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么说,我倒应该好好谢谢曾大嘴,若不是他的仗义成全,我跟良玉相逢时早已是使君有妇,只怕要大叹着‘何不相逢未娶时’了。谢谢你提醒我,我跟良玉结婚时就找他当介绍人好了。”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又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这时候主菜刚好送上,氤氲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对了,良玉,齐康跟你提过,我要请教你有关你梦境中的事吗?”
“拜托你好不好,就不能等到我们吃完饭后再提吗?那么可怕的谈话内容是会破坏食欲的。”齐康微恼地警告道。
子威想想也对,所以没再追问下去,用餐时只聊些风花雪月。良玉提到了她这几年自助旅行时所遇到的趣闻,佩玲则讲了好几个黄色笑话,子威见到她一本正经讲笑话的神情,不禁大感佩服,真看不出来颇有女学究气质的黄佩玲,竟然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有颜色的笑话,颇有“冷面笑匠”之风。
等到咖啡送上来后,子威才重拾今天聚餐的主题。
“齐康都已经跟你说了,我不知道你还想知道什么?”偏着头,良玉疑惑地问。
“齐康是说了,可是有些细节我还是想弄清楚。譬如说,你梦里的杀手他是惯用右手,还是左手?被害人是一刀毙命的吗?以及你是否看清了凶手的长相,和他为何要杀你?”
良玉轻咬住下唇,表情有些害怕,齐康赶紧握住她的柔荑,从他掌心源源涌出的热量,很快就温暖了良玉冰冷的手。
“我……我记得他只砍了一刀,因为正中喉管,所以我……”她合上眼睑,表情惊恐,
“我应该是立刻就丧命。至于他拿刀的手……应该是左手。而他的长相,……”
“他的长相怎样?”子威的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倾。
良玉缓缓张开的眼眸中尽是惊惧,“我只记得一张狰狞的面孔,不过,我不认为他前世的长相会和今生相同,因为就连我也跟前生的容貌有些不同。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他杀我的原因,骨董店的张老板只说我是被人奸杀,至于原因只怕是个谜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听得我一头雾水?”佩玲突然按捺不住地出声。
良玉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子威则以眼神警告良玉不要透露太多。
但良玉只微微一笑,“佩玲是个推理高手,她最喜欢看警匪电影和侦探、悬疑小说。”
“哦?”子威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他可不认为黄佩玲的能力及得上他这位办案多年的警官。
“佩玲知道轻重,她不会随便向人透露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良玉向子威保证,很快地,将她的梦境和在天津的奇遇告诉佩玲。
佩于听完后咋舌不已,虽然不是头一次听见这种前世、今生的因果循环故事,可是事情一旦发生在她的好友身上,就不免真实到让她有种身历其境的兴奋感。
“你是说,你和齐康上辈子就是夫妻?”
良玉点点头。
“而前世杀你的人也跟来今生?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面对佩玲的追问,良玉只好求救似地看向子威,子威于是将接二连三的命案简略说了一遍。
“凶手为什么专杀单眼皮的女人?”这时候佩玲不免庆幸自己有对平凡的双眼皮,她犹记得第一吹见到良玉那双美得无瑕的丹凤眼时,心里有多羡慕。“良玉,你的前世也是丹凤眼吗?”
良玉怔忡了几秒钟,才缓缓点了点头。
沉思了一下,佩玲又问:“那你又是如何认出齐康的?你为什么一眼就看出他是你前世的夫婿?”
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良玉不禁漾起一抹微笑,那娇媚的模样,令齐康心荡神驰,恨不能立刻将她搂进怀里亲热。
“我跟齐康初见面时,我的脑海自动出现前世我们在天后宫初遇的情景,而他的那双眼,就和那时候一般深情、温柔,所以我……”
“这么说,齐康的眼神也和前世一样啰?”佩玲打断她的回忆,推测道。
“是的,齐康的眼神就和前世一样。”
佩玲点了点头,看向子威,“那几件命案的凶手也惯用左手吗?”
“是的。”子威严肃地答道。
“那么同理可证,虽然你们二人转世到今生的面貌已和前世不同,可是某部分的特征仍然存在。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假设凶手的眼神也跟前世一样呢?如果良玉可以画出梦中凶手的眼神,也许有助于命案的侦破。”
子威深有同感地点着头,沉思了一下后再度开口:“良玉,齐康说你在机场时曾感觉到凶手也在那里,是吗?”
“是的。”
“那……”子威蹙着眉思索着。
“子威,机场命案发生的时间是在什么时候?”佩玲又突然提出问题。
“根据验尸报告,应该是在星期二的深夜,尸体是在隔天早上才被人发现的,被害者又是最后一班班机的空姐,所以我们不得不怀疑……”
“凶手很可能是同班班机的乘客,或是飞行员、服务员,甚至当时还在机场的人都有嫌疑。子威,关于这方面的调查有在进行吗?”齐康打岔道。
“张建宏在这方面的调查做得有些草率,不过,我已掌握到当时在机场的所有人员名册。只是飞行员和服务员也随着飞机飞到世界各地,有些人已不在国内。”
“你是说,张建宏没有限制他们出境?”
“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们根本无权那么做。”
齐康想想也对,警方办案是讲究证据的,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没用。
“我认为不太可能是乘客,”说话的人是佩玲,“因为如果是乘客的话,他不可能隔天早上还在机场。再说,死者遇害的洗手间是机场人员专用的,而且凶手又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下从容逃逸,可见他对地理环境很熟悉。”
“去掉了乘客,就只剩下……”子威暗自斟酌。
“也不太可能是地勤人员,当时连洗手间里都没人了,否则尸体在当晚就会被发现。显然凶手是一直跟踪着被害者,然后伺机下手,而能一路跟着被害者的只有……”
“同班机的同事!”子威和齐康异口同声地打断佩玲的话。两人相视一眼后,都充满敬佩地看向佩玲。
“你平常都是看什么电影、小说的?”子威赞叹地问。
“希区考克的电影,还有福尔摩斯、赤川吹郎、松本清张、克丽丝汀等人的侦探小说。”佩玲笑道。
“佩玲这么一说,我们的侦察范围就缩小了。先将左撇子找出来,然后——”
“不,”佩玲摇了摇头,打断齐康的话。“有很多左撇子同时也使用右手。我觉得应该先将其它几件命案发生时,人在台湾的服务员先归纳出来,然后再针对左撇子的特点调查。你不是说凶手在被害者死后还奸尸,并留有精液在死者体内吗?只要针对这点进行比对,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
“佩玲真是个女诸葛,我们立刻着手。”子威听得兴奋莫名,恨不得立刻返回警局。
“所以我说,能娶到佩玲还真是幸福呢?可以帮老公调查案件。”齐康朝子威眨眨眼,提醒他。
子威立刻恍然大悟,直到此刻才明白佩玲会跟来吃饭的原因。他的眼光瞟向佩玲,发现她正羞答答地望着他。
他清了清喉咙,喝了一口冰水,想驱散脸上的燥热。“我要回警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