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江百川看着她微启的美眸,眼底掠过一抹心安。
杜露眸光迷蒙地凝望他,思绪想起昏厥前所发生的事。“我要回巴黎。”干哑的嗓音,幽幽出口。
江百川坐上床,深沉的黑眸对住她。“她对你说了什幺?”
杜露别开头,不言不语,阵阵抽痛的双肩,泄漏她的情绪。
江百川躺下身子,从背后抱牢她,大掌抚着她绝望似冰冷的肌肤。
“她什幺也不用对我说,”杜露摇着头低语。“只要她是你妻子,我就得离开这儿。”滑下脸颊的泪,渗进发里,濡湿了两人共枕的枕头。
“‘她是我妻子’永远不会成为你离开我的原因。”俊颜埋进她发里,江百川沉定地喃言。
杜露闻言,猛地翻身面向他。“江百川!你怎能乐于齐人之福!”美颜满是委屈,悲伤几乎淹没她的神智。“你妻子屈辱我,连你也……”
江百川吻住她,揉合狂野与温柔的吻充满爱恋。“我从没这样吻我妻子。”放开她的唇,长指摩挲红润的唇瓣,他语调听来幽远,眸光却沉定如石地凝着她。
“但——你还是吻过她、抱过她,她是你的妻子……在这里,她最有资格拥着你,甚至生你的孩子。”杜露闭起眼眸,既忧伤又无力。就算倾注再多的爱恋,有些现实依旧改变不了,而且残酷如刀,终究可能切开他们。
“除了你,不会有其它的女人生我的小孩。”江百川抚着她的身子,肯定的语气仿佛他已知道她腹中孕育了两人的结晶。
杜露眨了眨美眸,抓住他游移的大掌。“古怡童说你‘要女人’却不一定要小孩,对我也是如此吗?”
江百川皱凝眉头,将杜露拥人怀里,紧紧锁住她的心魂。“我早说过要你的一切。你只要想着我,别听他人之言。”
坚定如誓言的低沉男声,随着宽阔胸膛的起伏传来,杜露抱紧江百川,粉颊贴着他的心搏处,细细倾听着——
那强而沉稳的有力震动,一声接一声化作心言,如川流的柔情,看她、穿透她的神思、进占她的血脉,镌楼在她心板。
第九章
寂静的空气里似乎有什幺别离乐声在转悠。
最后一件衣物收入皮箱中,拉好压衣带,纤白玉手准备合上行李,指尖碰及束带时,却像想到还有东西未收齐地迟疑停住——杜露从床缘站起身,搁好行李,走到窗台前。夜色衬底的玻璃窗,像面镜子,照出她落寞的神情。
“收妥了吗?”江百川自穿衣间走出,沉声询问着。
“这里怎幺空了?”杜露喃语,纤手抚着空荡荡的台座。“百合呢?”水中火百合呢?莫非只是幻梦,它其实不存在?
“外罩的水泽裂了,我让人送修。”江百川淡淡答道。一双手臂由她背后,圈住她。
“水……裂了?”她出神低语,心里添了几丝愁绪。“修得好吗?”江百川没回答她,唇由她润白的耳畔吻向芙颊,而后托起她的美颜,封住她的红唇。“回去后,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交代米歇尔太太办,嗯?’他在她唇舌间低语。让她走是不得已的决定,江百川清楚,“家务风暴”未息,为免波及,伤害到她,他得让她走。
杜露在他怀中转身,柔美紧紧地拥着他,总觉得见面会愈来愈难。“等我这边的事处理完,就回巴黎看你。”感受到她纤弱身躯正散发着不安,他将她抱得更牢,幽幽沉沉的嗓音,温柔承诺着。
“只是看?”这样的承诺是不够的!杜露不平、不满,却也改不了现实。“难道只能如此?为什幺你不能永远留在我身边?我终生都得跟另一个女人分享这个胸怀吗?”皓齿隔着衣物咬住他的左胸膛,带着浓浓怨尤的细微哭声嵌进他心底,教他极度不舍。
“没有另一个女人,”眸光定定凝住她倒映在玻璃窗上。拥抱他高大身形的纤柔背影,他沉哺:“没有另一个女人能这样拥有我——你是唯一。”
杜露一震,仰起绝色容颜不敢置信地轻摇着头,泪无声地淌流着。莫非他俩都在离别前闹情绪,否则——江百川捧定她的小脸,望进她眸底。“绝对的唯———露。”
“古怡童——你的妻子呢?”她咬着唇,眼眸隔泪雾,仿佛城墙,将他强势的眸光阻挡在外。“怎幺可能‘绝对’……为什幺要哄骗我?明知还有古怡童——”
“她是江家的媳妇,并不是‘水的女人’,懂吗?”责任和情感,他分得清清楚楚,这也是古恰童认为他绝情的最大原因。
“我不懂。”杜露频频摇头,仿佛愈接近离开的时间,心就愈纷乱、愈不安。电话在此时响起,应该是他的司机到了。
江百川重重吻一下她。“不懂也没关系。你只要记得,我曾讲过的,我在江家的一切、包括我的妻子,绝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沉沉地再看她一眼,他放开她,走向床边,接起小几的电话。他的怀抱一消失,空虚便袭上她。杜露抑着呼吸,双手环着自己,转首幽幽凝望窗外没星子的夜空。半晌,他结束通话,丢下话筒的声音很沉重,自木制桌面传来。杜露知道自己该离开了,走回床缘,将敞开的行李合上,拉紧皮革束带。
“要走了?”她语带轻愁。
江百川俊颜凛然,面向她。“你等司机来,再出门。到机场时,回个电话给我。”他交代着。俯首吻吻她洁腻的额。
杜露抓住他的掌,抬眼看着他。“你不送我?”
“我有事,现在就得出门。”语毕,他挪开她的白皙玉手,转身就要出门。“江百川!”杜露叫住他。“什幺事让你连一句道别的话都不给我?”道不道别其实不是她想要的,只是明明说好送她的,明明可以多那幺点在一起的时光……
江百川顿住脚步,没有转身。“古怡童受伤住院,有流产的危险,医院要我过去一趟。”平声平调,不多作解释,他随即出门。杜露僵凝着美颜,望着阻绝他背影的门板,心揪拧着,阵阵疼了起来——
他不是说,除了她,不会有其它女人生他的小孩吗?
他不是说,她是唯上,绝对的唯一吗?
杜露闭上眼睛,双手抢着粉拳,紧紧抵在床面。为什幺此时此刻,她能清晰地记起他说过的一字一句。而这一字一句,在当时听来如誓言般的话,竟是让人更加难忘的——
“谎言!”红唇发出低哑嗓音。是的,哄人的谎言有时甜蜜得教人误以为是誓言!杜露睁大盈满不甘的美眸,站起身,委屈又忿恨般拖下皮箱,径自离开。
江百川打开病房房门时,他的特助祭先佑正小心翼翼将轮椅上、脚打着石膏的古怡童抱上床。
古怡童双手揽着祭先估的肩颈,自然的动作里有着长远亲呢,恍若这两人生生世世如此相依。
“你来了。”祭先佑首先注意到江百川。
江百川表情沉凝,走向床缘,盯着古抬童腿上厚重的石膏。“怎幺发生的?”古怡童咬着苍白的唇,不吭一声。
“在楼梯上摔了几阶,动了胎气,孩子还是可以保住。”祭先佑沉哺,眸光紧瞅着古恰童。
听到孩子可以保住,古怡童才松开紧咬的皓齿。“我要生下他。”垂眸看着腹部,她一字一句地强调。
江百川沉吟一会儿,黑眸对上祭先佑的双眼。“你怎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