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恩一直不曾回头,他的视线定定地停在愈来愈清楚的自由女神像身上。不知她手中那把象征自由约火炬是否也能解放他的心,让他得以自由?
他低头看了眼偎在身旁的费珍妮一眼,一抹阴冷映在他漆黑如子夜的眼底。是的,与费家的恩恩怨怨一旦解决,他的心的确能得以自由,一定可以……※※※
美国纽约港口
原定今日下午启航前往中国的安琪亚号,特别多停留一天等候伊娜号;为的就是迎接他们的重要贵客──费珍妮,及特别致谢船长肯恩护送她回美国。
当然雪曼救出费珍妮逃出来这一段,被安琪亚号的船长要求予以隐瞒。毕竟两位淑女待在贼船上几天,这种消息若是传了出去,对她们的名誉都是伤害,尤其是费家更是无法承受。因此事实被改为伊娜号正好经过,目睹她们被劫,且在一个时辰内救回了她俩,于是特地护送她们与安琪亚号会合。
当然肯恩也成了安琪亚号上的大英雄,甚至在费家的特意安排下及安琪亚号为表示未善尽保护之责,而安排了一场盛大的庆功舞会,地点则在安琪亚号的宴会厅内举办。
雪曼意兴阑珊地坐在舱房内,安蒂正帮她梳整头发,一边开心地报告下午从其它女仆处得来的消息。
「我听费小姐的女仆艾喜说,伊娜号的船长麦肯恩就像传闻中一般英俊耶,妳知道吗?上流社会的女士对他很着迷,还封他一个外号叫『东方撒旦』,就是因他冷漠寡言……」
「东方撒旦」?还真是名副其实哩。像他这样既冷血又无情,撒旦可能还得甘拜下风呢。雪曼想起下午杰克来收取一百英磅的护送费用,心中便忍不住一股气!他居然真的来收钱,而且还收比安琪亚号贵两倍的费用!
难怪他叫杰克来收钱,若是他亲自来,她肯定送他几个拳头尝尝。此刻的她根本不想再见到他那张令人讨厌的脸,什么英雄嘛!她看他根本是个势利又沽名钓誉的臭狗熊!
「小姐,妳不舒服吗?我看妳脸色很不好耶。」安蒂发现自己说了半天,小姐根本没在听。
「没……嗯……对,我是有点不舒服……」雪曼发现可以装病不参加舞会,立刻更改说词。
「嗄?不舒服?」安蒂立刻紧张地摸摸雪曼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咦?没发烧啊,要不要我去找船医来看看?」
「哎,不要了,我头有点晕,躺一下就好了。嗯……,妳帮我去会向船长说一声,就说我很抱歉无法参加今晚的舞会,请他见谅。」雪曼已经开始扮演虚弱无力、摇摇欲坠的痛恹恹模样。
「可是……妳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再过去?今晚麦船长会来参加舞会耶,好多女孩都要盛装参加……」
「那家伙没什么好看……呃,我的意思是看了十多天,他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就像一般男人一样啦。」雪曼挥了挥了,明白示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是吗?可是好多人都说他长得很好看哪。」单纯的安蒂仍不死心。
雪曼盯着她,终于数了口气。
「这样子吧,我想好好休息,今晚不需要妳服侍,妳去忙妳的事,这样可以了吗?」雪曼知道今晚若安蒂看不到传闻中的东方撒旦,她小小的好奇心肯定永远不能满足,而会拿来烦自己,干脆今晚放她去看个够。
「真的可以吗?妳一个人不要紧吗?」安蒂既兴奋又担心的问。
「放心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我想休息了,麻烦妳去告知船长好吗?」
「那……我真的出去喽?」
雪曼索性将她直接推出门外。「我真的累了,别烦我。」
关上了门,她也松了口气。
坐在梳妆镜前望着自己,有那么片刻,她觉得自己好陌生。这样的场面,换作以前,她会追不及待的去参加,看人也是她的乐趣之一,当然有机会整人她更不会放过,何况今晚还有个说谎毁谤她的费珍妮。但是,一想到肯恩会来参加,而且会与费珍妮共舞,她就提不起半丝兴趣,此刻她只想离他俩愈远愈好……「叩叩」!
雪曼听见敲门声,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是叫安蒂别来烦她了吗?她打开了门:「安蒂,我不是说过……」
她的声音在看见来人后迅速打住,下一秒她想关上门,却被对方用力挡住。
「看见旧情人,不该表示一下欢迎之意吗?」梅杰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窜进雪曼房内后,背靠门交叉双臂邪笑道。
「好呀,我可以送你两巴掌以示欢迎。」雪曼缓缓退至床边冷静回道。她记得刚才换衣服时,曾将小刀解下随手放在枕头边。
「哈哈,妳真幽默。」他的湛蓝眸子里射出一道欲望。「我看妳一直靠向床边,莫非是想邀请我……」
「咦?我以为被我一踢之后,你大概已经不行了。」她终于摸到小刀,并将它紧握住藏在背后,以便在他近身时可以反击。
他不以为意的放声大笑。
「我在西班牙时试验过了,它依旧百分之百的好用,想试一试吗?」梅杰斯紧盯着她盘上头发后露出的嫩白颈项,不禁心旌神荡。他依旧强烈地想要她,才会在发现她的踪影后一路紧追而来。
「下流!」雪曼怒啐道。「西班牙既然有女人欢迎你,你追到这里来又是做什么?」
「当然是来追妳的喽。我的东方娃娃不打声招呼就跑了,这可是教我很伤心哦。」他轻松的笑着。没有明说当他发现她不见时,几乎疯狂的翻遍了西班牙的码头及附近酒肆旅店,直到码头边装卸货的小男孩声称看见一个东方女孩出现在伊娜号上,他才加速追了过来。
「是吗?我看追我是顺便吧?抓费珍妮才是真的。」她冷静地猜测道。
他露出一抹赞扬的微笑。
「聪明的女孩。不过妳只猜对了一半,抓费珍妮是为了交差,抓妳,则是为了我自己,这次我一定会带走妳们两个。」
「别费心了。」她冷冷地打断了他。「我还是会想尽办法逃出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是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一向有相当浓厚的兴趣。」他自信的笑着。
「原来你有这种变态的嗜好。你该找个与你志同道合的女人陪你玩,我急于返乡与家人团聚,恐怕没时间陪你玩捉迷藏。凭你的条件,相信不愁找不到人。」
他缓缓露出一抹异釆,自湛蓝的眸中。
「我只要妳。」
她大惊,背后握刀的手更紧。「可是我不要你。」
「无所谓。只要妳陪在我身边,让我可以看得到妳。」他不在乎地说道。
「难道我不爱你也无所谓?」
他猛然放声大笑。
「爱?别傻了!那种不实际的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倒不如抱着妳柔软的身子和妳做爱来得实际一点哩。」说完,他真的迈开步子走向她。
雪曼霍地亮出小刀抵在身前:「别靠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啧啧!」梅杰斯停在房间中央,仅距几步之遥瞧着她。「淑女拿着刀子,这画面真是不协调呀,我看妳还是快点放下,免得不小心割伤自己,我可会心疼哦。」
她冷笑一声。「我看你得先心疼自己吧,说不定我一不小心会割伤了你。」雪曼知道这一层舱房的人全都去参加舞会了,刻意谈话拖延了半晌,却仍不见有人回房,看来她又必须再次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