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你跟着进来的?!”女巫揪住病毒的衣领,几乎是吼道,“笨蛋!想送死吗?”
“你果然还是关心我的。”病毒的脸却笑得开心,一副意料当中的样子。
女巫狠狠地瞪了他一分钟,才松开手,“疯子!
“现在不是讨论这种问题的时候吧?”他拉整衣服,提醒她目前的处境绝非那么悠闲。
说鬼鬼到,一梭达姆弹不知从何角落扫荡过来,疯狂地在他们立身之处打出点点蜂窝,若非两人警觉,即使身手再好也要吃枪子儿!
“糟了!自动防御系统已经启动!”女巫低咒一声,人果真不能多管闲事,报应来得够快。
硝烟尚未散去,“轰!”继达姆弹之后,微型炸弹上场肆虐,两人顿时成了笼子里的白老鼠,空有武器,无奈对阵的是设计精良的杀人通道,毫无还手之力,虽躲避迅速,但在弹片四射的环境下也难全身而退,不多时已多处挂彩。两人勉强互为援友,渐渐被压在通道一角,而此刻瞄准他们的,却是防御系统的终极武器——镭射枪!
咬了咬牙,女巫暗叹一声罢了,突然站起身,放弃躲避——在这么狭小的通路内实在也无可躲避。
“你干什么?!”刚从鬼门关打了个转的病毒惊魂未定,眼见她的举动不禁色变,一把拉住她,“想当枪靶吗?!”
女巫甩开他的手,扬声叫道:“既然已经做到这个地步,就别再藏首藏尾了吧,天使!或者,你也有猫戏老鼠的无聊癖好?”
“天使?”病毒莫名其妙,“她怎么可能来伏击我们?”
“如果我说这条地底防御通道就是天使设计的呢?”
“我不相信!”那个单薄瘦弱得风一刮就不见的孩子,和这精密冷酷的杀人通道?他无论如何也联想不到一起去!
“你现在知道我在怕什么了吧,”女巫喃喃冷笑,“事实上,INC总部的防御系统完全由天使一手设计,能够进入主控室修改密码指令的除了Kay,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她不屑地撇撇嘴,“你以为INC会平白养一个吃闲饭的吗?如果她只长着一张漂亮脸蛋而别无本事的话,根本没资格住进这里!”
镭射枪缓缓调整角度,以女巫为靶,黑洞洞的枪口冰冷无情。病毒只觉冷汗顺着背脊滑下,做杀手这么多年,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什么叫做命悬一丝,他总算是明白了。
“天使,你该不会忘记INC的规矩了吧?”未经许可,擅自动用防御系统本就是重罪,更何况是用来对付同伴!
“你逼我的!”良久,隐蔽扩音器里传出一个微微颤抖着的柔美而愤怒的声音,“我根本不应该出现这种状况的!你在我的药里做了什么手脚?”
“你猜到了?”女巫挑了挑眉,“果然还是瞒不过你!不错,我给你的不是维他命,而是雌激素,你拿到的也不是避孕药,而是黄体酮。”这两种都是促进女性生理发育的常用药物。
坦直承认换来一梭达姆弹,周边墙壁惨遭洗礼,碎片残砾腾起一片烟雾,同时传来天使因愤怒而略有口吃的声音:“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明知道……”
“明知道冷火抗拒女性,还是明知道你一直在设法压制自己的生理发育?”女巫不怕死地继续冷笑,“为了他你还真是拼命呀。”
“你在胡说什么?!”
“你以为没人看得出冷火对你的倚赖更甚于你对他的依赖吗?表面上一直是他在保护你、照顾你、疼宠你,实际上若非如此他早就人格分裂精神变态了!聪明如你岂会不知?为了留在INC,你努力压榨智慧;他有性别的心理障碍,你就借助药物延迟发育;想要满足他的男性自尊与保护欲,你就不惜削弱自身的体能——用这种等于自杀的方式来控制一个男人,你的做法也真算空前绝后了!”
女巫毫不留情地拆穿一切,“不止是你,冷火那小子也不是什么无辜之人!以他和你的亲密如斯朝夕相对,绝不可能注意不到你的状况,而他视而未见的惟一解释就是他宁可任你衰弱而死也不要打破这种倚赖关系!哼,”她做了一个极端厌恶的表情,“你们表现感情的方法真令我——恶心!”
“住口!住口!你根本什么也不懂!”天使几乎是在尖叫了,随着情绪的激动,镭射枪口也在微微摇晃着。
“我是不懂你们之间那种怪异的感情,但我绝不许你在我手上死掉!你该知道长期人为阻碍发育会有什么后果,以你本就糟糕的身体状况,再拖不上两年就会因衰竭而崩溃!你想砸掉我的招牌也得看我答不答应!”女巫傲然放言,丝毫不惧眼前致命的武器。
一时间通道内静寂无声,只闻天使断断续续的急促呼吸,似乎在极力压抑狂乱的心情。
“你……也一直喜欢威尔吧……”
低低的、仿佛绝望的呻吟,镭射枪缩回了天花板,通道内的合金门“哗”一声开了。
直到此时才喘出一口气的病毒,拍了拍女巫的肩,兴致勃勃地说:“INC里的人都这么有趣吗?难怪在道上声名赫赫,连一个小女孩也不是等闲之辈……你怎么了?”
手掌下的她,竟然在颤抖,他满怀惊讶地拥抱她,她也没有抗拒,“嘘……宝贝,你吓到了吗?”
“你的神经是水泥管做的吗?”郁闷的声音与方才的激昂大相径庭。
“我不会笑你的,”病毒温柔地轻抚她的金发,“因为我知道你并不是因为害怕而哭。”
女巫柔软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推开了他,“我不喜欢太聪明的男人,还有,不许叫我‘宝贝’!”
病毒仔细看了看那双因湿润而更加碧绿璀璨的猫瞳,绅士地一耸肩,“好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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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罗马·卡莱弗洛城堡
“小姐,您订的晚装和饰品已经送来了。”管家恭敬地向这位新主人禀报。
“是吗?快!我要去看!”吉玲迫不及待地拉着亚烈·康迪跑进起居室,果然,桌子上、沙发上、地板上四处都堆满了包装精美的纸盒,她欢呼一声,立即像个寻宝的孩子一样开始大拆特拆起来。
亚烈含笑看着她快乐的神情,心中却在感叹。
真是很难想象,半个月之前,她还是个沦落于旧金山社会最底层的女混混,而现在,竟摇身一变成为意大利极少数的女富豪之一,命运这种东西还真是奇妙啊!
自从将吉玲·罗特——不,应该是茱丽娅·费马洛——带回意大利之后,亚烈就几乎成了她全天候的随从,教她意大利语、充当她在罗马寻奇觅胜的向导和翻译,以及她疯狂购物时的活动提款机。
而越跟茱丽娅·费马洛相处,就越觉得她是费马洛家族的一个奇迹,她身上洋溢的活泼开朗、狂野热情对于生性内敛冷漠的费马洛家族来说简直不可思议,很难想象茱丽娅与柏恩会是亲兄妹,他们俩一个是太阳,一个是冰山。
说到柏恩,这些天来他这个正牌兄长总是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对茱丽娅不闻不问,仿佛把她找回来就已经尽到了责任,完全没有与之亲近的意思,相形之下,亚烈反倒更像个哥哥。
以柏恩寻找茱丽娅时的热切,如今的态度实在是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