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初月瞪大了眼。
风云摇摇头,眼光回避着她坦率无邪的目光。
“反正情况会很糟,到时候连我们都会有麻烦。初月,我看这样好了,不管天亮之前力飙是否能带舞阳回来,我们都依照原订计划行事。小兔去通知你的芔舅舅,我们起程返回我的营地。”
“不管舞阳了吗?”初月不悦地嘟起粉嫩的红唇。
风云吞了一下口水,将心思放在正题上。
“我会留一小组人继续搜寻他们的下落。力飙向来机敏,不会让你的舞阳出事。
再说,我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反而有危险,不如回到我的营地静候消息。”
“可是……”
“初月,我们不能为了两个人,而让一大群人受累。”
是吗?
初月挑衅地望着他,毕竟有危险的是他的人,而不是她的人。
“蚩尤的手下很凶暴的,到时候可管不了你们是不是他们的盟友。男人的兽性一发,很可怕的。”风云极尽危言耸听,倒让初月犹豫了。
寒凉的晚风阵阵拂来,她畏寒地蜷缩在风云温暖的怀抱,心里挣扎着。
什么样的决定,对凤族的未来最有利?
合上眼睑思索,耳畔听着风云稳定的心跳声,初月发现思绪反而变得更为混乱。
她该怎么办?
随着另一阵晚风拂来,刺骨的寒意使得她娇弱的身躯轻颤了起来。风云搂紧她,温暖的身体包裹着她,初月咬着下唇,心摇摆得更厉害。
第四章
风云派了得力手下风强保护小兔。
两人在和风云一行人分手后,即夜行晓宿,脚步不停地奔向涿鹿。
连赶了几天的路,小兔全身脏兮兮又狼狈不堪,风强也好不到哪里去,从头到脚都被一层泥沙裹住。
小兔仗着对地形的熟识,躲过数队蚩尤手下的巡查,摸黑溜进初月的舅舅芔居住的草屋。
芔见到她和风强感到十分意外,小兔迅速将事情的经过告知。
“族长希望芔祭司尽快离开这里。”
芔星目一扬,眼角眉梢自有一股威严,直视向小兔。“族长决定了?”
“是。”小兔垂目恭谨地道。
“唉!”芔轻叹一声。其实跟蚩尤结盟的事他考虑了许久,主要是凤族居住的地方正好在蚩尤的势力范围之内,才会有这样的想法。跟黄帝结盟不是不行,但要突破蚩尤的封锁将盐运进来,较为困难。
不过总体看来,若是黄帝赢得这场战争,以凤族和黄帝的关系,未来对他们会较有利。说不定还可以摆脱封闭的锁国政策,和其他部落的人一样,海阔天空任他们遨游。
凤族的祭司,将不再只是传衍后代的工具,能跟其他部族的男性一样,享受身为男人的自由和快乐,担负起属于男人的真正职责,或许还有机会建立自己的家。
他憧憬那样的生活。尽管他已算是凤族男性中最特立独行的一位。
在身为大祭司的兄长默允之下,他一年中倒有半年在外四处游历。美其名是搜集情报,其实是任性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在许多地方他都有过情人,但自幼所受的祭司训练,使他习惯了轻易留情,却不容易动心。另外就是看到兄姊为情所受的痛苦,让他更是心有余悸,不敢轻易尝试。
这又是凤族的族规造成的遗憾。
长姊抛不下族长的职责,最后仍选择离开所爱之人,回到族里待产,孤寂过完一生。兄长身为大祭司,却只能将心爱的女人视为一般女族人,偷偷摸摸的相恋。
他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干脆锁住心房,将满腔的热爱投注在凤族的未来上,期望能为下一代开创新生活。
或许初月的选择是正确的,毕竟黄帝是她的……“芔先生!”草屋外传来的呼唤,在深夜中显得特别宏亮。
小兔和风强机警地互望一眼,想要躲进内室已来不及,高大的身影推门进来。
“呼图头目,夜深了,你怎会来我这里?”芔迎向高头大马,长脸满是浓密胡须、只露出两只牛眼般大眼睛的壮汉。
“芔先生,我刚从大王那里过来,他要你明天去见他。我们的人接不到贵族族长,令人担心啊。”
“这事说来话长,实在是……”
“咦,这两人是谁?”呼图锐利的目光扫向小兔和风强,将两人蓬首垢面的肮脏模样看在眼里。
“他们是……”芔心念电转,九黎人这几日对他严密监视,显然对族长逾期未至感到怀疑。呼图在此时此地见到前来通风报信的小兔二人,心里一定有疑惑。
芔心头沉重,知道他想离开九黎没那么容易。
“呼图头目,芔不敢欺瞒,这两人是护送族长出使贵境的侍从。小兔刚才告诉我,他们在半途遇到不明人士攻击,两人在逃亡途中跟族长失散了……”
“什么?!”呼图震惊地叫道。“有这种事?”
“芔正为此事心急如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呼图头目替我拿个主意吧?”
芔唱作俱佳的愁苦表情,连知情的小兔和风强都差点要相信了。
“这件事……”呼图搔头烦恼不已。用脑筋向来不是他所擅长,芔居然要他拿主意?!
“是啊,这事得怎么办?”
“贵族族长目前的安全如何?”
“芔正为这事苦恼着。小兔和族长失散后,不晓得该怎么办,以为如果族长脱困,定会朝涿鹿而来。刚才见到我,才知道族长根本没来,我们正在发愁呢!”
“那么贵族长到底……”
“芔也不知道。族长没到涿鹿来.表示凶多吉少。族长可是在九黎的势力范圈内遭袭的,这事还请呼图头目为我们做主。”
“这事我……”
“芔实在无法想像,在蚩尤大王的统治之下,居然有这么无法无天的盗匪,连蚩尤大王的贵宾都敢攻击,还请呼图头目还我们一个公道。”
“我看这事……”呼图被芔的话轰得一个头两个大。诚如芔所言,人是在九黎势力范围内遇袭,他们难辞其咎啊。
“芔实在想不通,敝族族长造访大王的事十分机密,怎会有人知道这事,进而攻击我们族长?如果是不长眼的小贼,以敝族勇士的能耐,不可能被打得灰头土脸。
这件事实在令人怀疑。”
“芔先生说得有理……”
“呼图头目,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芔再度将难题丢给呼图。
“我看啊……”呼图搔着一头乱发,一双牛眼眨呀眨的,就是眨不出任何主意来。
芔看他急得满头大汗,心里暗笑。他就是看准呼图的既愚且钝,同时是蚩尤座下最宠信的部下之一,若能说得他言听计从,见到蚩尤时,便能得到他帮腔,取信于蚩尤。
“呼图头目,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将这事禀告大王,由他来定夺?”
“啊!”呼图拍了脑门一记,恍然大悟,感激地向芔猛点头。“芔先生说得对,这事得请大王拿主意。”
“事不宜迟,还请呼图头目安排芔立即谒见大王。”
“这……”这时候见大王不是自讨苦吃吗?
呼图愚虽愚,可没那么笨!
谁都知道大王宠幸如姬夫人时最好别去打扰,否则准是自讨骂挨。
他苦着一张脸,对芔摇头。
芔哪会不知道这层缘故,待在这个随时都有性命之忧的虎穴中,他的消息岂能不灵通?他单从特殊管道知道蚩尤今晚夜宿如姬的香闺,他是故意拿这事来为难呼图。
“呼图头目,有什么不妥吗?”芔假做关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