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明几净,是一间附设卫浴设备的套房,门口附近有组沙发,然后有桌子、有……
喝!突然喘不过气来,娇躯被孟夏以一个熊式拥抱压向他胸膛,依苹慌乱的转动眼眸,现在又是什么情形?
「孟夏……」她娇嗔道。
「嘘,先让我抱一下。你不晓得两天没见到你,我……」
说吧,先前的惊慌已经被兴奋取代了,依苹热切地等待他的告白。
「总之,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星期三要回美国的事,我是找不到机会说。不要生我的气好吗?你知道这两天我是怎么过的吗?」
「可不可以先放开我?对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那会比较有诚意喔。」姑且将这番话当成道歉吧,她很大方的建议道。
再说一遍?狐疑地松开对她的拥抱,孟夏看进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
「咦?」依苹举起手,轻抚着他的眼睑,「你有黑眼圈耶!好可怜喔,昨晚没睡好吗?」
「前晚也没睡好。」强烈的哀怨袭上胸口,他看着她,语气仿佛刚吃了粒酸枣子,「倒是你,神清气爽的,看样子是睡得很好喔。」
「对呀。」她不知死活的点头,可接下来的话却像杯蜂蜜水降下了孟夏的火气。「因为要见你嘛,昨晚九点就上床睡美容觉了。早上起来,我还做脸,先去角质、用按摩霜按摩,再敷脸,把自己弄得美美的才来见你。而且人家还准备了礼物要给你,可你见到我,都没称赞我的打扮,就这么急吼吼的把我拖来你房间。」
孟夏一脸尴尬,这么说来倒成了他不解风情了。
「我有觉得你美啊!」他亡羊补牢地说,「只是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所以……」
「哼!」她板起小脸,故意别过身。
对喔,应该生他气的,怎么一见到他便忘了至少该摆点生气的样子呢?
「你不生我的气了,对不对?」摸索出她的脾气是来去一阵风,自己以为很严重的怒气,在她却早已云淡风清了。孟夏松了口气,轻握着她香肩,软语温存,「所以才送我礼物?」
「哼!」
「我好想看你的礼物喔。在哪里?这里吗?」他故意嗅嗅她颈肩,少女的幽香扑鼻而至,引来一阵情涌意动。
「还是这里?」他声音沙哑着,两手使坏的从她肩膀溜向那双凝脂般的胳臂。
「别这样,好痒喔。」依苹脸红红的避开,却被孟夏给转回身面对他,四只眼睛对在一块,某种无形的电流在交会,两人的呼吸都粗了起来。
叩叩!
「少爷,你在里面吗?我送饮料来了。」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凝视,依苹害羞的挣开他,走到沙发上坐好,孟夏则去开门,没好气地瞪着满眼好奇的管家。
「我送饮料来。」管家慢吞吞的说。
「谢谢。」单调的两个音节从孟夏齿缝间挤出,他伸手接过管家手中的茶盘,不客气的甩上门,走向依苹,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般无助。
可她当然不无助啦,今天来本来就是……思,反正她……有点心慌,有点意乱,不安的感觉沉重地压在胸口,喘不过气来,她急忙地把提袋拿到膝上。
「我说要送你礼物的……」
「嗯,你的饮料。」
「谢谢。」她示意他先放在茶几上,从提袋里取出两只相框,递给身边的他。「我之前不是有要你加洗几组照片吗?这里有张我们合照的,我很上相吧?」
碧眸瞄向相框里的一对璧人,女的是依苹,男的是他,两人亲密的偎在一块,看起来还真是登对呢!
「还有这一张,是你帮我拍的。」她指着另一只史努比造形的相框,「刚才那个可以放在你书桌上,这个就放在你床头柜上,你每天晚上睡觉、早上起床,都要跟我打招呼喔。还有这张我护贝好的,也是你帮我拍的独照,林嫂说很好看,就放在你皮夹里,随身带着。」
「你送我这些……」
「别以为你可以不带走一点云彩,挥挥衣袖就走人!」依苹瞪圆一双眼,粉颊上染满可疑的红晕,语气却是霸道的。「带着我的照片,时时看着我,就不信你抛得下我,去追别的女人!」
「我没说要抛下你……」他为自己辩白。
「几天后就要走,还是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如果哥没讲,你是不是打算一声不吭地走人?」她温温软软语音里的哀怨比气愤的咆哮更让他不好受。
「我当然会告诉你,只是还来不及讲。」
「现在你当然会这么说。」
「你要相信我。」他心急地紧握住她的小手。
依苹瞅着他,像是要确定他的真心,最后垂下墨汁般浓黑的睫羽遮住眼里的水气,「之前不是说要待到暑假结束吗?现在不过是八月初,为什么急着要走?」
「我也不想走的,是国家地理杂志通知我面试……」
「国家地理杂志?」慧黠的眼眸里出现难得的迷惑,「你拿的不是财经方面的学位?难道国家地理杂志请你去做财务部人员吗?」
「不是。」他的语气是兴奋的,「学财经是为了爸爸,他认为男人不管怎样都要有管理自己财务的能力,就算我立志要成为摄影师,也应该要把自己的那份财产管好。在我达成他的期望后,他跟妈都支持我往摄影发展。这次国家地理杂志看中我去年得奖的作品,打算邀我加入他们最新的拍摄计画。我是上星期五接到他们的电话,本来想告诉你,但一直有事耽搁,才让逸骏先说出来。」
那个有事是指他胡乱生她气的事吧?
弄清楚他并不是故意隐瞒她,依苹的余怒也消了,只剩下离别在即的愁绪。
「你明天就要走了。」她怅然道。
「依苹,你相信我。」他将她的手握在胸口,嗓音喑瘂,「如果不是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噢,亲爱的,你别哭呀……要不然……」碧眸里有着因挣扎而起的痛苦,「我不回去,我……」
「不,你一定要去!」依苹艰难地吸着鼻子,努力不让眼角的泪水滴落下来,颤抖抖地扯出一抹笑,「如果这是你的梦想,就去完成。只要在完成梦想的过程里,别忘了还有个我。」
「我不会忘!」他热切的说,「我会时时想着你。」
「要给我打电话,写e-mail。」
「我会……」
「不可以接受别的女人的追求。如果有人觊觎你,就把我的照片亮给她们看,告诉她们你只喜欢我。」
「好……」
「还有……」数不清的交代仍等着舌尖化为言语,心情却难过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她投进他怀里,紧闭着嘴巴,泪水无声的流淌。
她没想到自己会哭,真的没想过。当年哥哥离家去美国念书时,她也没哭呀,还撒娇的要他回来时一定得带礼物,但面对和孟夏即将有的离别,她却无法如以往的洒脱,反而莫名地伤感了起来。
「苹……你这样叫我怎么走得开?」在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在咸湿的泪水渗过衣服落在他胸膛上时,仿佛也滴进心坎里,尝到了她的伤心,令他为之心疼。
「我……没事……你还是依照计画……」她吸着鼻子,努力控制着情绪。
「可是你……」
「我真的没事。」她胡乱地抹乾泪水,从他怀里抬起头,除了眼眶红红的外,看不出来一丝伤痛,她的嘴角甚至扬起一道灿烂的弧,语气也活泼了起来,让孟夏不禁疑惑她刚才的伤心曾经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