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他的手走出花棚,绕到人工溪流附近,指着攀爬在岩石间的野蔷薇道:“我之前说过目前的二千种玫瑰都是由玫瑰的八个基本品种交配而成。玫瑰是属于蔷薇科蔷薇属,常绿或落叶灌木,直立或攀缘性的品种都有。原生蔷薇为单瓣花,花小,五瓣。但目前的品种大多是复瓣或重瓣,花朵也比基本型为大。那边的野蔷薇,便是基本品种之一,它的花瓣正是五片。”
善恶注视着白色的花朵,兴奋的发现果然如蔷薇所言。“你好有学问哦。”他爱慕地道。
“没有啦,都是胡乱学来的。”她欣喜于心,嘴上仍十分谦虚。“来,我再带你看其他的品种。”
她握住善恶有力的大手,在他笑意盈盈的眸光里,晕陶陶地走回鹅卵石小径。
“这个又不同,虽然属于基本品种之一,却是重瓣。它叫月季,原产地在中国。欧洲的原生玫瑰原本只在夏季开花,但到了十九世纪,有人拿月季花和欧洲的原生玫瑰交配,才培养出四季开花的玫瑰品种。”
“中国的玫瑰?”善恶的低喃像柔和的春风般拂过蔷薇的颊边,她轻轻颤抖着。
“它因为四季开花,又名长春花。”火辣辣的嫣红沿着垂下的螓首往颈间雪白的肌肤蔓延。蔷薇的声音带着喘息,抖动得厉害,但仍强自振作,以几个深呼吸平复体内莫名的焦躁,在情欲弥漫的浑沌脑子里寻找着词句。“它有很多颜色,形状也十分美丽,有个中国诗人叫苏轼的,还作了首诗称赞它:‘长春如稚女,飘摇倚轻掉;卯酒晕玉颜,红绡卷生衣。’”
她似黄莺啼鸣的悦耳吟哦,以及酡红的颊、飘飞的衣袂,无不令善恶心荡神驰。他靠近她,微一用力将她紧搂在身前,蓝色的眼眸闪烁着动情地挑逗,在她耳边吹着气,“蔷薇也很美丽,有人为你作诗吗?”
蔷薇只觉得身心俱醉,体内已被唤醒的灼热欲望如烈火狂飙。她像只恋火的飞蛾般,鼓着殉身的勇气迎向他热情的凝视。
“那我将为你作诗。”他的唇拂过她柔嫩的唇瓣,让她像风中的玫瑰般颤抖。
蔷薇昏眩又喘息地依靠在他怀里,天真的美眸里闪动着全然的信任,赤裸裸的爱意表露无遗。善恶的眼中燃烧着想吞噬她的欲望,却意外地因那闪着真诚爱慕的楚楚动人脸庞而心软退却。
她是那么娇、那么美、又这般的柔弱。
游戏人间的魔鬼心肠,头一次产生怜惜的情绪。蓝眸闪烁着破碎的钻影,悸动的心因为对少女的爱而犹疑不定。
蔷薇如白玫瑰般天真、无邪,让他不忍侵犯。这少女的芳心就像她先天有缺陷的心脏一般脆弱。
“我不是你想像中的天使。”他忍不住警告。
“你是的。”她深情地说。
他略显气馁地继续点醒她,“爱情并不是你这种小女孩该玩的游戏。你会为爱心碎、为爱憔悴神伤。”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她吟着中文老师教导过的词句,表明心中对爱情无怨无悔的心情,并在善恶心神为之震荡时,攀紧他的颈子,拉近四片唇瓣的距离,再度主动的亲吻他。
她就像天真、热情的月季花,勇往直前的追求所爱,义无反顾地以飞蛾之势扑向熊熊燃烧的爱情烈焰中。就算明知情焰会烧痛她真诚的心,烙伤她生命的羽翼,她亦甘心无悔。宁愿为爱殉身,亦不愿无爱苟活。
就连善恶这样的魔鬼,也禁不住为她的真诚所撼动。芳美的唇以生涩的技巧夹带着诱人的天真和热情,挑逗他向来不为女性倾动的无情心肠。他发现自己居然为之着迷,两片红唇在她的哄诱之下徐徐启开,强健的臂膀用力搂住怀里顺从的娇躯。
当怯怯的丁香舌乍遇被热情挑动如猛虎出柙的掠夺之舌时,只能任其吞噬、引导,酥软在爱人怀抱里娇吟。在善恶接管一切后,所有生涩纯真全都转化为肉欲的狂欢。蔷薇顿时觉得全身热血沸腾,跃动的心跳动得比任何时候还要急,却没有以往心痛的痉挛,有的只是随着两人舌头纠缠得更加狂野而渐次升高的激情。
就在蔷薇喘不过气来时,善恶略微移开他的唇,转而攻击她如婴儿般柔嫩的脸蛋。他的一只手仍扶在她腰上,另一只却从背后移上她的脑后,探索浓密秀发的触感。他的鼻子深深吸入蔷薇肌肤上泛出的幽香,甜甜的清香和玫瑰如出一辙。在这一刻,他恍惚的认为蔷薇并不是凡间的女子,而是来自玫瑰国度的仙灵。不然,她泛着玫瑰香泽的肌肤,为何如此令他流连,难以舍弃?
这样的想法,令他原本还稍微约制的情欲,若脱缰的野马奔腾。他逸出男性的呻吟,更加狂野的向她驯服的娇躯索求热情。
这已经不是一对初尝爱情香甜情酒的少男少女该有的纯纯恋曲,而是男人和女人对欲望的渴求,热情一旦爆发,便难以收拾。
蔷薇觉得有如处在正滚动热流的火山边缘,全身烧灼、血脉贲张,难言的饥渴在体内窜烧。她的心慌乱到极点,一切都超出了她之前的想像。她不知道心中的不安是为即将到来的极乐而悸动,还是为不可确定的未来而战栗。
她只知道她爱他啊!一见倾心,再难回头。
她抱紧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在他热情的抚触下轻吟颤动。
仿佛感受到怀里可人儿的心甘情愿,善恶以男人的本能愈发热烈的索求她的回应。就在他们激动的拥抱时,重心一个不稳,两人竟倒向鹅卵石道旁的月季灌木丛里。
善恶及时以身体护卫住蔷薇娇贵的胴体,但自己的一身皮肉却不免被花刺刺伤。
“啊!”一声痛呼逸出他端丽的红唇。
第四章
生平的第一滴血,自黑丝绒衬衫右边袖口露出的腕部肌肤冒出来。
善恶拧眉注视扎进肌肤里的花刺,红色的血珠往上涌出,噬心的疼痛仍持续进行。
他第一次流血,而且血液是红色的。
蔷薇狼狈的自地上爬起,将他斜倚在灌木丛的上半身扶正。善恶轻哼出声,再度肯定他身体里的痛觉神经真的有发挥作用。
“天啊!”蔷薇检视着他受伤的程度,紫罗兰般的眼眸因心中的疼惜而濡湿了起来。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已是一片狼籍,更遑论包裹在衬衫里的手臂和背部。
她慌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只能焦急地探问,“痛不痛?”
开玩笑,哪有不痛的!
善恶回她一个龇牙咧嘴的苦笑,瞧得蔷薇眼泪直落下来。那泪,无端的牵动善恶心灵深处比肉体之痛更深刻的情绪,他连忙扮出个笑脸安慰佳人。
“我没事的。”
“还说没事。”蔷薇气恼地道,既怪他,更怪自己。若不是她被热情冲昏了头,没考虑到地点,也不会害他跌落月季灌木丛里。
“别哭了。”他被她的眼泪搅得心乱,只得以没受伤的左臂安抚她。
“对不起……”她哽咽地说,“都是我害你的。”
“不干你的事。”善恶不乐意她把所有的事往自己身上揽。“一点小伤而已。”
“不是小伤。”她着急地喊,拖着他没受伤的左手往华丽的屋舍走。“我们去找法兰克,让他叫医生过来看看。”
“我不看医生。”善恶别扭地道。
数千年来,他未曾受过伤,更别说看医生了。现在更不可能为这点皮肉之伤,而让人类活整。那些医生说有多可怕便有多可怕,万一被他们发现他非人类的身分,他可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