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彼端沉默了两秒钟,像是在咀嚼她的话。
“好嘛。”不情愿的声音传来。“我承认自己错怪了你,可我是太担心了嘛。若若现在真的没事了吗?”
“没事了。”
“我可以跟他讲话吗?”
“我现在不在医院,我回饭店拿点东西,想跟你谈些事情,所以
“你要说什么?”他的声音充满期待。甚至是轻快的。
“我听Ben说,你……”
“Ben!”嫌恶意味浓厚的高分贝音量再次折磨缃绫的耳朵。
“你小声点。“她忍不住埋怨。
“你怎么会听他说?你们碰面了?什么时候碰面?在哪里?”连珠炮的质问猛烈袭来,缃绫一时间不晓得该从何答起。
“回答我!”夹杂着狂怒的命令响起。
耳朵被震得嗡嗡声不绝,缃绫蹙着秀眉。
“我的耳膜快被你震破了。萧项鹏,如果你再用这种音量跟我讲话,我立刻把电话挂了。”
“别……”他警觉地降低声音,“我不大声,你也别挂电话,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Ben刚好在台湾。若若病的时候,他陪我送他到医院,这几天多亏他照顾我们,否则我不知道怎么办……”
电话彼端的项鹏努力控制着胸腹间似要爆炸的狂怒。为什么他儿子生病,要那个人来照顾?他该不会想乘机向缃绫母子示好吧?嫉妒的狂焰一下子飙卷得老高,要不是顾忌缃绫先前的警告,他又要大吼了。
“昨天他向我告……”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咙口,她才慢条斯理的将“别”字吐出来,项鹏顿时松了口气。
幸好是告别,不是告白。
“……提到你联合一些董事,计划在董事会召开时杯葛他。项鹏,你怎么可以这么做?,Ben他是那么好……”
“圣人,完人吗?”他嘲讽的接口,心里恶意的补充,剩下的人,完蛋的人!
“我跟你说正经的。论公论私,你都不该这么做。论公,港英集团在Ben的领导下,一直有卓越的成长。论私,他是你堂弟……”
“论公,难道你认为以我的能力,不能把港英集团经营得比他更好吗?”他暴躁的反驳,“如果不是看到我近来的成就,会有董事肯支持我,跟我联合吗?论私,他要是有当我是他的堂哥,会留在台湾泡你吗?”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缃绫被惹恼了,“Ben哪里有泡……我!你莫名其妙嘛!”
“那他怎会刚好在你在台湾的时候也在台湾,又恰好的在我们的儿子生病时,陪在你身边照料?”
“他是来这里治公,兼会女朋友的,关我什么事!”缃绫受不了他总把事情往正处想。
“女朋友,不就……等等,你说他的女朋友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项鹏,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项鹏快打结的脑袋开始徐徐回转,六年来,他一直刻意打探堂弟的感情生活,得知那家伙在缃绫跟他分手后,私生活干净得如教士,害他每天提心吊胆,以为他对缃绫余情末了。没想到他偷偷交起女友来。
“他的女朋友是谁?”他忍不住想要确定。
“丁皑莲。你又不认识她,我跟你讲这些做什么!”缃绫突然发现话题绕远了。“你不要想转移话题。项鹏,你不能那样对Ben,这会让我觉得……罪孽深重。我拜托你别那么做好吗?”
“是他要你来求我的吗?”疑心又起,项鹏的语气显得冷硬。
“Ben怎么可能要我求你?人家根本应付得来!只是担心你这么搞会损害到港英集团的利益。是我自己觉得对不住他,才打这个电话。项鹏,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别让我对他内疚一辈子……”
“内疚?你还在想他?”
他又提高声音了,这次缃绫连制止他都嫌麻烦,“他过得好,我就不会对他内疚,不会想他。如果你希望我一直内疚下去,一辈子都记得自己亏欠他的话,你尽量对付他好了!我言尽于此,再见!”
“喂,喂……”叫了半天,回答他的只有线路中断的嘟嘟声,项鹏气愤的放下话筒,她居然说完再见就挂,至少也该让他也回一声再见嘛!
阴郁地将挺拔修长的身子靠向椅背,他抓了抓头发,心里像有把烈火在烧灼。
她可知,过去的几天,他就像活在地狱里!
联络不到她,不知道她跟若若的情况,让他心急如焚,脑子里尽是最坏的想像。打遍了她亲友的电话,打去她公司问,只知道她有事请假,仍然住在那家饭店,就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嫉妒、猜忌一古脑的涌上,他甚至怀疑她是故意躲着他,也许和谁一见钟情,跑去私会,怕他知道,所以故意不联络,根本没想到是若若生病造成的。
若若。为什么每次儿子病了,他总不能陪在身边,分担缃绫的忧虑?
可恶!
上次缃绫为了体贴他,故意不讲;这次是忙得没空说;下次又是什么理由?
更可恶的是,这次陪在她身边的居然是萧慕鸿!
想到这,他再也坐不住。
不行……
可是……
管他的!
什么事会比妻儿更重要!
从缃绫开口要求离婚的那一刻,他像坠进没有底的深渊,每天都觉得自己更往下落一层,更接近地狱。
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将怀着这永恒的绝望与哀伤,化成飞尘,随风飘散!唯有在跟儿子通话时,凄冷的心才感觉得到些许温度,借着掌她的行踪,得到一些安慰。但经过这次事件,他没有把握了。
离婚协议书上,只规定她在一年内不能支男友,眼看着一年的时间都过了三分之一,他要是再不加把劲,老婆就给别人追走了!
事有轻重缓急,整倒萧慕鸿他有得是机会,追回老婆却是刻不容缓!
决定了!
但在行动之前,他必须先做些安排。
o0o
“我回来了!”打开房门,缃绫语音轻快地对着里头的人打招呼。
奇怪的是,只有保母微笑地朝她走来,她那个听到开门声就蹦蹦跳跳跑出来迎接的儿子到哪去了!
“若若呢?”浴室里传来孩子娇脆的笑声、哗啦啦的水声,及某种低沉愉悦的声音。
“他在洗澡。”
“自己洗?”缃绫很意外,若若虽然会自己洗澡,但还是要人人在一旁看着呀。
保母笑笑地指着浴室,“你自己看吧,我先走了。”
看什么?
光是听,某种令心头小鹿乱撞的感觉便充满胸房,缃绫迟疑地站在关上的浴室门外,握住门把的手在颤抖。
咯咯的笑声阵阵扬起,还有泼水的声音,另一阵低沉愉悦的声音呢?她心急了起来,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她转动门把,推门进去。
映人眼帘的,是让心头乱撞的小鹿狂奔起来的影像。
令她热血沸腾的可不是那个全身光溜溜,被抱在一双强壮的臂膀上笑得花枝乱颤的小号帅哥,而是提供他俊美可爱的外貌一半基因的大号帅哥!
一络络湿发像软缎般拢着他的脸,水珠还从发梢不断滴下来,在那张俊逸的脸庞上平添颓废、性感的男性魅力。古铜色的胸膛上缀满水珠.记忆中修长挺拔的躯干奢侈地展现在她眼前,每一寸都是结实匀称的肌肉。
多久了?四个月、五个月,半年,还是更久?
说服他离婚,就花了她两个月的时间,在那之前,不,是更早的一个月之前,在他出发往纽约的前一夜,他们有过激情的夜晚。她的唇曾热烈地探索遍他的每一寸,双手抚过他充满男性力量的线条,包括宽阔的肩膀,纠鼓的双臂,厚实的胸膛,壮硕平滑的腹肌,坚挺有力的窄腰,修长结实且毛茸茸的腿,及两腿之间活力充沛的男性象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