品价值就动手偷东西回来的习惯也教他头疼。即便她的技术好到出神人化、好到根本没有人看出破绽,但他却不禁感到害怕,有—天要是因此出了什么事,那该如何是好?尽管她不断地偷东西来讨好他,他也无法毫无芥蒂地收下并随意使用。
“唉,她什么时候才会明白呢?不管是什么东西、也不管它的价值,只要她是真心送的,只要不是偷来的,我就很高兴了……”
柳争君望着争相吃东西的宠物们问道,但是依旧没有答案。
因为方宝儿这个小女人不管他再怎么告诫,始终改不掉顺手牵羊的坏习惯,他也无计可施。
看到方宝儿一改平时的活泼、好动,一脸阴沉地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模样,池文矢打了个暗号给在一旁查资料、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墨家兄弟。
她怎么了?池文矢像鱼缸里的金鱼一样,张开嘴,一开一合地无声问道。
墨家兄弟读着唇语,两个人同时眨了眨眼,比比方宝儿又比比自己的心脏,接着两人抱在一起,装出一副心都碎了的样子,拭着泪水,挺令人发噱的。
池文矢摇了摇头,忽然觉得这两兄弟不管是说相声或演默剧都挺适合的,只让他们待在这里整理资料,好像太浪费他们的才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够让方宝儿死气沉沉,像照不到阳光的花朵,除了柳争君之外,还会有谁呢?真是的,喜欢宝儿的话就坦率说出来嘛!何必这么扭扭捏捏,演戏的人不急,倒是急死了他们这些看戏的。
“咳,宝儿,你今天不去找争君?”池文矢靠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
同时,他眼角余光还瞥见墨家兄弟的眼瞪得比铜铃还大,佩服他居然敢去踩方宝儿这颗地雷。
果然,方宝儿一脸阴鸷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掀了掀垮下的嘴角。
“我才不要去找他。”她说得有些不快和忿忿不平。“每一次都是我去找他,他都不会来找我,太不公平了。”
是呀!那一天她去大吃一顿之后,愈想心里愈是不安和气愤,她明明是那么喜欢他,可是他居然连一点表示都没有。
哼,真是枉费她一有什么好事就想到他……太可恶了!
但是,想归想,她恐怕是更害怕柳争君讨厌她而爱上别的女人,因此这几天她还因为吃得太多而拉肚子,晚上睡不着觉而挂了双熊猫眼。
而她会这么担心、害怕,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啦!
“说得也是。”池文矢听了,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看吧!你也是这么认为吧!”
“不过争君的性子本来就比较温吞而且严格,要他主动几乎是不太可能……”池文矢分析。
“什么?那你的意思是说,他—辈子也不会说喜欢我罗?”天呀,她忽然开始觉得前途暗淡。
“啊,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你用不着苦着脸好吗?”池文矢连忙说道,就怕她的意志继续消沉。
况且,他们这样私下讨论柳争君的事情,要是被他知道的话,可就有得瞧了。
“难道不是这样吗?”方宝儿扁着嘴道。
事实摆在眼前,要她不这么想也难。
“当然不是,再怎么样,他如果真心喜欢你,他一定会说的。”
“要是他不说的话怎么辨?”方宝儿眯着眼问道。
要是他喜欢上别人怎么办?那她这么久以来的努力不就全都白费了?呜……她愈想愈不甘心,愈想愈难过。
池文矢闻言,用力抓了抓头,他突然觉得自己说出口的话就像是?像在火上的热油一样,让火烧得更旺了。
“我们别再提这件事了。”池文矢很快转移话题。“对了,宝儿,今天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帮我去偷样东西。”
不料,心情不佳的方宝儿居然说:“我要请假。”
“什……什么?”
请……请假?!
她有没有搞错?他这里不是公司行号也不是学校,请什么假呀?蓦地,池文矢仿佛听到墨家兄弟的窃笑声,因而转过身去,怒瞪了他们一眼,直到他们完全噤声为止。
然后他换上一副哀求的表情,拜托她道:“好宝儿,这可是难得的任务,你不是想挑战守卫森严的千硕保全公司吗?现在机会来了,你舍得放弃吗?”
虽然方宝儿保有赤子之心是件好事,不过像现在这种情况,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哼,我说要请假,就要请假。”方宝儿吃了秤坨铁了心,看来只要柳争君的事情不解决,她连动也不想动。
池文矢揉了下太阳穴,只觉得头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宝儿,这样吧!只要你帮我偷东西,我保证,我一定会让争君亲自去找你,怎么样?”
这可是他最后的王牌了。
“可是刚刚你不是说,争君根本不可能主动?”方宝儿虽然觉得心动,却觉得可能性不高。
她和柳争君相处了这么多年,不敢说她完全了解他,但是却对他拘谨的个性了若措掌。
“放心,我说有办法就是有办法,你不相信我吗?”
瞧池文矢说得信心满满,方宝儿扬了扬眉,终于露出笑容。
“好吧,我就暂时相信你了。”
翌日,池文矢在中午休息时间来到动物医院。他一进门,就看到柳争君正在帮一只小狗打针。
“怎么,那只狗怎么了?”池文矢坐在平时方宝儿最爱坐的椅子上问道。
柳争君只是睨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
不过池文矢知道,他肯定是想起方宝儿了。
“没什么,只是打预防针。”柳争君淡淡地回答,并将打完针的小狗再度放回笼子里,等待宠物主人领回。
“对了,宝儿呢?怎么没有看到她?”池文矢故意左右张望,明知故问。“少了她的喳呼声,感觉很奇怪。”
“文矢,你到底想说什么?”
打从池文矢一进门,柳争君就知道他肯定是为了方宝儿的事情而来,但是他没说穿,并不代表他必须看他演戏。
“好吧,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池文矢笑咪咪地说道。“宝儿又要出任务了,而且这次的任务有一点危险。”
果然,他的话成功地让柳争君的浓眉耸了起来,并不快的凝视着他,看来他这出自于善意的谎言,效果显著。
“你说什么?”
池文矢不客气地调侃道:“咦?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真是的,你该不会是在这里闷太久而变成了重听吧?”
柳争君瞪着他。“我的听力很正常。”
“哦,抱歉、抱歉。”
“你的话还没说完。”
“是,我是说这次宝儿的任务有一点危险性。”
“那么别让宝儿去不就得了。”柳争君很干脆地说道。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请池文矢以后都不要来找方宝儿了。
“那可不行。”池文矢摇摇头。“争君,我说过很多次了吧?虽然我们用的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方法,但是我们从来不做坏事,相反的,我们可以说是为这个社会贡献了不少力量。”
“自由人”不做坏事,恐怕是他们接任务时的唯一条件吧?因此即便是有很多的政商名流找上他们,请他们帮忙处理外遇事件,甚至是杀掉政治立场对立的仇人等等,只要是池文矢判断并且清查出这是不法事件,他们一概不接,这也算是他们跟其他人比较不一样的地方。
但是柳争君却不这么想。
“只要用的方法不对,那就是不对的。”他固执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