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别客气,既然你不喜欢,我们夫妻愿意代劳。”疏影笑嘻嘻地拉了行云离开,还招手要凝翠拿着锅子跟他们走。
等到屋里再度沉寂,朱麒才惊觉大势已去,瞧瞧他替自己捅了什么样的楼子!
他无奈地叹了一声,便听见梦依嘲弄的嗤笑。
“梦依……”他伸出双手在空中乱抓。
梦依见到他这副无助的样子,气消了一半,忙走到床前,捉住他的手。
“好了,我在这里。”
听那口气还有点僵硬哩。
朱麒可怜兮兮地扁了扁嘴,将那双柔腻的小手握到胸口。
“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不理我了。”
“我怎敢?”梦依娇嗔道。“你是病人哩,我怎敢惹病人生气?”
“你说这话明明就是在生气嘛。”朱麒大着胆子,搂住梦依的肩。“你明晓得我是在……我是在……”
“乱发脾气!”她懊恼地想挣脱他的手,无奈朱麒十分坚持。梦依怕伤了他,只好随他。
“我不是乱发脾气。”朱麒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想到你曾为行云洗手做羹汤,心里一时不太好受……”
“哼!不晓得是谁说过不追究我对行云的感情,要我把他对新晴的那段也忘记。”
“好啦,是我太小心眼。可是我现在眼睛看不见,难免会胡思乱想。”
眼睛看不见倒成了他的借口。梦依的心一阵一阵的疼,嫩白的玉手情不自禁地抚向他略显苍白憔悴的俊容。这几天是让他受苦了。
“不生我的气了?”朱麒咧开唇,将她的小手压在脸上摩挲。“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心慌。明明你就在我身边,给我的感觉却是相隔遥远。我好怕,担心你不再喜欢我。”
“傻话。”她怜惜地望着他。
“我知道我是傻,可这几天你真的对我好冷淡,还王爷、王爷的叫我,叫得我心情烦闷。”
“你本来就是王爷嘛。”
“对你,我只愿做朱麒。”他捧住她的脸,手指在那柔嫩温润的颊上抚摸。“我好几天没看到你了,让我摸摸你。”
梦依忍住眼眶里泛滥的泪水,任由他的手在脸上摸索,从尖瘦的下巴到柔润的唇,还有挺立的鼻子,以及突出的颧骨,到那如画的黛眉、浓云般的乌髻。
“你瘦了。”他心疼地道,手指回到她的眼下,讶然发现指下的湿气。“你哭了吗?”
“没有。”梦依抽泣道。
“还说没有。”朱麒柔柔地拨着她贴在颊上的发丝,即使看不见她醉人的容颜,也能想象出她此刻的凄楚神色,一定是因为担心他吧。
“放心好了,有疏影在,我不会有事。”
“你就这么信任她吗?”梦依忍住心申的悲伤,冲口而出。朱麒一点都不知道他的伤势有多严重,虽然疏影开了灵丹妙药替他医治,但在三色昙花尚未到手之前,他仍有性命之忧。
“连太后的怪病她都治得好,我这算什么呢?”朱麒乐观地道。
“可是……”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他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慰。
事情怎会变成这样?应该是她安慰他,怎会反而变成他安慰她?
梦依缓缓合上沾着泪珠的睫毛,紧咬住下唇,阻止口中的悲泣逸出。
朱麒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梦依,别为我担心。我已经觉得好多了,相信再过几天,我的伤就会好。”
好得了吗?梦依却无法张嘴驳斥他的话,她多么希望事情真有他说的这么容易。
朱麒见她沉默无语,知道她还在担心,连忙把话题带开。
“对了,你那夜为何会出现在琴歌坊?”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这件不堪回首的伤心事,梦依便一肚子火气,她恼怒地推开他,从他怀中坐起。
“梦依……”朱麒的手再度在空中乱抓。
梦依没好气地狠狠瞪住这个不知情的失明者,不情愿地开口。“我在这里。”她粗鲁地一把抓下他的手。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朱麒抱怨。
梦依及时咬住唇,才制止挤在喉问的成串咒骂。
“你又生气了吗?”他试探地问。
梦依闷不吭声。
“其实你不说找他猜得出来,准是天香拉着你去的。那天我在柳姑娘的窗外看见天香的背影时,险些以为看错人,可是我明明听见她喊你的名字,所以找才召唤宫甲、宫乙,和我分头去寻你和天香。”“你不用解释了。”梦依心痛如绞,连声音都显得支离破碎。
“我猜你一定误会了。”朱麒平静地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还是气我不听你的话,陪杨亨泰到琴歌坊去?”
“是他陪你吧?你不要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梦依气恼地出言嘲讽。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朱麒气馁地道。“不信的话,你可以找杨亨泰对质。”
“就算如此,也不能解释你……”梦依气得说不下去,回想起那令她伤透心的一幕,顿时有如万蚁钻心,难过至极。
“我怎样?”朱麒暗暗心惊,凝思回想数日前在琴歌坊的事,他有做出任何惹梦依生气的事吗?
“我说不出口!”梦依扑簌簌地直掉泪,她以为她不会再伤心了,谁晓得面对朱麒时,才发现伤心的泪并没有流完。
听到那夹杂着悲愤的幽泣声,朱麒便知梦依铁定误会了他什么,脑于里突然冒出柳莺莺不小心把酒溅在他身上,后来拿着手绢替他擦拭的事。该不会刚好被梦依瞧见了吧?难怪她会那么生气。
“你误会了,梦依。”“误会?”梦依咬牙切齿地迸出这两个字。
“你一定是看到柳莺莺在帮我擦拭酒渍。”
“帮你擦拭酒渍?”梦依仍闪着泪光的眼,不由得瞇紧审视朱麒。他脸上的诚恳神色,不掺杂一丝的虚假。
真的是她误会他吗?
梦依动摇了。
那一幕把它解释为擦酒渍好象也行,可恨的是,当时朱麒脸上的表情似乎挺陶醉的。“那你干嘛一脸陶醉?”她气冲冲地质问。
“我陶醉?”朱麒显得有些迷惑。“我记得那时候我一直微笑地跟柳姑娘说没关系。哪来什么陶醉?”
梦依咬住下唇,现在冷静地回想,才觉得当时的情况并没有地想象的那样暧昧。都怪杨亨泰冒出来的那段话,让她产生误解。
“你怎么不说话了?”朱麒慌张地将两人交握的手握得更紧,用力将梦依拉进怀中。梦依枕在他的胸膛上,心虚地红了脸。她可以听见他规律的心跳声,每一声似乎都在嘲弄她的善妒。
“你不相信我的话吗?”朱麒蹙紧眉。“如果你还是不肯信,我们可以找杨亨泰和柳莺莺来对质。”
梦依慌忙摇头,这么做岂不是昭告众人她贺梦依是个大醋桶?
“不用了,我信你就是。”
“本来就该相信我嘛,我朱麒岂是个食言而肥的小人?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以后别乱吃酷了。还有,那种烟花之地,女孩子实在不宜去。”
“那男人就可以去吗?”她忍不住又捻起酸意来。
“嗯,好酸,好酸……”朱麒胡乱地闻着她的脸,梦依羞红脸。两人自那次在西湖畔亲密拥吻之后,不曾再这么亲近过,难怪她此刻会脸红心跳。
敏感的男性嘴唇彷佛可以感觉到梦依脸上的热度,还有那抹轻浅而诱惑的呼吸。朱麒只觉得心猿意马,再难控制住体内的欲望,虎吼一声,降下唇,摸索地找寻她令人渴望的红嫩唇瓣。
或许是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触觉特别敏感。朱麒觉得此次的拥吻,比前回更要让他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