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把府里的卫士全召来斥喝一顿,并要他们夜里全都守在房门外保护,另外挑了四名高手轮流守在床前,自己一夜都不敢睡,眼巴巴的等着看是何方鬼怪敢这样捉弄他!
谁知到了半夜他竟迷迷糊糊的睡去,隔天醒来,他还是被吊在房门口,全身赤条条的。这次胸前、背部都没有写字,倒是大腿根处血淋淋的,吓得他险些晕厥,幸好只是被人刺上字而已。
孬种!
气……气……死人了!
那些守在房外的护卫咧?
那四个应该在床前用生命保护他的高手咧?
全都睡死了!
太邪门了!吓得他再也不敢逗留在府内,急急忙忙的向皇上请旨,立即出发往西里国迎亲,没想到更悲惨的命运在那里等待他。
一路奔波的来到西里国,国王迫不及待的要他就地成亲,他很不情愿的进洞房,虽然发觉嘉行公主不到叶续日说的“声若洪钟,体若大象,貌如虎豹,性如豺狼”的程度,可是她体格魁梧,脾气火爆,性欲极强,三两下便让他招架不住,还被取笑是软脚虾!
该死的!也不想想她是什么货色,竟敢嘲笑他!
人不美,也要有气质,善体人意,她却粗鲁不文、凶悍无礼,叫什么嘉行公主,应该是恶行公主才是!
一般名门闺秀至少懂一些琴棋书画,嘉行公主虽也有四项技能,却跟琴棋书画无关,她是射箭、骑马、舞刀、弄枪样样精通,在战场上是骁勇善战、刚愎自用的大将军,在闺房里就成了教人消受不起的女霸王了!
她还养了好几名的“侍妾”,全是体格健美的年轻男子,他一成婚就戴了绿帽,偏偏人在屋檐下,不敢不低头,只得成天在外游荡,直到西里国王催促他该把新娘子带回家乡了。
他要退婚!
才不要把这种老婆带回家丢人现眼!
西里国王虽然急着把家里的祸害扫地出门,可女儿的确太不像样,让他不由愧对这名天朝亲王女婿。为了弥补,便送给他十名美女,二十箱的黄金珠宝,十匹骏马,还当他的面责骂了女儿一顿,总算哄得天仲谋勉为其难的带着嘉行公主踏上返乡之旅。
天仲谋心想,回到自己家,嘉行公主就算再嚣张,他总有法子可以治她,哪里想得到嘉行公主个性强悍,一点都不肯吃亏,他只得跟她约法三章,划了块园子给她,她在里头做什么他都不管,但离开那里,她就得收敛脾气,做一名称职的王妃。
嘉行公主爽快的答应,成天就窝在自己的园子里饮酒作乐,直到今晚,太皇太后要天仲谋带嘉行公主前来参加皇宫的花月宴,天仲谋尽管千不甘万不愿,也只好带着她进宫。
“相忍为国呀!”众家堂兄弟一见到他,便投来同情的眼神。
对,这全是为了国家做的牺牲!天仲谋咬牙切齿地安慰自己。
这老婆是皇帝赐婚,不是他自己选的,跟他的品味无关,倒是跟运气绝对有关系!
可这老婆也太没当人家老婆的自觉了!
来到宫里看到健美一点的男人便头晕,频频对人抛媚眼,吓得俊男退避她三舍。
更离谱的是,见到皇帝便要扑过去,幸好关宁眼明手快的以一道无形的真气把她隔绝在外,让她只能在原地频频称赞皇帝好俊、好可爱,身边的护卫有多勇猛刚强,扼腕自己嫁的不是这两人!
他也很遗憾她嫁的不是这两个人,是他呀!
天仲谋悲痛得想哭。
为什么他娶的不是场中最明艳的那朵花,而是身边的母老虎,悍花痴?
老天爷对他太不公平了!
望着穿梭在彩带与水袖里的美女,属于她的醉人幽香仿佛一波波的荡在鼻间,他的心几乎要醉了、碎了,视线朦胧间,一把红袖飞到他面前,天仲谋手中多了一团纸,眼中升起一抹恍然大悟。
乐声由活泼激昂中转趋缓慢优雅,恰如溪流自湍急的瀑布流到平静的水潭,旋舞的人儿慢下步子,双手托向天际盛接月光,娇媚的身段随着乐声停止而凝定成动人的妩媚定在观众面前。
观众的心神仍陷在舞蹈中难以自拔,不知是谁先鼓的掌,爆豆一样的炸开,如雷的击掌声跟着热烈附和。
冰心领头自静定的姿势优雅的起身,皇帝笑咪咪地自宝座上走下,牵起她美丽的柔荑回到座位。
“爱妃的表演太精彩了,朕敬你一杯。”皇帝命人取来美酒,递与面泛桃晕、喘息未定的佳人。
“谢皇上。”她娇媚回应,饮下御赐的美酒,更让两颊艳色如火,眼波流转间,万种风情,看得在场众人目不转睛,心神荡漾。
嫉妒、爱慕的眼光汇集向皇帝的席位,皇帝明白是因为他怀里的美人,登时有种身为拥有者的得意和幸福。
他满足地注视着冰心,她慵懒的微笑,眉眼间的媚态格外让人喘不过气来。
“皇上……”她扶着额,脚步不稳。“臣妾不胜酒力了。”
“咦?你的酒量恁浅?”皇帝惊讶道。
“启禀皇上,娘娘的酒量原本就浅,刚才跳舞时,体力消耗不少,更无法负荷了。”众舞娘都退下了,唯有好音仍守在一旁伺候。“请皇上准许娘娘退下休息。”
“这……好吧。”虽然有些扫兴,但体谅到冰心身子单薄,皇帝并没有勉强。
他怅然若失的跟着在场无数双痴情的眼眸目送一出场便教人魂萦梦系的美女离开,一时间美酒精馔都失去滋味,就连明亮饱满的月色都黯淡了下来。
第八章
昏沉暗夜,只有一抹月光穿透渐渐浓重的夜雾投射在冰心身上。
花月宴上的繁华热闹都离这里很遥远了,身上一袭华丽、隆重的舞衣也已卸下,换上单薄的贴身舞衣,外罩了件轻暖的深色披风,遮掩住底下诱人的窈窕。
她在树林里徘徊,周遭树影森森,看起来有些可怖,夜风一阵阵吹来,飒飒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还有那夜雾重重掩向她,冰心拉紧身上的披风抵挡身与心的寒意,娇躯簌簌抖动。
还要等多久?
她茫然地走来走去,像一个迷路的小孩。
她是迷路了,或者比迷路还惨。
迷了路,还有机会找到路回到既定的方向,她却无路可回。
眼眶不觉发热,在轻寒冷冽的夜风里,她好像一只被抛弃的雏鸟,看不到自己的方向和目标。但就算是被抛弃的雏鸟,或许都比她幸福,虽然随时都会死,却不必负荷自己承受不了的重担。
一声呜咽自她抖动的樱唇逸出,冰心连忙掩住唇,强行咽下喉头的硬块。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许久以前她就明白哭泣挽回不了所爱的人,也解决不了自己的难题。可是……她还是想哭,哭自己一夕间颠覆的人生,哭随着父亲死去而烟消云散的幸福生活,更哭如今活得像傀儡一样,在别人的操纵下,走一条她备感屈辱的路。
可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因为她承受的恩泽太多了,必须还。
她深吸了口气,强迫软弱的情绪退开,她要依照好音的计划在这里等待。可是好音怎么还不回来?
冰心焦虑地来回踱步。
好音计划对付唐劭杰。
虽然这件事她说了好几次,却一直没有付诸行动,直到今天下午,在她为花月宴做最后准备时,好音突然告诉她这个计划。
“唐劭杰不会参加花月宴,他要负责宴会期间皇宫里的安全。宴会结束后,他交班给另一名御林军副统领,跟家人一块回去。据我这些日子来的观察,唐劭杰习惯在交班前,独自巡视每个岗哨,这是下手的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