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她看了一眼心雨聪慧机灵的脸,突然转移话题,“方小姐,怎么没看到心雨的爸爸呢?”
“她没有爸爸。”安凝雅淡淡回道。
“是过世了吗?还是……”阿May继续追问。
安凝雅停顿一秒,与心雨对望一眼,她选择了一个较安全的答案。
“她还没出生就没有爸爸了。”
“喔,真遗憾。”阿May直觉答案是过世了,她也不好再掀起别人的伤口,所以并未再追问下去。“你们是长期定居在纽约吗?”,安凝雅不喜欢说这些私人性的问题,但是感觉到阿M似乎另有目的,所以她仍是忍耐地回答了。
她们就这么一问一答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安凝雅已开始不耐烦想请她有话直说时,心雨开口说话了。
“妈咪,我想睡了,你帮我把床摇下来,谢谢。”
安凝雅走过去病床前时,心雨已经闭上眼,似乎睡着了,她摇平床面后,帮心雨拉好床被,拨顺脸上乱发后,才走向阿May。
“对不起,我们坐那边说话好吗?”安凝雅指了指离病床稍远的窗口边。
阿MAY点了点头,迳自走了过去。
安凝雅拿了罐铝箔包饮料递给阿May后,她决定开门见山直说。
“丁小姐,我想你今天不是单纯来看心雨吧?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阿MAy看了眼心雨,确定她熟睡后,才放胆直言。“不瞒你说,我喜欢狮子很久了,而他不是个容易追上的男人。”她紧盯着安凝雅,毫不掩饰她的敌意。
“然后呢?”安凝雅不动声色地问。
“你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如果狮子会对你心动的话,我也不意外。但是他的心结很深很沉,不是个容易放下所有感情的人,这是我提醒你的,如果你不怕受伤,那就好自为之,不然最好就……”
“知难而退吗?”安凝雅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看着阿May漂亮的眸子里有着同样深沉的痛苦,不禁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在广告界里,倒追狮子的美丽女人,不乏明星与模特儿,不过他自制力很好,从不会因此而玩起爱情游戏,即使女人自愿,他也敬谢不敏。”阿MAy坦诚直言,“所以我相信狮子,挑女人的眼光,也想知道会让狮子有好感的女人又是如何。”
“你认为狮子对我有好感吗?”她反问阿May。
“你不认为吗?”阿May聪明的把问题丢回去。
安凝雅耸耸肩不语。
阿May知道安凝雅跟她打太极拳,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说我不嫉妒你的美丽那是假的,我也希望你最好退出这场战局,不要跟我争狮子,不过,我明白决定权在于狮子,若他最后选择了你,我也无话可说,只能祝福你们。但是,我要确定你能让狮子幸福,不会再次让他受伤害。”
“什么意思?”她好奇这女孩到底了解多少事。
“狮子曾有过一次不愉快的婚姻,据说那次婚姻带给他非常大的伤害,也让他从此对爱情恐惧,甚至他不近女色的程度,差点让业界怀疑他是同性恋呢。”反正她迟早要面对狮子的过去,如果她想和狮子在一起的话,阿May认为不如趁早让她清楚自己的角色定位。
安凝雅闻言,面无表情,心中却波涛翻腾。原来这些年他真的如他所言并不好过,但是不近女色?似乎与自己恰恰相反;她自己并未拒绝任柯男子的求欢,她是刻意要让其他人替代那个在她心上烙下太深的位置,不过,结果仍是失败的。她不禁轻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为他抑或是自己,她也不明白。
第十一章
一九九四年十月十三日我与狮子的关系,有始以来降到了最低潮。
前一晚他还疯狂地和我做爱一整夜,隔天他却冷言冷语责问我与卓静川的事,语气极尽讽刺,前天他隔岸观火的漠然神情又回到我的记亿,忿怒也让我口不择言。
“你反正认为我背叛你,又何必要我的答案!”我当时赌气地说道。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他一脸冷凝。
“昨天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要我告诉你什么?干脆你直接告诉我你想听什么?”
我真的快气疯了,语气也更加不耐烦。
他沉默好久,眼神直匀匀盯着我瞧。
“你有没有跟他上床?”
他简短的一句话仿佛轰天雷般狠狠将我打入地狱,有一刹那我的灵魂似乎出窍,脑筋一片空白,元神久久无法归依。
“你如果怀疑我,为什么昨晚还跟我做爱呢?”好一会儿我才硬挤出胸中的疑问,克制着不让逐渐冰冷的身体颤抖。
他迟疑了两秒才回答我。
“我发现你昨晚比以前更热情,难道不是有练习的对象……”
他还没说完,我已经重重的给了他一巴掌!
他震惊无比的瞪着我,而我则是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师黎安!你怎能这样悔辱我!”我含冰的眼终于融化成两行热泪,我恨声低吼,“你妈和你妹不相信我,我无所谓,你是我老公,你怎能这样贬低我?难道我在你心中是这么溢交无耻的女人吗?”
他脸上出现一丝侮意,然后低声唤我。
我忿怒得无法原谅他。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误解我,但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我用力拨开他伸过来的手,心痛也让我口不择言。
“你不要碰我,我觉得脏!”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很难看。
我胸中燃烧的熊熊怒火,让我无暇顾及说出口的话是否会伤了他,我恨恨地转过身回房拎起背包,不再看他便打开大门准备离去。
“你要去哪里?”他冷冷地追问。
我停下脚步。“到一个不会轻贱我的地方。”
我指的是去医院找妈。
“你滚去找你不觉得脏的野男人吧!”他语带尖酸的丢下这句话后就大步转回房间,并且大声关上门。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家的。
直到微微凉风袭来,我才惊觉自己脸上早已湿濡一片。不自禁的,我掩住脸在路边嘤嘤哭了起来。
言语的利度竟然不输刀刃。他刚才的字字句句己经毫不留情地刨割我的心口,准确无误地刺中我的要害。
我们是相爱的吗?
那为什么又如此相残呢?
他不再是那个疼我如命,将我呵护在怀里,舍不得伤害我的狮子哪!
泪水如倾盆般在我脸上不断滑落。自从失去小狮子后,我不曾再哭得这么凄惨,此刻的狮子仿佛离我好遥远,好像随时会失去……
就在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之时,有人轻拍我的肩膀。
我抬起迷蒙的泪眼,看见一张关心的脸,是卓静川。
“发生什么事了呢?”
面对他的问题,我摇摇头无言以对。这是家丑,怎能外扬呢?低下了头,我翻开背包要我面纸擦掉这一脸狼藉。
他体贴的没再追问我,只是静静地递上一包面纸。
我不客气的收下面纸后开始掸鼻涕。
“好可怕呀!大美女居然在大马路上这么不顾形象!”他啧啧说道。
我噗哧笑出声,又同时喷出两管鼻水。
“天哪!消防队也来凑热闹吗?”他的声音更形夸张。
“卓静川,我不知道你这么会搞笑。”我擦掉鼻水,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我也是为了'救灾',不得不做的形象大牺牲哪!”他双手一摊,无奈说道。
“救灾?”我又用力挪了一次鼻涕,整包面纸被我充分利用,一张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