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叫幸福?"好一阵子,他终于开口。
杜露抬首,雨水打在她的美颜上,映有男人冷漠优雅俊的瞳眸里,像是烧着两把连雨水也浇不灭的怨怼之火。直刑冰冷的雨水和残存在体内的酒精侵蚀意识,双眸闪出凄美的空洞,她再也看不到他。
江百川眸光沉一下,高雅尊贵的俊颜浮现异色,将醉昏的她拦腰抱起,缓步徐行在飘雨的夜街。
宿醉的困倦与不适,让杜露昏沉沉地,不知身在何处。
一片饱含水气的湛蓝天空,自云飘得极快,广阔无际油绿草原,她走在其中。阿中骑来一匹高大的蒙古种马,强有力的手将她拉到马背上,坐在他身前,朝贝加尔湖方向驰。
她太习惯文明世界的生活方式,头一次出任务,就因适应而害了病,导致阿中脱队陪她,缓下一天行程。
其它工作伙伴已在贝加尔湖扎营,准备展开团队的研工作,他们得在造成延误前,赶去会合。
马蹄的跃动愈来愈快,她揪着阿中的衣襟,贴近他怀里以为自己今后都将如此随他漂泊。突然,阿中单手策马,另手指着斜掠天边山峦的苍鹰叫她看。她一抬头,心绞痛一阵眼前光白,从马上摔落……
再睁眼时,已不是当年阿中那张愁容悬上俯视的情景而是一大片挂有典雅水晶灯的天花板。她知道自己做梦了……
"醒了?"江百川站在床缘,斜下视线瞧她。
杜露轻转纤颈,剧疼在额鬃、后脑炸开似,让她紧颦眉心。
"茶几上有扑热息痛锭,他命令般地指示,然后离开床边。
杜露忍着头痛,挣扎地从床上坐起,欲开口叫住他,却发现他就坐在离床不远的方桌旁,意态闲适高雅地喝着咖啡。
"一夜末归,家人会担心吧?"江百川用着早餐,双阵望着落地窗外,雨后初露的曙光。
阳光透过轻飘的纱帘流泄进来,这是一间她所陌生的房间,不是饭店的套房,像是一间隐含个人秘密的专属大房间。房里有个壁炉,柴火此时正狂燃,空气温暖如晚春。几架照相机放在壁炉旁的长桌上,一张古雅的躺椅横对角窗,典雅的摆设、装演,透着女流之气,这明显不是男人的房间。
她皱起眉,纤指摩掌身上女性睡袍的质料。"我的衣服呢?"这睡袍并不是新的……
"我让管家送洗了。"他淡淡地看她一眼。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抓紧睡袍开低的前襟,她抑着嗓音问。
江百川放下餐具,脚步沉稳无声地走回床侧。"你醉得不省人事。"俊逸的赊容上,阵光强势,仿佛要望穿她的心思。
"那是我的事,何况我并没有醉得不省人事!我清楚知道,让我痛苦的人,是'水先生'你!"她抬弹望住他,红唇轻启细喘,像温柔缠绵的关声。
他沉默着,伸手抚上她的颊畔。
她避开。"我不想跟你待在这里!"轻声低叫。
"是不能吧!?"他将双手收进裤袋,别有意味地挑一下唇角。"你梦见深渊了?所以「不能」跟我在这里"除了江之中,她不想和其它男人有牵连,落人口实!?哼,她对爱情的忠贞,可真有个模样I!
江百川撇一下唇,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在质疑她方才的话。
读出他眼底那抹看淡爱情的不屑,她别开视线,望着长桌上的照相机,与他作对似地不答声。她是梦见刚入行时,与阿中随队到外蒙古出任务的情景。那年,她没出完整趟任务,不明原因的心绞痛便她落马,协会紧急安排专机送她回巴黎医疗。虽然检查的结果,只是因为环境气候所引起的生理不适,并无大碍,但协会仍决议将她的职务转调内勤。她太依赖文明生活,终究无缘同阿中过漂泊的日子。
"真的这么爱他?"江百川顺着她的视线,走向壁炉旁的长桌,拿起其中一架相机,翻翻看看,然后深沉的弹光又走回她的美颜上。
她定定神思,眨眨眼,看向他。
"是啊,我就是爱他"语气淡淡,不过,听得出她内心的不甘与不安。她的爱情被他破坏殆尽,梦中的阿中已不再为她驻足,策马奔离,独留负伤昏迷的她…"现实与梦幻似乎已注定她爱情的环结果,但"我爱他!我就是爱他啊!"自言自语般,垂下视线瞅着自己揪紧被单的纤指。
江百川抿着唇,长指利落地将相机机身上的镜头、小零件拆下,散放在壁炉上。
空气沉静了许久,他一步一步沉稳无声地回到床边,探手托高她走神的美颜,出其不意地吻住她,一只手伸进睡袍领襟,温柔抚摸她坚挺的丰盈。
壁炉的柴火似乎燃得更旺烈,房间陡升一股懊热气流。
杜露几乎无意识地接受了他的深吻,舌尖轻轻与他纠缠,美眸垂闭,髻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双臂大胆却生涩地揪在他胸前。
杜露缓缓睁开迷蒙的美蹿,茫然地对着他。
"就算再爱深渊,"江百川双手环胸,唇边若有似无挂抹冷笑。"他不曾、也不会给你当女人的感觉。"
杜露被他的气定神闲刺了一下,整个人一震,从适才短暂的激情中回神。"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平白遭受污辱,使她又气又慌,一双平常灵巧的纤手老拉不拢睡袍。
她是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生起气来脸蛋儿绊红细腻,比他见过的任何女性更具勉力,但深渊不这么认为,明明白白只当她是好友,而不是个"女人"。
双手不听使唤的窘迫中,江百川倾身靠近她,替她拉好衽襟。"他连个吻都不曾给你,对吗?"前后动作不过眨眼的数秒间,他又将唇印在她嘴上。
杜露张大双眼,羞愤地推开他。"你毫无廉耻!"她受够了他的轻薄。"阿中从不做这种事!"
江百川挑眉。"他只是——"顿住语气,眸光怪异地转柔,接续道:"从不'对你'做这种事。"勾弧唇角,像在同情她的天真般。
杜露脸色丕变,瞪着他那天生得意傲然的俊颜好一会儿。"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她发抖地怒吼,有些惶惑地掀被下床,欲往门口走。
江百川挡下她。"这不是怜悯,"长指滑过她红润的双唇。
"是一个男人对待一个女人时,该做的事!"语毕,他又吻住她。这次,他明显的强势,灵活舌尖直探她的喉咙,仿佛要吸取她的心魂。
杜露挣扎了几次,反抗的双手便被他反剪在背后,只能任由他的气息占领自己,几乎要晕过去。
头很疼,身体却渐渐地发热。恍恍忽忽间,她想起在饭店咖啡馆,对他呢喃的一些话——
像遭百川并流的雨滴、露水一样——再也分不清什么地失去自我。
第三章
长花瓶歪倒在壁炉架上,瓶里的百合花垂出炉额。晶澈的清水从瓶口溢流,浸滑花梗、花托,滴滴如泪自花瓣尖端坠落。其中一朵白水拖拽着,缓缓划过壁炉目的火光,燃烧烈焰般掉在地毯上,发出极轻的声音,像女人热情的唱叹。
"嗯……"杜露躺在床上,悠然转醒。
身旁的男人似乎离开一段时间了,床位完全不留余温。她慢慢坐起,美眸静静地游移,看向壁炉斜前方躺椅上的那件女性睡袍,凝视着。
许久,干柴烈火的爆裂声传迸耳膜。她掀开身上的绒被,裸着柔腻、曼妙的恫体,下床走到躺椅边,徐缓地穿好睡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