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扰你了吗?教授。”她又问,扬起的脸蛋绝美秀丽,让人舍不得说出任何伤害她的话。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跑来这里?”他镇定下来,立刻觉得奇怪,已经十一点半了,她却一个人跑来找他,而且看想来还有些狼狈。
“我只是……忽然很想见你……”她抬起头看着他,声音轻而沙哑。
他心头一紧,又说不出话来了。
“你家好难找,我花了好多时间才找到。”她搓着双臂道。
“这么晚,又这么冷,你不该出来的……”他拧着双眉,今天有一道锋面来袭,气温骤降,她竟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就跑来,他实在难以想像她的小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什么。
“还好,我不觉得冷……”她开心地笑了,能见到他,再冷她都不怕。
“还说不冷,你根本就在发抖。”他看得出她身体微颤。
“我不是冷,而是兴奋,因为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她仰着小脸看他,眼中尽是热烈的情感。
一个月了!她有一个月没见到他了,他知道她有多想他吗?他呢?他想她吗?
那清磊的眉宇,斯文的脸庞,颀长的身影,低沉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她脑中盘桓。
这种热切的眼神让他惶乱不安,他吸口气,眉头紧拧,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摇摇头,“进来喝杯热茶,暖和一下,我再送你回去。”
她跟在他身后进了别墅,房子虽老旧,却很温馨,与众不同的和式建筑,里头的陈设也极具日式风味,黑沉沉的木质地板,横拉的门板,幽静的梁木,让人不知不觉静定下来。
“好棒的房子!”她喜欢这栋大部分木造的房子所散发的朴实气息,感觉上和安知礼的沉稳非常相似。
“是栋旧房子了,请坐。”他请她在藤椅上坐下,并为她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先喝点热茶暖暖身子,等我一下,我去拿件外套……”
“我不回去。”她双手捧着杯子,不等他说完就突然道。
他呆了呆,转头看她。“你说什么?”
“我不回去,我离家出走了。”她垂下浓密的眼睫,看着杯中飘扬的蒸气。
昨晚被抓回家,她以为可以用很理性的方式来和父母沟通订婚的事,没想到父亲竟然大发雷霆,完全不听她的解释,只以命令的口气强迫她一定得嫁给江醒波,否则别想再走出家门一步……
她被关在房间里,闷了一天,也思索了一天,从小到大,地任何事可以听从父母的要求,唯独爱情她绝不妥协。
既然不妥协,那就只有逃走一途,于是,她利用今晚父母应酬的机会,从窗户爬下二楼,躲过管家的盯梢,从车库旁的小门偷溜出来。
她真的好想见安知礼,因此想也不想地便搭车来到这附近,然后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他家。
“离家出走?为什么?”安知礼吃了一惊。
“我爸强迫我和一个男人订婚,我不愿意,只好逃出来了。”她简扼地说。
“订婚?”他胸口一震,诧异不已。“你要订婚了?”
“如果我真的和别的男人订婚了,你会伤心吗?”她抬起头直盯着他,忽然很想知道他的想法。
他怔了几秒,随即一副漠然地道:“那不关我的事吧!”
她眼色一黯,怅怅地道:“是吗?”
“不管如何,你还是得回家,有什么问题好好和你父母谈,别意气用事,走吧,我送你回去。”他很快转开话题,从衣架上拿起外套。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非急着赶我走不可吗?”她站起身,脸色更加苍白。
他回头看她一眼,叹口气道:“我并不是讨厌你,潘写意,而是我无法再去爱任何人,你别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那太不值了。”
“这都只是藉口吧?只是你想赶走我的藉口,对不对?什么叫做无法爱任何人,你根本只是为了拒绝我……”她一步步走向池,泪已在眼眶打转。
“不!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的心早有所属,我……已经有对象了。”他疲惫地低喊,这一生一世,他只能守着知默,他的爱情早就被定罪判刑,再无自由。
她怔愕地瞪大双眼,怎么也没想到他百般回避她的原因竟会是这个……
他……已有所爱?
难以置信地倒退一步,她揪着心口,无法呼吸。
好痛……
心好痛……
胸口的刺痛顿时加剧,痛得仿佛淌得出血,痛得仿佛心就要碎裂。
“你……已有了喜欢的人……”困难地说出这些话,那股支撑着她来到此地的力量正在逐渐崩解。
“是的。”他把她的震惊、心痛、酸楚全看在眼里,明知这样会打击地,他还是得实说。
像是被抽掉了灵魂,她只感到眼前一片昏暗,身体晃了晃,向一旁倒下。
他急忙伸出手,可是一想到她曾用这种伎俩捉弄过他,手伸到一半便又缩回,她在没有人扶挡之下,直接摔倒在地板上,头还撞上了沙发的扶手。
“潘写意!”他大惊,没想到她是真的昏了过去,心头一震,懊悔地蹲下身抱起她。
一碰触她的身体,他才赫然发现她有点发烧,原本美丽绝伦的小脸蒙上一层死灰,红唇也泛着青紫,气息微弱而紊乱。
“写意!写意!”他紧拥着她,惊急地低喊。
她已毫无知觉,软绵绵地躺在他怀中,怎么也唤不醒,急得他又是担忧又是自责。
“哥,怎么了?”安知默不知何时来到客厅门外,忽然出声,眼睛并且直盯着潘写意。
他惊愕地转头看着妹妹。“知默?你……怎么醒了?”
安知默的目光投向他怀里的女子,眼中闪过一道惊异,向来冷静得仿佛戴着面具的脸微微变色。
这个女孩……
“知默,你别误会,她叫潘写意,只是我的学生……”他急忙向她解释。
“潘写意?”不……这不是她真正的名字,她真正的名字是……安知默紧盯着潘写意,黑瞳中灵光闪烁。
“她家里的人强迫她订婚,她心情不好才跑来找我,我想她大概是有点病了,才会不支晕倒。”他又道。
“嗯……原来如此,不过,为什么她谁都不找,却来找你呢?”安知默刻意问道。
“这……因为我是她的教授……”他的理由太牵强。
“是吗?很少看见你对一个学生这么好……”安知默话中有话。
从小到大,温文儒雅、成熟稳重的安知礼总是会吸引一些女生的爱慕,但他从来不曾对哪个女生有过这样关切的神情。
“什么?”他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你……喜欢她吧?”安知默了然地道。
“不是的,你别胡思乱想,我怎么可能……”他仓皇地想否认。
“她让你想起了一个人,对吧?所以,你才会对她有感觉。”安知默清冷白净的小脸上浮起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他脸色微变。
知默怎么会知道他心里在想着谁?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真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等一下我查一查她家在哪里,立刻送她回去……”他避开安知默洞悉的目光,抱起潘写意。
“她辗转穿越了千年的时空,就为了追寻你而来,你忍心将她送回去?”安知默忽道。
他身子一颤,抬头看她。“你……你在说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安知默缓缓地道出一个惊人的说词,“她,就是清雪!”
他惊骇地傻在当场,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