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绮见他在看画,连忙介绍。
“那幅画是我母亲年轻时候的作品,字则是爸爸题的。”
宗佑呀的一声,眼中充满惊艳。“没想到伯父、伯母的书画造诣如此不凡。”
“怎么,从我身上看不出来吗?”
“哈,怎么敢?”宗佑轻笑,眼光灿烂。“怪不得连程副总部赞你字写得好,原来是家学渊源。”
“哪里。”发出谦虚之词的人是林父,紧接的眉目在这时候豁然开朗,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得意。“不过是多花时间练习而已。从小我就规定嘉绮和她哥哥、弟弟每天一大早起来练书法,总算没白费工夫。”
“伯父太谦虚了。”宗佑诚恳地道。“您那笔字,不但阐明了伯母的画境,更将阳明先生的诗意挥洒得淋漓尽致。”
“你知道这首诗的出处?”林父像遇到知己般,眼中充满狂喜。他招呼宗佑坐下,亲热地拍着他的肩。“ 不
嘉绮趁两人交谈甚欢,将宗佑带来的礼物—一取出。林父一见到那瓶法国香滨,对宗佑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香槟吗?”
“是法国香槟区的特级名酒玫瑰红香核,口感极佳,搭配鲑鱼、鸡肉或鸭肉都很适合。说到它的产地,那就有学问了……”
嘉绮没加入两人酒国文化的讨论,拿着烤鸭到厨房找母亲。林母听女儿说带了同事回来,显得十分讶异。吃饭时见到宗佑一表人材,她心里不禁有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欣喜。
烤得皮脆肉滑的烤鸭,被夹进特制面饼里,搭配玫瑰红香槟,连素来不善饮酒的嘉绮都喝了一小口,林父更是赞不绝口。
当然,献筹交错之际,林家两老免不了要盘问起宗佑的事。
“俞先生…”
“伯母,您叫我宗佑就行了。”
“好,宗佑。嘉绮说你们是同事。”
“对,我是工程部的副理。”
“付理?这么年轻就当副理,不简单。”林母眼中有着欣赏。“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家父,还有瑜姨。”
“令堂呢?”林父问。
“先母已经过世了。”宗佑眼里很快闪过一丝哀戚。
“嗯。”林母同情地点头。“那瑜姨是……”
“呢……”宗佑偏过头想了一下,保守的回答。“瑜姨是家父的妻子。”
“那就是你继母喽。”
对于林父的演绎,宗佑只有点头,因为解释起来实在太过麻烦,所以他也懒得多讲了。
“令尊还在工作吗?”林母显然对他的家庭背景非常好奇。
“是。他目前在公司担任总经理,不过明年要转换跑道了。”
这是嘉绮第一次听他提起俞总经理即将离职的事,她讨异地询问:“宗佑,俞总这么快就要离开公司?”
“嗯。”他点头。“东南电子开幕在即,爸也认为在年终结束这边的职务,让程副总在新的年度开始接手总经理的职位会较好。这项决定,已得到董事会的支持。”
“那程副总的遗缺呢?”
“这么好奇?”宗佑好笑地打量嘉绮满脸的热切。“十二月会正式公布,应该是林经理升上来。”
嘉绮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显然对此事还有疑惑,宗佑收敛住脸上的笑意,有些紧张地看进她眼里。
“嘉绮,你觉得我在年底辞职如何?”
“你要辞职?”嘉绮惊愕地张圆嘴。“为什么?”
“你知道我有会计师执照,进东南营建公司是为了帮傅彦豪调查公司股票不正常飙涨情况,现在问题解决了,我还是想继续自己的本业,开间会计师事务所。”
“俞总和董事长知道吗?”
“爸和瑜姨都支持我的决定,就卡在表哥不同意
“当会计师不错啊,你表哥凭什么不同意?”听到这里,林父也好奇起来。
“他表哥就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嘉绮代宗佑解释。
“对。彦杰希望我留下来帮忙,因为爸要去主持东南电子,他希望身边有自己的人。但是我告诉他,用人要唯才,若是只论血缘亲疏,会造成人事升迁管道不健全。我目前还在跟他沟通中……”
“年轻人,你这想法很好。”林父忍不住赞道。
“谢谢伯父。”宗佑莞尔,眼光炯炯有神地凝视嘉绮。“你觉得怎样?”
“我没意见。”嘉绮温和地说。“只要你有事先计划,不是一时冲动就行。”
“放心,我帮自己拟好企划案了。”宗佑兴致勃勃地道。“地点我也相好,就在东南营建公司名下的一栋商业大楼里,连客户都有了着落。彦豪答应支持我,还有老爸主持的东南电子的帐务也要交给我负责……”
“你倒真会走后门。”嘉绮嘲笑他。
“什么走后门?是我的人际关系好。”宗佑不以为忏。“若是不让他们帮忙,还会责怪我见外哩。瑜姨一听说我要开间会计师事务所,立刻说要帮我拉生意哩。未来绝对是财源滚滚,忙得不可开交。到时候你过来帮我好吗?”
“我帮你?”嘉绮惊奇道。“我又不是学会计的。”
“可是你的英、日文造诣一流。我的客户多是跨国企业,未来少不得你的专才。放心,我会高薪聘请你,不会让你委屈的。”
“不是薪水问题……”
“嘉绮,人家都这么热心了,夫唱妇随也没什么不好!”林母心直口快地劝道,没注意到女儿脸上突然涌上的红晕,转向一脸得意的宗佑狐疑地问:“宗佑,你今晚上我们家,不会只是专诚来劝嘉绮跳槽的吧?”
“当然不是,伯母。”宗佑笑出一白牙。“我是特地来拜望您跟伯父。人家不是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吗?所以我…”
“宗佑!”嘉绮尴尬地打断他,林父和林母相视莞尔。
“我说错话了吗?”宗佑笑嘻嘻地逗她,盈满柔情的炽热凝视紧锁住她,看着她脸上的红晕~路蔓延至发根。
向来伶牙俐齿的嘉绮在这时候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他,林父不忍见女儿受窘,连忙找话岔开。
“宗佑,你跟嘉绮认识多久了?怎么嘉绮之前都没提过你?”
“从我进公司第一天就认识了。”宗佑回答,做出一副委屈样。“算算有八个多月了吧,可是嘉绮连正眼都不瞧我。直到前不久我请她吃大餐,她才被食物感动
“宗佑!”嘉绮啼笑皆非,他竟然说她是被食物感动的?老天爷,活像她是饿死鬼投胎似的。
没料到这话反而让林父和林母大笑不止,一顿饭在这种和乐融融的气氛下结束。众人移到客厅坐下,宗佑一边品尝嘉绮煮的水果茶,一边称赞茶几上林母插的一瓶花。
“伯母不但画好,连花艺都这样不同凡响。”
“哪里,随便插插……”
“随便插插就能这么美,伯母真不简单。您跟伯父在艺术方面的创作可谓妇唱夫随,可是听嘉绮说,好不容易伯父退休,有了闲余时间,两位却未能重拾年轻时的梦想,一起在艺术的领域里优游,我觉得好可惜喔。其实有空时,可以去欣赏展览,或是表演之类的,甚至看看电影都行……”
“嗳,电影院都是年轻人……”林父难为情地说。
“伯父也还牛轻啊。”宗佑乘机鼓励道。“再说没人规定只有年轻人才能进电影院。这样好了,我知道最近有部满不错的影片,不如明天我们大家一起去看,这样伯父就不会尴尬了。”
“看电影?”林母眼中有着惊喜。算一算,好像有十几年没进电影院看电影了,通常只在家中看录影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