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祖父那代,穆家堡好不容易奠定船业基础,转而发展运送木材、纺织及布行时,就已在穆家下头做事。因此他可算是穆家堡最资深,也是最忠心的部属之一。
“少堡主,最近咱们在闽渐一带,新开张的饭馆生意兴隆,属下认为可以再到其他地方设下据点,也算是打响穆家堡的名声。”
饭馆的开设,原本是因应船运业发展而来,一方面,载运客户时可顺便介绍投宿,另一方面,也可成为穆家堡新的商业据点。
穆震皓闻言,点点头。因为他也有此打算,便允诺了柳福生的提议,迅速的又立下几个据点,交代他火速进行。
良久,待一切的帐务、决策完毕,穆震皓冷不防的开口了。
“那日你们的事情,查出来了吗?”
他指的是,故意用计调离他身旁的左右手白玉修及唐法军,然后引他至河边,用迷烟迷昏他,接着在他胸口刺上一刀的黑衣人之事。
“很抱歉,少堡主,我们派出去的人追查很久,仍查不出是谁下的毒手。”
“那么,清查过那些商家或人物,谁最有可能下手想取我的性命?”
总管柳福生开口:“少堡主,属下有一猜想人选。”
“是谁?穆震皓大怒。
“纺织业的大龙头,王记布行。”
他一说完,众人皱眉。
纺织业是穆家堡营业项目之一,虽然投资不大,名气却在王记布行之上。
原因不外穆家堡的布品质良好,又有船运业为辅,所以出货速度快,不少商人很喜欢穆家堡的布。
但除了王记布行之外,穆家堡在船业、运送木材、饭馆等方面,也都树立了不少敌人,照柳福生的说法,岂不是每个与他们敌对的商家,都是谋钉穆震皓的凶手。
再说起王记布行老板王百寿的女儿王心佩,迷他们少堡主迷得紧,怎么有可能会是行刺的凶手?
因此唐法军嗤鼻道:“拜托!老头子,麻烦你想清楚再说好吗?不要人老了,脑袋瓜子也不行了。”
柳福生瞪他一眼。“谁在同你开玩笑啊!”
“那么你拿出证据来啊?”
唐法军亲眼看过,王百寿的女儿王心佩如何不畏“大寒”,又怕又爱的想在穆震皓的身上“磨擦”出一点火花来,但始终没有成功过。
闻言,柳福生气得吹胡子瞪眼。
全穆家堡上上下下,就连穆震皓都得敬他三分,没想到竟出了唐法军这个不懂得敬老尊贤的小伙子,经常挑他的语病,又放马后炮,实在是气煞他也。
众人见他们斗嘴的戏码再度上演,莫不扯动嘴角,等着看场好戏。
但是穆城皓没有给他们机会,有些不耐烦的道:“说吧!”
柳福生这才说道:“几天以前,属下和长远镖局约谈生意时,曾听里头的人谈到,最近有两三个武功高强的人住进王家,说是当教头,教人保护王家的安全,可是属下以为,他们说不定就是动手的黑衣人。”
见穆震皓专心倾听,他继续说下去:“而且,那王百寿是个心机重的人,属下认为他的嫌疑最大。”
众人听了他这一番分析,一时也无法反驳。
穆震皓沉吟了半晌后,从上位站起来。“派人去注意王百寿的动向,随时向我回报。”
说罢,柳福生对唐法军露出胜利的笑容,惹得白玉修在旁闷笑着。
翌日,天才蒙蒙亮,穆震皓指派的丫环,就捧了一盆梳洗用的清水,绕过长长的廊道而来,敲敲陆十三的房门,就推门而入了。
“小姐,早啊!我帮你打水来了。”
“你是谁啊?”陆十三眯眼,半张俏脸还在被子里,哑着声音问道。
“我是少堡主指派给小姐的丫环,我叫真儿。”
“少堡主?真儿?”
陆十三的小脑袋迅速的吸收这些话,睡意消失了。
对了,他们昨天傍晚好像就来到穆家堡了,但是,她怎么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走进穆家堡?又是什么时候躺在这床上?
“大灾……呃,不!我是说,你们少堡主人呢?”她向小女孩问道。
“少堡主要小姐梳理好了,到烈阳居一趟。”她答道。
哼!要找她居然还要她亲自上门见他,穆震皓这大灾星的架子真不是普通的大。
陆十三撇撇嘴。“知道了。”随即,她又想到一个相当重要的民生问题。“那早饭呢?我该到哪儿用?”
那小丫环闻言,银铃似的笑出声。
她对着十分不解的陆十三解释道:“少堡主请你到烈阳居就是要和小姐一块用餐啊。”
稍后,陆十三终于将全身上下的行头打点完毕,连从铜镜里照照自己的模样也懒了,就叫小丫环带路去找穆震皓。
她走路轻飘飘的,仿佛晨云端上,看得有些人觉得她相当有气质,却万万没想到,她的小脚根本没有着地。
她们穿过回廊,来到烈阳居,拱门上头挂了块写着“烈阳”的扁额,好像在宣示里头住着的主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铁汉子。
烈阳?为什么它不叫灾星居或者是冰块居、冷血居、色狼居,名字倒贴切些。
随着小丫环拾级而上,来到烈阳居的主屋前,一个围着小水池的凉亭,出现在眼前。
穆震皓的面前摆了不少好菜,一只黑目闪着赤红的火焰,凝神紧盯着陆十三的身影,一记得也没有放过。
被他如此大胆一瞧,陆十三咽下紧张的口水,连忙把长裙里的脚放下。免得被扶手发现,可就好玩了。
在穆震皓的审视下,入座到他面前的位子,陆十三才要开口说他大牌,小手就被他一扯,整个人不稳的跌到他身上。
“大色狼!没事干嘛动手动脚,害人家站不稳。”
一边骂道,一边不敢注视他的目光,陆十三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却惊觉下一刻,她已经被他稳稳的安置在他的大腿上了。
“小粉儿,用饭了,头别低着。”
小粉儿!我的天啊!他怎么又来了,难道不懂得什么叫害臊呀?
她火大的骂道:“你这只不要脸的大色狼!”
陆十三死命的挣扎,却发现他收紧臂弯,像铁条似的箝紧她,害得她用力挣扎全都无效。
啧!想不到他看起来挺瘦的,力气居然那么大,她真的小看他了!
“只要你放开我,我就乖乖的吃饭。”
穆震皓闻言,扬起了一阵豪迈的笑声,连他温暖的胸膛都上下跟着动,那浑厚的声音令陆十三不自在。
笑声渐歇,穆震皓霸道的令陆十三又爱又恨,夹起一些菜停在她的眼前。
“小粉儿,来!乖乖的吃哦! ̄
“不吃!我说过了,除非你放了我,否则我不吃。”
“你肚子不饿吗?小粉儿?”
陆十三狼狈的望了他一眼。“我不饿!”
可是她的话才落下,肚子就很不合作的开始高歌抗议,她那忿然的粉脸,热度马上升高好几度。
穆震皓笑得相当愉快,弄得一旁经过烈阳居的仆人频频往这儿注视,为穆家少堡主的笑声而诧异的停下脚步,更别说是工作了。
从此,陆十三便开始在穆家堡当起闲闲没事做的大米虫。
穆家堡这里吃好的、穿暖的,又不必工作,说什么都比待在古厝村时的日子好过得多。
唯一令陆十三发指的是,她没有自由,活动范围只限于穆家堡内,为此,她还跟穆震皓讲了一次条件。
结果,仍是和以前没有多大变化,非但不准,还被穆震皓抱到大腿上又亲又对她的耳朵呼气,痒得她全身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