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松口气,想想又觉得不放心。
“我还是回去好了。”她说,准备下床时,却发觉自己光着脚,不由怔住。
“得等我们谈清楚,你才能走。”关宁心不在焉的说,目光落向那双莲足,像两朵粉莲,正适合开在他手上。
他心情一荡,怕自己真的伸手去握住她的脚,连忙将眼光转开,清了清喉咙道:“你今晚的琴弹得真糟,不及你以往的水准。”
“你听过我弹琴?”冰心讶然道。
“嗯。”
他困窘的承认,咳了咳,“三年前……我不放心,到你家附近转了转。听见琴声,忍不住循着声音越墙而入,发现是你在绣楼内弹琴。”
虽然已经是很久的事了,冰心还是很快回想起关宁说的那夜。
夜很深,很深。
她刚经历一场有惊无险的劫难返家,任凭家人询问,她都不肯说出细节,怀着秘密的心事,怎么都睡不着觉。
关宁像个英雄从天而降,将她从桑颜卡邦手中救出,还求太后保护她,这份恩情她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然而,他非但施恩不望报,连句再见都没给她机会说,萍水相逢的两人就各分东西,以后也不知有没有机会见面,令她心里徒留遗憾。
她越想越是伤感,只得以弹琴来排遣心情,随着琴弦震动,收藏在芳心里的秘密隐隐泄漏。
那威武俊美的男子呀,不仅救了她,还温柔的安慰她,虽然两人只短短的相处了一夜,但她知道,心里永远都有一块空缺是留给他的。
琴声琤琤琮琮的泄出她的心情,浓浓的相思和哀伤冉冉随风飘送,多么希望他能听见呀。
才这么想时,她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好像自己的祈求得到了应许,关宁真的听见了这琴声,明白她的心情。
心头登时涌上一股温暖与满足,冰心从此养成在月夜里弹琴的习惯。
思绪回到现在,冰心眼中充满激动,甜柔的笑意似轻撩湖面的晨风吹进关宁心中,他感到一股烧灼感自胃部迅速蔓延全身,情涌意动间,他们的唇叠在一块。
就好像他们注定要在一起,娇柔的身躯与刚猛的男体契含的嵌合,而他们的唇热烈啜饮着彼此。
他们压抑得太久了。
关宁一直将男女之情排拒在生命的历程里。初遇冰心时,便为她动心,但他选择逃避,直到两人重逢,他很快明白自己忘不了她。
然而,她却是皇帝的妃子。
他陷入挣扎,但最后仍抗拒不了她对他的吸引力,再度来到她床畔,将她带回自己的住处。
“你没有忘记我,对不对?”两双嘴唇稍稍分开,喘息,冰心曼声呢喃。
禁锢在她体内的情蛊结合了压抑的相思,助长了欲火,瞬间便烧毁了理智和矜持,忘情的拥抱住他。
“是的。”
他再度俯身,饥渴的吻住她甜蜜的芳唇。
冰心热情的回应他,感觉他的手在她身上爱抚,点燃一波波的火焰。她激烈的颤抖着,双手贪婪地抚摸着他的肩膀,他的胸膛,还有他劲瘦结实的腰身,寻找着他的衣带。
“那晚你来找我,不全是为了试探……”她逸出美妙的呻吟,欢喜赞叹。
“见到你就不是了。”他忙着推开她的衣襟,裸露出她高耸的酥胸,沿着她的颈项向雪腻的胸脯洒下一串湿热的吻。
“可是你在皇帝面前质疑我,对我那么冷淡……”
她娇媚的埋怨,听得他瞬间一僵,满脑子的绮思登时烟消云散。
关宁鼻翼翕张着,迅速离开她半裸的娇躯,激烈的喘着气。
“你……”身上的重量和温暖突然离开,令冰心措手不及。
“我必须告诉你,”眼中的热情骤然降成温和的寒意,关宁徐缓的开口,“我不会让私情妨碍公务。”
“你说什么?”冰心为之冻结,明媚的眼眸转为冷硬锋芒,“你以为我是要让你因私废公才……你混蛋!”
泪水扑簌簌落下,那是饱含屈辱的伤痛眼泪。
顾不得自己光着脚,她笨拙地想下床,膝盖却因先前的激情而虚软着,支撑不住的跌倒。
关宁及时伸手抱住她。
“我不要你理,你走开!”她激动的在他怀里挣扎。
关宁粗喘着,压抑着因她那剧烈的扭动而被挑起的欲火。
“我没有那样以为,你冷静点!”
“你分明说……”
“没错,我是怀疑你。你说自己是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进宫,但我要带你出宫,你却拒绝,反而烟视媚行的向皇帝献媚。冰心,我不是圣人,只是名有血有肉的平凡男人,我会愤怒、嫉妒,会猜忌、怨恨。你不能上一刻热情如火的投进我怀里,下一刻却跑去勾引皇帝!你这样教我如何不疑心?你是否真如戴月所言,是莽国派来的奸细?你是为了替查坦尔和你弟弟报仇,才进宫的?所以才不肯随我出宫?”
他连珠炮似的指控轰得冰心节节败退,冰冷的目光令她退缩。冰心紧握双拳,努力克制内心攀升的惶恐和焦虑,平日里照人的容光惨白如纸,丰润的双唇抿得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她狼狈的推开他,转过身,硬着头皮喊道:“要是你认为我有罪,为什么不把我抓起来,或是杀了我?”
“有必要的话,我会那么做。”
无情的话刺得冰心心寒不已,她咬住下唇,不许升上喉头的哽咽逸出唇,乖戾地喊道:“你现在就杀了我呀!”
“我不会那么做。”他叹息,犹豫的握住她的肩,不让她挣脱。“但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坐视你伤害自己或任何人,不管你进宫有没有目的。”
冰心不晓得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任温热的泪水沉默的流下。
有些事情是注定好的,就像她注定要伤己、伤人,就像他们注定要对立,不管她愿不愿意。
显然她是不打算说。
关宁决定先不逼她,待观察一阵,有了明确的结果,再诱她说出隐情。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抱起她,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渍,将她眼中的绝望和悲苦全看清楚,暗下决定要设法扫除她眼中的阴影,让她拥有开朗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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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宁是国师玄易上人的弟子。大约一年前,奉师命进宫保护皇帝,目前住在皇宫深处的观星台……”
那天晚上,有许多话还来不及谈起,关宁便送她返回冰心苑,是以冰心并不知他师父是天朝的国师。
“福总管好心的警告我,千万别把一颗芳心错放在关宁身上,那跟缘木求鱼没什么两样。”好音咯咯娇笑。
“他为何这么说?你又笑什么?”冰心困扰地拢起秀眉。
“跟他打听关宁的事,我总要编些借口呀。”好音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我只好说,跟在皇帝身边的关大人好英俊、雄伟什么的,不晓得他是谁云云。福总管一听我这样问,立刻把关宁的事告诉我,还不忘严正的警告我,关宁是国师的关门弟子,将来是要承继国师的衣钵,不外就是入道、当国师,俗世间的男女之情跟他无缘。你就不知道,他那副紧张的表情有多好笑,好像我已经非关宁不嫁,担心我会难以自拔似的。害我一回想起来,便想笑。”说着又咯咯笑了起来。
他要入道、当国师?
干嘛还招惹她,对她又亲又抱?
一种遭人背叛、欺骗的不快感觉席卷全身,冰心顿时抵受不住胸腹之间的剧烈翻搅,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