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熏?”
“我……我想,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连耘之疑问道,
然后石衣熏的眼里含着淡淡的泪光,笑着说道:“我决定……决定接受你的追求,耘之。”
“什么?你说什么?”连耘之简直不敢相信。
他一直以为他可能得等上一个月、两个月,甚至是半年才有可能让她的心为他敞开,却没有想到现在她就答应了。
兴奋之情塞满他的胸腔,不过却也让他像个恋爱中的傻男人,半晌不敢确定他方才听到的话。
她的脸再度红了起来,又轻轻地重复了一次:“我要和你交往,耘之,因为我……我也喜欢上你,好久、好久了。”
连耘之两眼瞪得大大的,诧异的表情再度让她“扑哧”地笑出声音。
“你……你怎么会……”
他先前不管再怎么表白,她都像是无动于衷的不是吗?怎么这一次不一样了?因此他当然会大吃一惊。
石衣熏笑得好灿烂,“因为在认识你之前,我失去了爱的勇气,不过这一次……我愿意再试试看。”
她相信,她的父母亲也是如此。
当他们在薰衣草花田里相识、相恋,最后结婚,有了她,仍不放弃努力地想让她回到罗克门家而努力。
也许,她也该为自己的未来拿出追寻的勇气,让自己活得更快乐。
“你是说真的吗?”一向稳若泰山的连耘之,首次出现慌张的模样,连忙改口,“不,你已经答应我,就不能再反悔了。”
石衣熏笑了又笑,为他的反应,也为自己愈来愈爱他的心情,感到不再有阴霾和恐惧了。
“嘿,你别再笑了,你得答应我,明天起床之后不会忘了这件事。”连耘之握着她的手,玩笑似的说道。
石衣熏笑个不停,但仍颔首答应:“嗯。”
“明天早上再一起用餐,好吗?”
“嗯。 ”
“还有……”
连耘之未完的话,令她不解地抬起头,但她一抬头,却随即对上他认真又俊美的脸庞,险些夺去她的呼吸。
“还有我想要个定情之吻,可以吗?”他以微微沙哑的声音问道。
石衣熏眨了下眼,再度羞涩地点点头。
“嗯。 ”
两情相悦,柔软交叠的唇,他们……也决定要好好淡个恋爱了。
第十章
活动之后,不出三天,几乎是每一个遇到石衣熏的人都会告诉她,她看起来开朗又快乐,一副恋爱中人的模样。
她也不否认,反而默认了她正在和连耘之交往的消息。
“对了,你们以后怎么办?”连父坐在客厅里,享用着石衣熏泡的花茶,关心地问道。
“什么叫我们以后怎么办?”连耘之莫名地问道。
他们一家人最近都成了石衣熏木屋的常客,下午时分,他们便上门叨扰,直至日暮时分才走。
而石衣熏非但欢迎得很,更喜欢聆听他们讨论家中的琐事。因此现下的这个问题,也引起她的疑问。
连父像是怀疑儿子变笨似的解说一次:“我是说,你要是离开了普罗旺斯,那衣熏怎么办?”
“离开?”连耘之愣了下。
连父又继续说道:“我是说,你们要不要干脆在这里把婚礼办一办?然后等你们有空回来的时候,就顺便抱个孙子回来?”
听了,连耘之和脸红的石衣熏对看了一眼,才忍不住无奈地笑道:“老爸,你也想得太多了吧? ”
不料,坐在一旁始终很安静的连母也插话道:“不,我觉得你爸说得对,这是你们迟早会遇到的问题,不是吗?”
连耘之叹了口气,但脸上充满笑意地回答:“老爸、老妈,谢谢你们的担心,我们会想出办法来的,更何况……我们眼前有一个很好的例子呀!要是没办法的活,我入赘到衣熏这里来也不错。”
此话一出,石衣熏忍不住笑了出来。
而连父一愣,也忍不住摇摇头,抱怨道:“真是的,你就不能够学一些其他的吗?”
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也就不再多管了。
“对了,衣熏,何时让我们见见亲家公、亲家母?”连父似乎真的急着抱孙地询问道。
连耘之一听,急急制止,“老爸,你在说什么呀?”
但是石衣熏并不介怀,她握了下连耘之的手,用着些微感伤但清楚的声音说道:“抱歉,我父母亲他们过世很久了。”
“啊,该抱歉的是我,居然提起这样的事……对不起呀!衣熏。”连父也自觉不好意思,立刻道歉。
石衣熏摇摇头,“不,这不是伯父的错,是我本来就很少提起这件事,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因为气氛有一点僵硬,因此他们很快转移话题,聊到连耘之他们服装工作室的事,而连父也给了他许多建议。
他们的下午茶会一直开到四点多,连氏夫妻才离开小木屋,散步回艾里略旅馆。连耘之则是留了下来,替石衣熏整理茶具和盘子,
“对不起,我老爸他心直口快……”他一边洗着盘子,一边无奈地说道。
“没关系,我说过不介意的。”她默契十足地接过他洗的盘子,然后慢慢擦干,放到架子上。
连耘之望了她一眼,露出释怀的笑容。
石衣熏对他一笑,然后继续说道:“其实我是个混血儿,跟你一样,我也是从了母姓,只不过是不得已的……”
因为这是连耘之第一次听到她提起自己的事,因此他很惊讶,却很注意地聆听,并且适时提出疑问。
“难怪你的五官比东方人深刻,不过……为什么说是不得已呢?”
他同时也在猜想,是否因为这个不得已的理由,而造成她沉默不多话,不擅与人相处的个性?
“嗯,因为……罗克门家并不欢迎我这样的混血儿。”石衣熏冷静地说道,不过即便是如此,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些疼痛。
毕竟这件事害得她失去了父母亲,也害得她必须一个人孤独地照顾这些由父母亲留下的一切。
愈是照顾这些花儿,她才愈加感到孤独的痛苦。
不过如今,她已慢慢走出这些痛苦,她是得感谢连耘之来到了她身边才是,否则她还真无法想象,十年后的她,是否仍是孤独?
“罗克门家!难道是……”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连耘之忍不住询问道。
“对,就是那一个在法国常年生产香水,而且享有盛名的罗克门家。”石衣熏不带感情地说道。
“那一天打伤你的人,也是罗克门家的人吧?”连耘之终于有机会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问出口。
“他们是……是我的堂哥。”石衣熏发现自己现在可以静下心侃侃而谈,因此便打算一口气全都托出。
“堂哥?但是他们动手打你!”连耘之不敢苟同地道,简直不敢置信,心中也感到有些愤怒。
“其实他们是来找我回去的,只因为我会调配一些香水配方,但是自从父母双逝之后,我就很久没调过香水了,可惜的是,他们不愿意相信……”
“所以他们那一天是想强行带你回去?”连耘之皱起了浓眉。
“嗯。”
“我不懂,他们难道以为你回去,就一定能推出新香水……啊,当然,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事实上我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他说得石衣熏有些脸红,“我实在很不欣赏他们这么做。”
“嗯,所以……我并不想回去、”
听到这句话,连耘之瞥了她一眼。
“你不想回去把事情解决吗?”
“并非我不想把事情解决,而是……我从来不知道,我为什么被恨、为什么被排斥,更不知道,在我回到那个地方之后,我还能做些什么。”石衣熏迷茫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