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头也不回地逃了,淋了一身雨。
关上门,花罗衣战战兢兢地偷瞥了云翼宇一眼,发现他的脸阴沉沉。
她从没看过他生这么大的气,因此心中有了些许惧意。
她怕……
她怕她一旦说出自己有梦游的怪毛病,就会像林柏资当年不要她的时候一样,毫不留情的嘲讽她。
她好怕,因为她是如此的爱他……
她爱他呀!
云翼宇静静地凝视着她,并且用力地深呼吸着,企图以此来缓和此刻充斥在自己心中决堤的怒气。
十分钟后,他平静了下来,却发现她在颤抖。
她为什么要害怕?
云翼宇在心底问着自己。她不是明知道,他从来都没有伤害过她吗?
那么她为什么要发抖、要害怕?
难不成,她真的对那个男人余情未了?
不,那怎么可能,以他的魅力会比不上一个浑身酸臭味的男人吗?
但仅只一秒,云翼字又推翻了自己的认定。因为花罗衣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不是吗?
一直以来,都是他强迫她跟着他走,而他也以为,只要让她习惯他的存在,她迟早会爱上他的,但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不,他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于是他留恋地看了她一眼,害怕自己伸手抱紧她会吓坏了她,反而握紧拳头,反身走进自己的房内。
而花罗衣在听到房门合上的那一刹那间,泪水也夺眶而出。因为愈是害怕失去,她愈是裹足不前。
她想告诉他,她爱他,但是却开不了口。
因为她是个胆小鬼,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害怕被知道弱点,也害怕受伤,所以只能躲在角落自舔伤日。
她好希望自己有勇气说出口,好希望……
当天晚上,两人都各自接了一通由度假中心转来的电话。
第一通是给花罗衣的,而打电话的人正是林柏资。
他先是用可怜兮兮的口吻请求她的原谅,希望与她复合,但是她摇了摇头,坚定地回答他。
“我不爱你,又何来复合呢?”
没错,那只不过是段幼稚到极点的恋曲罢了,他只牵过她的手,然后想尽办法要和她上床,但都没成功。
所以他们在分手的时候,他恼羞成怒,故意用恶毒的话来伤害她,以致于她的感情生活在这几年里,空白一片。
“不,我们可以慢慢适应,我相信你还是爱我的。”林柏资显然还是对自己很有自信地道。
“我不爱。”
“难不成你……对云翼宇动情了?”
而这,是他所能料想到最坏的情况了。
“是的。”花罗衣呜咽地道。
一想到云翼宇,她就心痛的想大哭一场。
话筒的另一端沉默了几秒,就再度传来讥讽的声音。“难不成你以为……你配得上他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花罗衣突然发现,他又变成了那个用言语伤害人的恶毒男人,而皱眉问道。
“那还用说吗?他知道你有严重梦游的事吗?他又晓得你是个浪女,曾经坐在我朋友的大腿上,任由他吃豆腐吗?他又知道,你……”
“不!不要再说了!”
花罗衣无助地摇着头哭泣,心痛得让她快不能呼吸了。
“哦,那么他就是还不晓得了。”他蔑笑了几声道。
她不懂,为什么他又回头伤害她?
他们早就毫无瓜葛了,不是吗?
然后他得意地说道:“要是你不想让他知道,还是早一点离开他吧!”说罢,他即刻挂上电话,只剩泪流不止的花罗衣,哭湿了衣襟。
第二通电话,是打给云翼宇的,就在花罗衣结束通话的一个小时以后,打电话的人同样还是林柏资。
“等一下,别挂上电话,我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是有关于罗衣的……”
云翼宇脸上尽是烦躁,只好继续听他那恶心的声音。“快说,如果让我听到废话的话,小心你脸上的鼻子被我打断。”
听到他冷冽、绝断地这么说,林柏资下意识地摸摸鼻子,咳了声道:“我是来告诉你,花罗衣是一个有梦游症的女人,而且她的梦游……”
他还讲不到一半,就被云翼宇给打断。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换点别的。”
“呃……你知道了?那你还……”
“你废话说完了吗?”
云翼宇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不过是令人起毛的那种,因此林柏资只好再补上话。“你知道她是怎么跟我分手的吗?那是因为她背叛我,在我的背后跟我的好朋友乱来,所以我们才会……”
“等一下,你刚才不是来要求复合的吗?怎么现在一直在讲她的坏话?”
这会儿,林柏资却突然慌了起来。
“我……那个……”
而云翼宇从方才就觉得不对劲了。
首先是林柏资出现得太突然,也许他们来到这里的保密功夫还不到家,让他找到了这里,但他又是怎么进到小木屋里的呢?
再者,他要是真要求复合、真爱着花罗衣,又何必打这通电话,把她讲得如此不堪?他的用心为何?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一个个的疑问,在突然间都指向一点了。
“是我爷爷叫你来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对不对?”云翼宇用一种低沉到像是从冷冻库里出来声音说道,让林拍资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你怎么知道?”
既然事情被拆穿了,他干脆全盘托出,否则他还真怕被云翼宇打断鼻梁。
“他妈的!我就知道是那个死老头!”云翼宇勃然大怒。“我早该知道他来台湾绝对没好事!”
他一边骂,话里还一边夹杂几句流利的英文脏话,让林柏资睁大了眼。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在荧光幕上风彩翩翩的明星,居然会骂这么多令人脸红的脏话……
太教人吃惊了。
第十章
“该死的!臭老头,你把她藏到哪去了!”
怒气冲冲的云翼宇赶回台北,冲进云爷爷暂住在饭店的房间里。
适巧,王老爹也在场,见状不由皱了下眉。
“孙少爷,你真是愈来愈没规矩了,怎么可以忘了敲门……”
在平常的时候,云翼宇说不定只是对他的话扬眉了事,但今天不一样了,他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直接来到云爷爷的面前。
“我再问一次,你把罗衣藏到哪去了?”
他俊挺的脸上此刻有如硬石般的冷厉,逼视着毫无波动的云爷爷。
“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云爷爷仍是平静地捧着他的老人茶轻啜。
“去你的!你还敢说你不晓得你在说什么?我早就打听过了,罗衣离开木屋就是上了你的贼车!”云翼宇气急败坏地吼道。
那一夜,花罗衣似乎是趁着他和林柏资讲电话的时候离开,因此他追寻不着,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打了电话问了每一个认识花罗衣的人,都没有她的下落,便连夜直奔花罗衣和屈红萼的公寓。
一早,满嘴脏话的屈红萼来开门,说花罗衣根本没回来时,他的心就像压了块大石般喘不过气来。
要不是他突发奇想拨了通电话给钓具店老板,而店老板也正好在雨天驾车经过木屋外的大路,看见花罗衣上了一部黑头车,并且在夜雨中记下车牌号码的后四码,否则他还真不晓得花罗衣被爷爷给拐走了。
“哦,那个女娃儿叫罗衣呀!”
“你还装蒜!”
“翼宇,你这可是第二次对我生这么大的气了。”云爷爷捻着他的白色胡须这么说,令他一怔。
没错,平常他们爷孙俩是时常在吵嘴没错,不过却很少怒目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