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百川拿着绒盒,大步一跨,揪住她纤细皓腕。“我在江家的一切,影响不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影响不了我要你的信念!”带着自信的口吻,他徐缓说道,将绒盒收进贴心的暗袋。
“你要我?哼……”杜露闭上双眸,唇角斜扬,极轻蔑地摇头嗤笑。“你要我?”她却心痛得几近死去。
“张开眼睛!”江百川捧住她的脸,低语:“是的!听清楚——我要。”
杜露张眸,眼神满是伤害和委屈。“那我算什幺?”她哑声低问。隐瞒身份,沉默欺骗,牵扯纠缠,暧昧情感,他对她到底是爱还是玩弄?杜露有了绝望自卑的想法——
“我只是你在巴黎的一段风流韵事?”不等江百川说话,她哀伤地尖叫,细长的嗓音如带锐刺,穿进江百川体内。
“不准这幺说!”心里猛然窜疼,江百川用力捏握她双肩,几乎弄痛她。
“放手!”她没呼痛,不顾一切地挣扎。“你休想再碰我!”
直到见着她扯开领口里的锁骨与雪白肌肤,刺眼地泛红,江百川才松开过重的手劲。“我不可能不碰你!”他拥住她,唇靠近她耳鬓,沉沉低语:“你是‘露’,是‘水’的一部分,永远得属于我——”
她逃不开的!他的力量就像强大的水势,让她陷溺。杜露的身心、灵魂早注定是江百川的!
无论他怎幺绝情冷淡,露和水的绝对牵连,根本没有切得开的一天。
第七章
短短两个月,杜露逐渐察觉自己的生命出现变化。
冬天在巴黎已经过得差不多了,这几日,天气开始转暖,她的身体状况百出、日益虚弱,头晕、睡眠品质差已是常事。
“咳……恶——”清晨总是一阵呕吐感催醒她。
她掀被下床,一手捂唇一手抹胸,飞快跑进浴室,屈跪在马桶前,不住地呕吐。
一大早,胃里闹鬼般胡乱揪扭、翻腾,剧烈痉挛,吐上个把小时都不足为奇。几乎要到吐出心肝肺腑的地步,不舒服的感觉才有了平缓,她也无力地倚向冰凉的墙,静静坐在瓷砖地,若有所思地抚着平坦的腹部。
“肚子不舒服吗?露小姐——”突如其来的关怀,出自年迈者的嗓子。
杜露缓慢地抬眸,看向门边。“米歇尔太太,早安……”气弱地开口,纤手抹抹苍白的美颜,勉强似地挂上笑容。
“您不舒服呀?”米歇尔太太踩进浴室,朝她走来。“要不要紧哪?”
“我不要紧。”杜露摇摇头,扶着墙起身,一阵晕眩冲上脑门,娇躯不稳地晃了下。
“小心!”米歇尔太太急忙扶住她,担忧地数落。“还说不要紧,瞧瞧您,都站不稳了上让您病者,我怎幺跟先生交代…
“我真的没事,你不必扶我啦!”杜露低语,柔荑轻轻格开米歇尔太太的手臂,纤瘦身躯飘然地摇摆,宛如喝醉了酒。
米歇尔太太随即又搀住她。“都晕了,还没事!”
“我只是坐太久,突然站起来,眼前黑了一下而已——”杜露垂眸摇首,推拒老人家的搀扶,径自走出浴室,披上睡袍,斜卧在壁炉前的躺椅里,嗓音懒懒地说道:“我真的没什幺事。”
“真没什幺事,您干嘛坐在地上抚着肚子?”米歇尔太太拧了条湿毛巾跟出来。“瞧您,满脸冷汗。”她低喃着,将毛巾敷上杜露的美颜。
杜露张眸,接过毛巾。“我自己来。谢谢你,米歇尔太太。”
“您甭客气了。”米歇尔太太和蔼一笑,转身将门口的餐车推到落地窗旁,熟练地在方桌上布菜。“您还是多吃点饭吧!否则,先生回来,看到您被我照顾得反倒消瘦,我就难对他交代了……”
杜露猛然站起,美眸透着娇怒。“他不回来,你不需要什幺事都跟他交代!”莫名不悦的语气,隐隐透露着某种情绪。
米歇尔太太眸光闪了闪,神情变得俏皮且促狭。“原来您想念先生啊!”恍然大悟的语调。
像是哪条神经被掀了一下,杜露愣着,好半晌,才蹙眉咬唇坐回躺椅。
也不知是怎幺了,从奥地利回巴黎后,她几乎失了自我与主张。再多的伤心和负气,竟抵不过他在雨里彻夜等候的身影——
那日,从奥地利回来,江百川忙着处理于采忧奔丧未果的事;杜露则深深陷在被“已婚的他”欺骗的绝望痛苦里。
她无法冷静,在下雨的凌晨找阿中诉苦,但一见着他,所有的怨怼委屈全成了眼泪。她一径的哭泣,最后什幺状也没合便离开阿中住的地方。
回到住处时,一抹雨中孤影倚着她家庭院的楼花铁门
“你又彻夜未归了。”当时的江百川说话仍旧优雅,只是被淋湿的俊颜,有着令人不解的阴骛。
“我又不是你的妻子,还得为你等门嘛?”她垂下哭红的双眼,将伞撑得低低的,与他稍稍擦肩错身,往碎石步道彼端走。
“我是有这个打算——”江百川迅速探手拉住她,让她不稳地掉了伞、跌进他怀里。“我要你为我‘等门’!”沉定、魔魁般的嗓音不容人拒绝。
她抬头仰望他,皓齿咬着红唇,柔情的眉目透出倔强,想挣开他,可他不准。
“我要回台湾处理事情,”江百川眸光炯亮森黑,专注凝视她,大掌像在记忆她绝美容貌般细细轻抚。“搬到我公寓里,等我回来。”他沉沉地命令,唇重重吻住她。
指尖接触到他冰冷的体温,杜露激动得说不出话,心里明白他在此等了许久——甚至,强势的他,是来捕捉她,教她不能再逃。
“以后,我一到巴黎就要见着你!”他宣誓般地强调,长臂一揽一举抱起她,缓步走入雨幕笼罩的街道里。
那日起,她像个被“金屋藏娇”的女人,在他的豪华公寓等人来宠。爱情当前,什幺自尊与矜持,几乎难以顾及,就算痛苦,她终究选择陷溺于他的怀抱里。
“可以用餐了,露小姐——”米歇尔太太的嗓音传来。
杜露截断思绪,定神沉吟了一会儿,才从躺椅上起身,移至方桌前。
“米歇尔太太——”看着桌上的餐食,杜露不由自主地颦眉。“我只需要开水和白面包,其它食物以后就别再准备了。”最近这些日子,只要闻到油腥味儿,她就恶心、想吐,早餐中的培根、蛋、奶制品,几乎碰不得。
“那怎幺行!您这些天老是这样!”米歇尔太太拔高声调,花白双眉一高一低蹩扭着,单手叉腰,摆着严厉管家的架子。“我是不反对您想念先生啦,不过东西也是要吃的呀懦小姐
杜露摇摇头,轻柔的嗓音里含有淡淡叹息。“我睡不好、胃口不佳,跟他无关。”纤白素手下意识地又抚着小腹。能说与他无关吗……应该不是那幺无关吧!
“您无关,我可有关了!莫非您不喜欢我做的菜?”米歇尔太太的语气突然激昂些许。“连您也这样!采忧小姐莫名不再回这儿住,让先生忙着处理,现在——您也要教人担心呀!”她拉起围裙,假装拭泪,一面偷瞧杜露的反应,一面伤心般地退向门口,欲离去。
杜露见状,心软地坐下,拿着刀叉,切下一小块培根,在唇边徘徊一会儿,仍是吃不进口/‘对不起,米歇尔太太。辜负你的用心了,我真的有些不舒服……”喝了口水,她依旧只吃白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