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纳闷向来很有控制力的自己,怎会让事情变成这样子。
现在想这些都没用了,他需要的是一个没人打扰的空间好好想想该拿桂馥怎么办。
“馥儿,我先送你回去好吗?洗个热水澡后,你会舒服一些。”
桂馥浑身发烫,他的话勾起了之前火热的回忆。两人曾那么亲密的交叠在—起,此刻身上还残留着他的抚触和味道,一想到这点,她慌张地推开他。
“我……自己回去。”她结结巴巴的说,担心会被人发现两人的放纵。
这个回答正中宇庭下怀,他微笑的拂开她发上的草屑,替她拉平洋装的皱摺,捧住她脉脉含情的小脸,在她嫣丽的粉颊上印下一吻。
“小心点。”
“嗯。”她轻应了声,当他放开她,也将心中的甜蜜悄悄带走,一缕难以言喻的不安陡然升上心头。
“怎么了?”
“没事。”她摇摇头,怕他会取笑她的多愁善感,只是留恋的梭巡他俊美的容颜,彷佛想将他的每道线条都深深刻印在脑海。当她再次看进他的眼睛,在那双深黑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那么忧伤、烦恼的影子是她的吗?
她不禁愕然了。
“我走了。”像是要避开莫名的伤感,她毅然转身,急促的心跳却泄漏了她的心情,走了两、三步终于忍不住回头偷望,看他蹲下身收拾散落在草地上的野餐用具,想着两人曾在布巾上干的好事,又羞得急忙朝前赶去。
走到家门口时,才想起忘了跟他说再见,她回头望向来时路,却无法从浓密的树荫里找到他的形影。怔怔的站了一会儿,方怅然若失的走进屋里.心里像失了什么宝贝似的闷郁起来。
☆ ☆ ☆
没有再见。
杜家母子接到台北打来的电话,匆忙的赶回去,桂馥直到隔天早上才听父母提起。
“好像是宇庭的父亲出了车祸。”
“有没有怎样?”她担心的问,恨不得生对翅膀飞到宇庭身边安慰他。
“满严重的,不然他们母子不会走得这么急。咏菡的身体虽然经过调养后稳定下来,但还是需要做长期的治疗,?台北那种环境不适合她疗养。”父亲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杜浩森虽然对她不好,但两人终究是夫妻。他出车祸,咏菡于情于理都该回去一趟。”母亲接口道。
“回去后免不了要操烦,对她的身体不好呀。”父亲以医生的立场摇头叹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接下来的话,桂馥无心听下去,随意找了个理由回到房间,托着腮烦恼了起来。可怜的宇庭,不但要照顾心脏不好的陈姨,现在连父亲都出车祸重伤,他一定很担心吧。
沉浸在心疼杜宇庭的情绪中,许久之后才想到他这么离开,只言片语也没留下来,她要怎么办?
昨天下午的亲密鲜活的浮现脑海,今天却只剩她形单影孤一个人,宇庭为什么走得这么急?好歹也该拨个电话跟她交代一句呀!
一种说不出滋味的悲凉弥漫心间,那缕自昨天就因扰她的不安凶猛的涌上心头,她害怕起来。宇庭会不会不要她了?他是不是不再回来了?
不,不!她紧握着拳头,咬紧牙根瞪着湿蒙的眸视而不见的看向墙壁。不,他会回来的!陈姨的病还没好,他一定会陪陈姨回来的。
他只是来不及跟她说,因为他父亲出了车祸,而且很严重。如果换成她,也一定没空跟他道别。过几天,对,过几天他就会跟她联络,等他父亲痊愈,他就会回到她身边,再也不离开她了!
她拼命告诉自己要耐心的等待他,等宇庭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 ☆ ☆
一天。
一星期。
一个月。
撕去的日历纸堆满桌面,等待的人还未,归来。尽管桂馥还愿意等下去,却因为开学的缘故,不得不离家住校。
这期间,只听父母提过一次杜宇庭的父亲的状况。听说他变成了植物人,这表示宇庭暂时不能回来了。
他要照顾父亲是不是?
为他找遍了各式各样的理由,夜里不晓得几次哭着睡着,总是安慰自己他是太忙、太累,所以连通电话都没空打来。可是漫长的一个月都过去了,难道他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吗?
还是他像她一样腼腆,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她的电话?桂馥有几次想开口问父母是否知道杜家的电话号码,但每次话到嘴边就梗在喉头,支吾的说不出话来。她害怕父母会问她要杜家的电话号码做什么,更害怕会让他们看出什么来。
而随着离家住校,她的心情更加的绝望,就担心宇庭打来家里却找不到她。有好几次她打电话回家,吞吞吐吐的问父母有没有人打电话给她,次数一多,她感觉到父母也渐渐怀疑了起来。
日子由青变黄,暑气渐渐消失,秋意涌了过来,这一天,桂馥脸色苍白的在上体育课时昏倒,被送进了保健室。
“你脸色很苍白,要不要到医院检查?”驻校的护士关心的询问。
“不用。”她摇头拒绝她的提议。
“生理状况都正常吗?会不会是MC要来了?”
“MC?”桂馥没有血色的脸颜更加的惨白,黑幽的双瞳蓦地放大,浑身冰凉。
“月经,你应该知道的。”护士解释着。
她胡乱的点头,心里其实是千头万绪。护士以为她果然是因为那种事的缘故,放心下来。
“你休息一下。”
等到保健室里只剩她一人,灼烫的泪水再也禁忍不住的滚下来。她闭了闭眼,心绪涌如潮汐,凌乱得不晓得该从何收拾。
怎么办?
这些日子只想着宇庭什么时候回来,完全忘了那件事。天呀,她……算算日子有两个月没来了。
寒意猛烈的袭来,散入四肢百骸。她畏冷的紧抱住自己,那天下午的放纵在脑中鲜明的播映。想起自己毫不保留的任他拥抱,想起那撕裂的痛苦,以及水乳交融的一刻……
她完全没想到后果,直到护士问她MC的事,她才记起有很久没来了。
读怎么办?
桂馥从小跟着父亲习医,多少了解一些,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怀孕了。她下意识的抚摸腹部,眼泪掉得更凶。
要是被人知道她怀孕了,她……
绝望汹涌在心中,晶莹的泪珠冒个没完,但在哭泣之后,什么事都没解决。桂馥撑着身子坐起来,将脸埋在弯起的膝盖上,许久之后,像是下了某种重大的决定,抹干了泪水,走出保健室。
没事人似的上完课,接受同学与老师的热切关心,放学后,她笔直的走到行政大楼,投下十元硬币开始拨电话。
跟秘书小姐报完名字后,电话顺利的转到舅舅的办公室,当他温和醇厚的嗓音亲切的传来,她忍住哭泣的冲动,深吸了口气,以刻意挤出的愉悦声音活泼的道:“舅舅,是馥儿啦。”
“怎么有空打给舅舅?”李承轩在电话彼端狐疑的问。
“没……没什么事,”才怪,她再次深呼吸,“是这样的,上回听爸妈说陈姨家发生事情,我一直想寄张卡片给她,可是不晓得她的电话和地址,所以想问舅舅。”
电话里的李承轩没有马上回答,似乎在思索什么事。
“舅舅,”桂馥紧张的握住话筒,“你可以告诉我吗?陈姨一直很喜欢我做的蓟膳,我想把做法写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