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晴。”皇帝一见穿着华美宫装、越发显得艳冠群芳的俏佳人,立刻将前几日心灰意令丧全抛到九霄云外,一颗色心又活络过来。
“你脸色不太好哟。”疏影佯装关切的淘眼眸在他身上不怀好意地上下瞧着。听朱麒说,皇帝因为风寒和太后的病,已有多日没去上早朝。“要不要我帮你瞧一瞧?”
她过度热切的语气反而让皇帝有些心悸。他小心翼翼地研究“新晴”堆满笑意的娇容,瞧不出一丝的不怀好意,遂放下心闲适地道:“朕不知道你会医术。”
“你不知道?”疏影万分惊讶地朝他眨着眼,“你竟不知道我是医死人不偿命的一代神医?”
“医死人不偿命?”这句话不知为什么竟让皇帝有些毛骨悚然,可是眼前明艳更甚从前的绝美女郎,笑得是那么无辜、那么令人渴望。“为什么是医死人不偿命?”
疏影神气地扬眉望向他显得有点心怯的眼里,慢吞地解释:“因为我的医术高超,如果连我都医不好,就代表这个人绝对没救,注定要被黑白无常勾去,所以我当然不会偿命。”
“说得好!”皇帝松了口气,以为她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呵呵笑了起来。
疏影立刻凑向他,热切地问:“怎么样?让我替你看看嘛。”
那娇俏无比的撒娇模样,任是铁石心肠的汉子也抵挡不住。皇帝愣愣地看着他,还来不及做出决定,疏影已从袖中飞出一条细线,缠住皇帝的手腕。
“嗯,让我来听听脉。”纤纤玉指轻搭在细线上,看那架式可比宫中的御医要高明许多。
“嗯……嗯。”疏影有模有样地点着头,轻启朱唇道:“依我看你是受了风寒没错。照理服过药后,症状应该会减轻才对,可借你酒色过度,身体早被掏空了;服药期间又心火上升,不肯好好静养,才会落到今日头痛、肩痛,全身困乏无力,又是咳嗽、打喷嚏,又是流鼻水、鼻塞,我说得对不对?””
她一个询问的媚眼飘过来,皇帝连忙头,“爱卿说的毫不差。”
“是吗?”疏影漾起一抹娇美动人的笑容,但眼中的淘气光芒却让皇帝不寒而栗。
他着急地想起身,一股劲道自缠住腕部的细线上传来,他立刻全身一麻,坐在椅子上无法动弹。
疏影微笑地从袖中翻出一根长约五寸的细长针,迅雷不及掩耳地点向他脸部的印堂、迎香、上星、晴明四穴,一股热气透过针尖直透皇帝体内。
“怎样?鼻子的毛病应该缓和些了吧?”疏影说着从睛明穴拔出银针,将皇帝反转身子,隔衣刺中背部肺俞、风门两穴,再拔出针刺向发根边缘的风池穴中,最后将他转回正面,刺向位于喉咙正下方的天突、手上的少商和合谷。
虽然她用的针灸手法和一般大夫治疗风寒刺穴大致无异,但疏影还加上了承自义父的烈阳掌内力,以炽阳攻阴寒,立刻将皇帝体内的寒毒驱散。
“大功告成。”她收回银针,拍拍呆呆的皇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不过是喝两杯茶的时间。皇帝做了个深呼吸,果然觉得神清气爽,几天困住他的风寒,似乎不再令他那么难受。他在受惊之余,不免以异样的心态注视这个令他神魂颠倒的美女。
他竟不知她有这种本事!
这也难怪,新晴给他的印象一直是娇柔端庄的闺阁弱女,他哪里想得到眼前容貌姣好的女子并不是他一心爱慕的郁新晴。
“满意吗?”疏影笑吟吟地问,“我是否当得起‘医死不偿命’的称号?是不是比你的御医都要厉害?”
“你……”皇帝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实在是……”当他正要称赞她为“当代神医”时,忽有内待紧张地在门外禀告。
“皇上……太后的病势不妙了。”
皇帝霍地站起身,就要往屋外走,疏影连忙拉住他的袖子。他狐疑地低下头看她,只见她气定神闲地微微一笑。
“就让我这个神医去看看太后的病。
“新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直觉地拒绝。
“谁跟你开玩笑?”她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你刚才已见识过我的医术,反正你那些太医也治不好太后,何不让我瞧一瞧?说不定我真能治愈太后的病。”
“这……”
“别罗唆了,救人如救火,咱们快去。”她拖着皇帝往外走。
皇帝看着她略显粗鲁的信态,微蹙眉头。眼前的女子跟他心中爱慕的少女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是……他为什么觉得不一样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 ☆
来到慈宁宫后,疏影趁皇帝和御医们谈话时,好奇地四处张望。站在太后寝床旁的皇后,见到她时脸露连异之色,疏影朝她绽出甜笑,正想向前跟她说话时,却被眼角余光扫到一盆花色艳丽的盆栽给吸引住。
这不是产在南方湿热地带的七色鸢尾兰吗?照理说不可能存活于北方干冷之地。
她好奇地走上前细看,才发现这盆七色鸢尾兰是放在炕桌上。灼热的温度自石砌的炕桌上传触陶盆,莫非就是这高于屋外的热度,让七色鸢尾兰仍开得如此绚丽?
她大感有趣。
回头再看皇帝,发现他脸带忧色,而那群喋喋不休的御医仍然废话个没完,不由得烦燥起来。
“喂,废话说完了吗?别妨碍我替太后治病。”她不客气地插嘴道。”
好无礼的态度!除了皇帝以外,每个人都抽一口气,眉头紧蹙。
正因御医的一番话而感到六神无主的皇帝,看向她自负的脸容,一咬牙,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反正御医都没希望了。
“好,你帮大后看看。”
“嗯。”疏影笑开脸,慎重地点点头,排开挡路的御医,很快来到太后床前。这一瞧,心中先凉了一半,俏脸不由得染上愁郁之色。
她虽想帮太后治病,却没料到老太婆病得这么厉害,一张脸苍白若纸,连丝血色也没有,而鼻息也是出者多,进者少。她微蹙黛眉,谨慎地伸手搭在她的脉搏上,冷不防被太后皮肤上传来的冰寒刺骨感觉惊得打了个寒颤。
御医说太后全身僵寒的话一点也没夸张,而她的心跳亦非常缓慢,有归于无的迹象。疏影仔细诊察太后的身体,发现在胃部、心口犹有温热。
“太后是什么时候发病的?”她开口询问。
“大概是一个月的事,当时只是受了点风寒而已,怎知会越来越糟。”皇后苦笑道,眼光不满地朝那群御医飘过去,瞧得他们个个低下头。
“如果只是风寒,不可能会这样。”疏影凝聚功力,以搜脉大法将内息注入,逐一探明。
太后体内像一座冰冷、无生气的空城,随着她的热息注入,僵白的皮肤渐渐有了生气。就在她内力直达太后的胃经时,感到一股不寻常的骚动,心中一东,冷锐的眸光先扫向那盆七彩鸢尾兰,才转向御医们。
“太后的病势一开始便是这样,还是有什么不同?”
皇帝看了一眼为首的御医,示意他回答。
“最先的诊断的确是风寒症,我们立刻以对应的药主处治,而太后的贵躯也日渐康复,为调养太后得病时虚弱的体质,大家一致决定用固本培元的药膳调理。哪知不过几天,太后却嚷着全身发冷,经我们进以温热的食补略有改善,但没多久又发起病,如此周而复始,每况愈下。”御医惭愧的回答,冷汁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