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道儿子究竟是遭到了什么样的打击,否则他的性情怎会在事件之后完全改变。
此时,饶浩云瞥见方若雨一脸讶异,随即正色道:“绎天,如果你不想而对警方的询问,你可以现在就告诉爸爸当天的情况,然后再由爸爸转告给警方人员。”
饶绎天微显苍白的嘴唇,微微勾扬,露出他这几日来的第一个笑容,然而这个笑容却连一点的温度都感受不到。
死了……就仿佛他的灵魂已死,只留下躯壳。
“不,我自己可以和他们说。”饶绎天淡然的道。
简单的一句话听在方若雨耳中,十分惊骇,根本无法适应原本贴心、可爱的儿子居然变成这副德行,连忙冲到床边。
“绎大,你不要这样……有什么痛苦可以告诉妈妈呀!”一想到儿子可能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她就无法停止哭泣。
回过头,饶绎天只是神色平静的安慰母亲。“妈,我没有什么事,我可以接受警方的询问。”
但是儿子的反常使方若雨无法相信他的话。“绎天,你真的没事吗?我不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难道我——”
“若雨!”饶浩云出声制止妻子。
“为什么?浩云,难道你不担心……”方若雨激动的想反驳。
“不,我当然担心他,但是绎天也不是三岁小孩了,他可以自己做判断的,你不愿意相信他吗!”
方若雨闻言,含泪的眼注视着饶绎天。
在那一瞬间,她相信自己千真万确瞧见儿子眼中带着温柔又痛苦的光芒,但很快便消逝了。
她抱住他,眨眨早已盈满泪的眼,“我相信、我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他是我儿子,我最爱的宝贝呀!”
温暖的感觉在心头扩散开来,饶绎天闭上眼,允分体会到母亲给他的爱有多么的伟大。
掩在被子里的手捏握成拳,饶绎天知道他非变强不可。
他要成为一个傲视一切的强者、他要保护自己翼下的人事物、他要将任何会侵犯到他的人全都踏在脚底下……不择手段!
性格骤变,是饶绎天改变最大的地方。
伤势好得差不多后,他回到学校上课,每一个人都觉得他变得阴沉、不爱说话,但是这却无损他的魅力,反而令他更受女生的欢迎。
鞠雷帝是少数几个没被饶绎天吓跑的人,他双手抱胸,斜靠在他的课桌旁,讽刺地笑道:“不错嘛!你不爱说话反而成为你的优点之一。”
鞠雷帝为人狂妄不羁,他的家世很好,能力及手腕也属一流,因此在学期之初,他被拱出来当班级干部。
不过他的厉害之处是他虽任十部,却从来没有亲自动手做过一件事,全都由其他同学代劳。
去问被找去当代工的同学,他们都会这么说:“我也不晓得为什么,反正被他说一说,就很自然地接下帮他做……”
鞠雷帝不愧是商业鬼才的儿子。
饶绎天瞥了他一眼,转向坐在他后方的屈揭晨问道:“你个学跆拳道,还是空手道?”
屈揭晨虽然戴了副眼镜长相斯文,不过家里是开道馆的,身手了得。
他见少话的饶绎天突然这么问,也不免好奇。“怎么?你想学?”’
一旁的鞠雷帝放开胸前交叉的两手,十分惊讶的说:“绎天,我才刚说你耍酷,现在你又想做什么了?”
不理会鞠雷帝,饶绎天认真的看着屈揭晨,“嗯,我想学,我全部都想学。”
这是他的第一步,在他被打倒之前,他要先打倒别人……因为,他要保护的重要东西太多、太多了,所以除了强,他还要更强才行。
“什么?”两名好友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全部都想学?绎天,你身上的伤才刚好没多久,你确定吗?要不要先和伯父、伯母商量看看?”屈揭晨思考了一会儿答道。
他们家是两种都有教,不过如果不专精其中一种,可能两种都练不好,只学到皮毛而已。
尤其是跆拳道和空手道,若是想追求精进,没有适量的练习是不够的,绎天该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不,我很确定我要练。”饶绎天露出近来难得一见的微笑,勾起的唇角看来有几分冷冽。
虽然他现在是国中生,但是他能做的事情太多厂。
贻拳道、柔道、空手道、防身术他全都要去学,另外他还想学空气枪、剑道、西洋剑……他不止要会,而且还要专精。
如果他想要在三十岁以前成为强者,那么现在就必须加紧脚步了。
屈揭晨和鞠雷帝互视一眼,无言以对。
因为他们知道,饶绎天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努力完成拿到最佳成绩,这一点倒是跟以前一样完全没变。
不过饶伯母肯吗?
他们不禁担忧了起来。
最后,饶绎天还是去学了。
也许是因为天赋佳,身子骨也比其他人来得适合练武,总之他不管学什么,都学得比人家快也上比人家好。
如此一来,原本持反对立场的方若雨就不再说什么了。
饶绎天在短短的时间内,课业和武术两头兼顾,有时候甚至忙得没有时间吃饭睡觉,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他的固执惹得方若雨差一点拿出做母亲的威权阻止他,但是饶绎天的一席话,却令她叹了口气打消这个主意。
“妈,每一个人都有他想保护的东西吧?”正准备出门的饶绎天坐在玄关,一面穿着鞋子,一面用平静的声音说:“现在我最重要也最想保护的,就是你和爸,而且那一件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因为现在,就要由我来保护你们。”
面对儿子的真心告自,方若雨虽然喜悦不舍,却也只得由着他去。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她也得要有点信心,不是吗?
但不知怎么着,面对这种转变,她还是感到非常不安……
第二章
数年后
贝雪芽额际冒着汗,努力的推着轮椅,并且试图以自己的力量,将轮椅和她一起往上送。
但是不管她再怎么努力,轮椅还是卡在坡度过大的残障专用道上,叹了口气,她拿出手帕拭拭汗,看来若是没有人伸手援助,她根本无法一个人将轮椅推至大门口。
于是她左右望了望,几个走过她身边的人步伐匆匆,没有人肯停下来助她一臂之力。
“唉!”
再叹了口气,贝雪芽不禁气恼自己的顽固,方才为什么不让大哥帮忙,还硬是坚持自己一定办得到?
现在可好了,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真是笨哪!
不过贝雪芽在心里抱怨归抱怨,平还是很努力地在推动两个大轮子。
蓦地,轮椅的重量突然减轻,并且以滑顺的动作往前进了,贝雪芽见状,险些由轮椅站起来欢呼。
“谢谢你,我试了好……久……”她一回头,愣了下。
眼前这个男人就像望了层冰一样,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整个人的感觉只能以“淡漠”两个字来形容。
即使是如此,见雪芽的心还是为他漏跳了好几拍,尤其是他双眼中那抹淡淡愁雾,是那么的……
他将她推到大户口前,松开推动轮椅的大手,连一句话也没说,再多看她一眼也没有,就走进大楼内。
贝雪芽回过神,连忙推动轮椅大声喊住他。“等……等一下!请你等一下,谢谢你的帮忙……啊!”
不行!她至少要知道他的名字才行!一个意念驱使着她行动。
然而他却像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头也不回走进电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