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还是必须离开他的,只有离开他,才能永远的离开伤害、痛楚。
「静优!」纪鼎云可紧张了,他叫唤着她的名字,想跟她道歉。「静优,请你张开眼睛听我说好吗?静优!」纪鼎云把手上的枴杖丟掉,紧紧的抓着她的肩膀,摇晃着她的身体。
可是黎静优已经拒绝再倾听他的任何话语了,她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不要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静优,我求求你!把眼睛打开好吗?我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伤害你的,对不起!静优!看看我好吗?」纪鼎云觉得心痛,他把头靠在黎静优的肩上,不断的请求她原諒,但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直到福伯拿着纪鼎云的衣物来到停车场。
福伯见到他们两奇怪的相拥着,再一次吃惊的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少爷的腿不舒服吗?」
「我──」纪鼎云正要再说什么,可是黎静优却早一步开口。
「那就麻烦福伯扶少爷上车,我去帮忙开车门。」她乘机摆脱纪鼎云,走开了。
「静优……」他不喜欢这个样子。
结果在回程的一路上,纪鼎云不断注意着黎静优,而她则是把脸面向车窗外,不再说任何的说。
他从来都没有那么早、那么急着起床过。
纪鼎云从床上跳了起来,跛着脚冲进洗手间里洗脸、刷牙。
匆匆忙忙穿好衣服,他就打开房门,一路快步的走到楼下。
果然,他听见了黎静优和李嫂谈笑的声音。
「李嫂,这个就由我来煮吧!你可以先跟福伯出去买菜,不然晚餐就没有着落了。」黎静优拿过李嫂手上的锅鏟,开始翻动锅子里的那些菜。
「不行!这是我的工作,怎么可以由你来做呢?」李嫂把她推出厨房。「你啊!还是给我乖乖的坐回位子上由我来煮,好菜马上就可以上桌了。」
黎静优笑了笑,只好把锅鏟递给李嫂。「那好!我去帮忙盛稀饭好了。」
「好,但是不要给福伯那个老头子看到,不然他又会说我虐待你了。」李嫂抱怨道。
纪鼎云站在楼梯口看着、倾听着这一幕,幸福的感觉顿时充斥在他的心嵌中。
「静优,早安!李嫂,你也早啊!」他露出笑容,精神奕奕的走过去。
可是她们并没有如他所预期的回以微笑,只是全部愣在原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赶快忙着自己手上的事情了。
他的笑容一下子消失无踪,而且心里不再觉得温暖,反而感觉自己来到了冷颼颼的寒冬之地。
以前的纪鼎云早餐都是一杯咖啡再加上一些西方料理,完全不与她们一起同桌吃饭,所以她们才会如此的不知所措。
纪鼎云压下心中的失望,振作起精神。
他走到餐桌旁坐下,朝着正在盛稀饭的黎静优说道:「嗨!静优,今天早上吃些什么呢?」脸上还露出笑容。
黎静优盛稀饭的手停了一下才回答道:「没有,只不过……是一些很平常的东西。」
就是他平时拒吃的低俗食物。
李嫂面有难色的用手搓着围裙接口道:「少……少爷,抱歉!我还没有替你准备早餐,能不能请你稍等一下,我现在马上去做。」
纪鼎云呆了一下就马上阻止她,「不用了,李嫂,我跟你们一起吃就好了,你们吃什么,我就跟着吃什么,不用再做了。」
他这么一说,她们又愣住了。
他居然说要跟她们一起吃饭!
天啊!今天是不是要下起红雨来了?还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不然他今天怎么会换了一副样子,完全反常了呢?
「这……这个……」李嫂说不出话的看向黎静优,黎静优也只是笑了笑,她还能表示什么?
纪鼎云不知情,直觉黎静优和李嫂好像达成了某种协议,于是他安心的坐下来,对着黎静优说道:「静优,也麻烦你帮我盛一碗好吗?」
她能说不吗?黎静优只好递给他一碗稀饭,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一顿早餐,除了纪鼎云会偶尔说一些话之外,可以说是吃得非常安静,方才黎静优和李嫂那般安详和諧的谈话气氛,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事情意料之外的演变,令纪鼎云沮丧。
一个小时以后,纪鼎云就坐着福伯的车子到公司上班了,黎静优则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提了一袋简单的行李走下楼来。
李嫂站在楼梯的正下方看着她。「黎小姐,你这么早就要离开了?」
离情依依,黎静优下楼后,把手中的一个文件袋交给李嫂。「嗯!麻烦你把这份文件交给鼎云。」
李嫂接过那份文件,不用看也明白里头裝的正是纪鼎云最想要的东西,一份能够让他完全自由的文件。
「告诉他,那是我唯一能够送给他的出院礼物,替我祝福他。」黎静优轻轻的搂了李嫂一下,然后便坐着计程车离开了。
三年多以后……
纪鼎云站在偌大的办公室里,面对落地的玻璃窗,看着底下匆匆忙忙来回行驶的车辆,心中饱受相思摧残。
他的心每一分、每一秒都想念着一个女人,那就是黎静优。
自从黎静优离开他的身边之后,已经过了三年又一个月又二十一天,在这段时间里,他不断追寻着黎静优走过的足跡,想要跟上她的步伐。
他犹记得当她离开的那一天,下了一场好大的雷阵雨……
「天啊!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雨?早上明明还是好天气的,现在却……真讨厌。」他一面要撑伞,一面又要拿自己的枴杖,行动非常辛苦。
但是为了早一刻见到黎静优那张美丽的脸,他不等福伯停好车子就一个人先走了,所以才会弄得身上的衣服溼了一大半。
好不容易回到屋內,纪鼎云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弄干,好跟黎静优一起用晚餐。
「啊!少爷,你怎么会弄得那么溼?我去拿毛巾给你!」李嫂看到他的西裝外套已然溼透,赶紧去替他拿毛巾。
「啊!不用了,李嫂──」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嫂就已经冲进里头拿毛巾了。
纪鼎云皱了一下眉头,把雨伞挂起来,没等李嫂回来就往二楼走。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溼衣服脱下来,打开衣櫥,准备拿干净的衣物去洗手间洗个澡。
不经意的,他瞄到桌子上有一个牛皮纸袋。
他走了过去,拿起牛皮纸袋打开来看。
仅仅是看了前面几个字,他就完全的愣在原地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黎静优还是会离开他的身边。
「不!」他痛苦地坐在床上,像只受伤的野兽一般大声喊叫。
接着,他经历过一段打从出生以来最痛苦的日子。
他半疯狂的找寻着黎静优的踪跡,但是因为以前他对黎静优的了解实在太少了,因此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她的消息。
不仅如此,他居然连她交友、出生、家庭狀況一无所知,这当然更加深了寻找她的困难。
于是他只有每天不断的去医院找刘致封,希望他能够稍微透露一些黎静优的消息给他,但是刘致封根本不打算理他。
这段时间持续了一个多月,刘致封心生不忍,才告诉他裴然在美国的电话和地址,但是他也不敢保证黎静优会在那里。
无计可施的他哪里管得了这些问题,只要能够得到有关黎静优的消息,他都会尽力去试的。
因此他即刻就命人订了飞往美国的机位,直奔中正国际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