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環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尤其是听到“性”这个字眼,矜持的少女心不由得急速鼓动了起来。
“陈姨,你这是打哪里来的?”她问。
“星座专家蓓蓓的书里写的呀。”陈姨越说越有兴致,“我跟你说很准喔。火星在双鱼座的男人是棵桃花树,滥情得无法拒绝任何女人向他们示好,随时随地都可能欲火焚身。”
“不会吧?如果是这样,之前那些女秘书好像也没必要走,不是吗?大家都说是因为喜欢上辜副总,才被调走的。
陈姨的回答是一产绵长的叹息。
“年轻女孩就是心太浮,不够实际,一张漂亮的面皮就可以把她们迷得七荤八素,忘了自己的身份。辜昱棠虽然是株桃花树,却是有原则的那种。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加上他家里情况复杂,不想留人话柄,当然对那些青涩的小梅子没兴趣啦,反正外头有大餐等他。”
利環不晓得女人是不是到了一定年纪,说话便可以这样荤素不忌的,她吞了吞口水,觉得陈姨的用语还真逗人。
“所以我要劝你,辜副总虽然脸蛋和身材都令人垂涎,连我这个从小看他长大的表情有时候都忍不住要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但他就像百货公司橱窗里的高档货,咱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可以eye-shopping,说到买回去,那还供不起呢!在心里偷偷仰慕没关系,千万不可以走火入魔,对人家女朋友打来的电话生闷气,工作也不理了,成天只想着要怎么向他示爱。”
“我不会……”
“话别说得这么满!每个初接这职位的秘书都说不会。
但几个加班夜晚,就足以让她们昏了脑袋。记住,eye-shpping或eye- loving都可以。可别把幻想和实际给混淆了,我不想两三个月后又重来一次。
还是第一次听到“ege-loving”这种字眼,纳闷有这样的说法吗?
“陈姨,什么叫eye-loving呀?”她不耻下问。
陈姨斜睨了她一眼才道:“eye-shopping是用眼睛逛街,eye-loving是用眼睛爱,也就是除了用眼睛外,其余免谈!”
eye-loving噗哧一笑,觉得陈姨不但话幽默,还句句珠玑。
“陈姨放心好了,我还想像您一样在这里养老呢!”
“看得出你是聪明人。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看还是帮你介绍几个好男人。赶明儿我就列张值得交往的候选人名单给你,有陈姨帮你筛选,保证个个品貌兼优。我可以安排你们……”
“陈姨!”话题怎么会绕到这里来?敢请陈姨还兼差当媒婆呀!
利環哭笑不得的涨红睑,正不晓得该怎么转移话题时,一声低沉有力的轻咳传进她耳里。她抬眼一瞧,发现昱棠隐含笑意的目光从门口投射来,这使得她脸上的烫热烧得更严重。
“我是过来看你们忙完了没,好邀请两位大小美女共进午餐。”
好个昱棠,不但有张漂亮的脸蛋,说起话来也是甜死人不偿命,让陈姨听后像十八岁少女般的咯咯娇笑了起来。
“呵呵呵,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哪里,还不是陈姨调教得好。”
“啐,偷吃糖了,这么甜。”陈姨似嗔非嗔的瞪他一眼,目光若有意似无意的瞄向利環.“怎么今天这样慷慨,想到请我吃饭呀?”
“送旧迎新嘛!陈姨不会不给我机会吧!”他笑咪咪的回答。
陈姨一听便晓得“旧”是指她,“新”当然是指利環.她咪了咪细长的单眼皮,狐疑的瞅着昱棠。
“以前怎么没这种例子?”
“现在开始也来得及呀。陈姨不会不肯赏脸吧?”
从那张笑得像中了一亿美金乐乐彩券的灿烂笑容里瞧不出所以然来,陈姨只好放弃,嘀咕道:“你可得等一下,让我跟利環先收拾好。”
“遵命!等待两位美女是小生的光荣。
“没正经!”陈姨对他俊俏调皮的笑脸没辙,心里算计了一下,对低头忙着收拾桌面的利環道:“利環,别忘了告诉陈姨喜欢什么样类型的男孩喔。我手上有一堆名单,每个都挺不错的。
“您别白忙一场了!”昱棠走到她身后,语气有点酸溜溜的接着道:“人家的男朋友在麻省理工学院深造,不劳您费心。”
陈姨一听说有男朋友,两只眼立即亮了起来。
“他是什么星座?”
饶了她吧!利環这时候恨不得能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地里。她怎会知道“他”是什么星座?
“你不会不知道吧?”昱棠狐疑的眼光显得幸灾乐祸,有种想抓地小辫子的恶劣,让利環的心更慌乱。
“不知道星座没关系,生日总该知道吧。
陈姨和气的提醒,犹如当头律喝激发了她的智慧。
“他回我是同一天生日,都是元旦出生的。
她怎会忘记!以往李嘉元在家的元旦,她全家都会受邀到他家一起为两人祝贺。那些由李伯伯做的生日蛋糕,至今仍被她认为是世间最好吃的甜点。她怎能忘记!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脸上挂着普天同庆的笑。
“你们两个都是魔羯座,真是相配呀。”陈姨满意的点头,一点都没注意到昱棠倏然阴沉下来的脸色,愉悦的分析起星座运势来。“在十二星座中,魔羯的专情排第三。魔羯对魔羯,注定天长地久。放心好了,他不会轻易移情别恋。也不怕你会移情别恋——”
“陈姨,别说了,我快饿死了。”昱棠的声音显得冷又硬,突见的打断陈姨的喃喃自语。并在两双诧异的目光注视下,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
利環和陈姨面面相觑,想不通他是怎么了。刚才还说等美女是他的光荣,一会儿就变得不耐烦。难道她们两个突然不美了吗?
这样的猜测,使得接下来的午饭吃得宾主不欢。三人草草吃完,消化不良的各自回返办公室。
第三章
这不过是她上班的第二天,就想辞职了。
前一日午饭过后,她的新上司在下午三点抛下她离开办公室,五点半下班时连一通电话都没打回来。由于手边没有他交代的任何工作,其他部门送的资料她也整理好放在他办公桌上,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下班回家。
第二天,他端了张死人脸给她看,全然没注意到她已经把眼镜摘下,改戴隐形眼镜。他对她昨天没等他回来感到极度不悦,可他又没说要她等他下班,怎么怪得了她?
谁教他手机不开,让她打了三次都说收不到讯号。
“你可以留言呀!”他像只被惹毛的红毛猩猩气急败坏。
留言有个屁用!难道她留完言后,要乖乖留在公司里等他回话?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听留言呀!如果他今天早上才听,她要等到今天早上吗?她沉默的咬着粉嫩的下唇在心里反驳。
昱棠知道自己把话说重了,更担心她把嫩唇咬破,只得转移话题,要她拿速记簿进来。虽然只口述了一小时又中又英又德的指令,利環心里已暗暗叫苦,这些工作就算不停手的做二十四小时也做不完。
但她没吭气,强烈的自尊不容她作声,默默的回到办公桌前埋头苦干。
中午时分,昱棠有个午餐约会,抛下她离开。
利環越做越心酸,独自守着凄冷的办公室,堆积在眼前的工作好似喜马拉雅山那样难以跨越,她不禁质疑薪水多两成,工作却多一倍到底划不划算。忍不住一阵悲从中来,心酸的云升到眼底,终于化作雨雾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