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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页

 

  但这一切不足为外人道的委屈和艰辛,全在时间之河不舍昼夜流动后,化成烟云往事。他盼呀盼的,终于把两年九个月的时间盼得快快过去了。

  这一天,正好是王妃寿辰,海宁随父母到辽东王府拜访,为了讨王妃开心,硬着头皮说了个笑话。

  “唐朝时,最流行掬球了。有个暴发户上京城看到人掬球,便对朋友道:‘一群人为了一颗球抢成这样,真是辛苦呀。怎么不每个人发一颗球给他,就不用抢成这样了!’”

  咯咯娇笑忍俊不住地自王妃优美的唇间逸出,王妃笑咪咪地看向海宁,“没想你也会说笑话。”

  “这全是世子教导有方。”海宁立刻谦虚地上前回话。

  “真的吗,乐儿?”王妃似笑非笑地望向爱子,朝他促狭地摇着头,“这可不行喔。王爷是要你说笑话给宁儿听,怎么你反倒要她说起笑话来?”

  “娘,这可冤枉我了。是宁妹妹听我提到娘喜欢听笑话,刻意学来逗您开心的。”

  “是这样吗?”王妃闻言不禁有些感动,深深地望向海宁。“宁儿真是善解人意,以后我们婆媳俩,可有笑话可以说了。知道吗?当年王爷便是被我的笑话给打动,才娶我的。”

  说到这里,那张风韵犹存的俏脸升起一抹红晕,含情默默凝睇向身旁的夫君。

  “娘,这是真的吗?”朱长乐凑趣地问。

  “这可是千真万难。”提到这个,王妃羞涩尽抛,显得兴致勃勃。“你们听我说喔……”

  “嗯嗯……”辽东王赶紧清了清喉咙,“爱妃,这种事……嗯嗯,我们关起房门讲就好……”

  难得见到辽东王一改严酷的脸色,显得羞赧含情,众家宾客皆忍不住莞尔。

  王妃则是爱娇地横了夫君一眼,没再往下道了。

  稍后,辽东王拣了个时机邀海宁单独谈话。

  两人来到书房,辽东王若有深意地注视海宁一会儿,突然道:“她还好吧?”

  “什么?”她吓了一跳。

  辽东王微微一笑,神情慈和。

  “你别怕,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他意味深长地说,“你越大就越像她,反而不像你姐姐一样相像于母亲。两年多前,乐儿上海府想见你,却从你双亲那里得知你留书说要追随令师上长白,当时我就有疑心,才会答应乐儿前去找你。他回来后,简要说明了你被掳至兴安派,又顺利回到长白的经过,接着扯上命理之说,希望将婚期延后,当时我是越听越不对劲。在细细问过那次随乐儿赴长白寻你的侍从后,得知长白七侠中的海潮是你师父。海潮的名字,虽然经过近三十年,我还牢记在心上。以前,虽也听过长白七侠里有个叫海潮的,但总没联想在一块,谁知她竟是你师父,就不能不让我往那方面想了。后来,我找机会上长白,远远看过她一眼,越发肯定她就是我那个无缘的未婚妻了。”

  “那您……”听到这里,海宁感到喉头发苦,一颗心似要从胸腔里跳出口。

  “海潮是怕我,才逃的吧。”辽东王似乎没有注意到她心里的不安,有感而发地接着道,“毕竟,她那时候年纪还小,难免会对我这个成天板着一张脸的男人感到害怕。后来我也问过令尊海涛,他告诉我,当年海家两老担心我会为这件事迁怒海家,才谎称海潮过世。”

  “这么说,您都已经知道了,却没有……”她松了口气。

  “没有生气,甚至对海家展开什么报复行动是吗?”他自嘲道,咧开的嘴巴涌现一抹笑意,那俊朗的模样有些像朱长乐挤眉弄眼的顽皮样,海宁不禁有些晕眩。

  “也许大家都看错了您。母女相认之后,亲娘就曾对我说,王爷的心不像外表那样冷峻,只是她当时年纪太小,认不清楚这一点,才会孩子气地想上安东找兄长。她其实也没想过事情会演变得那么复杂,她在风雪中迷了路,被救上长白,才会……”说到这里,她一阵哽咽。

  “逝者已矣,你不要太难过。”辽东王深澈的眼眸里有着了解,显然对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知道。“虽然未能见到生身之父是你的一个遗憾,但你从小到大都备受家人宠爱,实为舅舅、舅母的养父母将你视如己出,亲生母亲又在身旁照料,即使是双亲健在的孩子也未必能像你这样幸福,你该知足了。”

  “是。”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海潮的近况呢。”

  “娘现在陪伴她的雪师妹在我亲爹的坟前结一草庐居住。每到春末夏初,便被她的好友呼颜伯伯接去镜泊湖住上一段时间。呼颜伯伯最近还邀娘带着那位雪姨一块到关外、关内的名山胜水走走逛逛,我三师伯和六师伯都有意同行。”

  从海宁的神情,辽东王隐约听出这其间似乎还牵扯到某种微妙的男女情愫,脸上泛起奇异之色。

  “看来,她应该过得不错。”

  听出那语气微带酸苦,海宁不禁诧异地看他。

  “我没什么,只是有所感慨。”他尴尬地回避她的注视。

  “是。”

  看她恭谨地垂手而立,辽东王好气又好笑地说:“你不必怕我,你小时候完全不怕我,怎么长大后……唉,就连乐儿也有些怕我,怪你不得呀。看来,这世上唯一不怕我这张脸皮的人,就唯有王妃了。”

  说完,他负手率先走出书房,海宁注视着他的背影,那挺拔屹立的身影如山一般给人稳重、牢靠的感觉,就像朱长乐这几年来给她的感觉。

  她不禁要想,如果当年母亲知道王爷其实是个况稳、温和的人,她还会不会离家出走?

  ※※※

  哈哈哈!

  今晚是朱长乐最开心的一天,他当然要狂笑大笑啦!

  虽然有所谓的人生四大乐事,但他认为天下至乐莫如洞房花烛夜。好不容易赶走一票闹新房的客人,终于和新娘子独处了。

  喝过交杯酒,要和爱妻亲亲两相好时,海宁却推开他靠过来的俊脸,一双水汪汪的秀眸眨着兴奋的光芒。

  “阿乐,我前两天看了一本笑话书,有个笑话真的很好笑,你先听完嘛!”

  “啥?”这时候有哪个新郎有兴趣听笑话?

  “听啦,不然我不理你喔。”

  亲亲老婆既然下了最后通碟,朱长乐只好勉为其难地洗耳恭听,海宁娇柔的声音顿时充盈于耳。

  “史弥远当宰相时,天下的官吏都由他派任,谁送的红包大,谁就得到肥缺美差。两个伶人看不惯,在戏合上演短剧时,一个用钻子钻一块大石,钻了半天还钻不进去,便欺了口气说:‘钻之弥坚。’旁边另一伶人接口道:‘你不钻弥远,却来钻弥坚,如何钻入?’呵呵,是不是很好笑?”

  朱长乐如她期待的咧开嘴笑,然而,俊朗的眉目间却宠上一抹令人看了脸红心跳的邪气。

  海宁心房猛然一跳,在他炽热的注视下,呼吸急促了起来。

  感觉着他有力的手掌铁钳似地捉在她柔肩上,俊脸朝她俯低,将一阵令人浑身酥软的热气吹进她耳里。

  “可是我现在不想钻弥远,也不想钻弥坚,只想钻你。”

  什么意思呀?

  怔怔地瞧了他一会儿,从那双染满邪气的眼眸中,海宁恍然大悟,粉颊蓦地飞红。

  “朱长乐!”

  粉拳捏紧朝床上的新郎捶去,但小手却被有力的男性手掌给捉住,就连那想骂人的小嘴也给堵住,只能唔唔唔地叫,最后只剩下引人遇思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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