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严肃而认真的对他道:
“我们离婚。”
他从沙发上跳起来,近乎歇斯底里的在客厅踱步,两道眉毛紧拧着。
“你何必这样?我还是跟以前一样爱你,你不能拿这种事来和我赌气。”
她冷静的说道:“我不是在赌气,没有这个家,我们在一起就失去意义了,而且你也不是一个能让我倚靠的男人,不如大家各自重新来过。”
“不!我不答应?”他狂乱的吼道。“你可以打我、骂我!可以和我冷战不理我,就是不能用这种方式惩罚我!我无法接受!”
“我不是惩罚你。”她仍然是那副冷静的语气,不合一丝情感的道:“我只是在和你交换条件。”
“那小奇呢?小奇怎么办?”他急急的问道,希望用孩子来绑住她的心。
傅云慢条斯理的回道:“孩子归我抚养,反正你也养不起他。”
他生气的反驳,“谁说我养不起他?我是他的父亲,他一定得跟着我才行,我才不会让我的儿子去叫别人爸爸!”
傅云不耐的斥道:“你是想到哪里去了?他依然姓侯,就永远是你的儿子,血缘关系是永远改变不了的。”
他已完全失去理智的胡乱说道:“离婚之后,你总会改嫁,我就不信他不会叫别人爸爸。”
傅云捺着性子对他道:“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只需要讨论眼前的问题,用不着去想那么长远的事情。”
他愤然不平的叫道:“这不公平!你让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怎么没有?就看你做何选择而已。”
“我不要!我才不要做这种选择。”他竟像个孩子般撒赖。
“好吧!你可以慢慢考虑。”她准备要离开。
她根本已经知道他会如何选择,对这个家也就不再有任何眷恋。
“不要走!留下来陪我,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痛苦。”他冲过来抱住她。
她任由他抱了半晌,才淡淡的说道:
“我不能留下来,明天我还得上班。”
“那我送你回去,这样我才知道你人在哪里。”
她嘲弄的一笑道:“用你那部破机车吗?还是免了吧!我现在住在屏乐的一个乡下地方,路余很远的,我宁愿自己搭车回去。”
“我要怎么跟你联络?”他有些不放心的追问。
她略微考虑了一下,便写下诊所的电话号码给他,并且交代道:
“没事不要随便打电话。”
傅云回到诊所已经将近晚上十点了,因为她有一副诊所的钥匙,倒不担心会打扰到施医师。
当她走上二楼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他竟坐在客厅里看电机,便笑着招呼道:
“施医师,怎么还没休息?”
建生没有回答,却先关心的问道,
“家里的情况还好吧?”
傅云犹豫了一下,主动走到他旁边的沙坐下来,她决定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他,因为他不再只是她的老板,而是一位真心在对她付出关怀的朋友。
“我今天和我先生见到面了,他有眼线向他通报,知道我去看孩子,就赶去找我。”
“他很生气吗?”他的眼神流路出一丝担优。
“没有,我已经答应他要卖房子了。”
“为什么要卖房子?”
“还赌债,我先生是个无可救药的赌徒。”她的语气透一股深沉的无奈。
“你就是因为这样才离家出走的?”他深思的凝望着她。
傅云点点头,充满感伤的说道:
“我这一生中最大的愿望,就是拥有一个真正属于我的家,我竭尽所能的把我的家维持得窗明几净,温馨美好,可是我却感受不到家庭应有的幸福和快乐,如今这个梦想破灭了,我不知道未来我还能追求什么?”
建生就事论事的道:“房子卖了还可以再买,只要你先生能底改过的话,算来也是值得的。”
傅云惨然一笑道:“他无法自拔的沉迷于赌博的刺激中,不但毁了我们的家,也使我对他撤底的绝望,我早就不相信他说要改过自新的那些鬼话。”
“那你卖掉房子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给他两条路走,要我卖房子替他还赌债可以,不过我们必须先离婚,我不要再和他有任何关系,否则将来也许他会把我卖了,去填补他那无底洞。”她悲哀的说道。
“孩子怎么办?”他仔细的询问。
“孩子当然得归我,你想我会忍把他交给他那不负责作的父亲吗?”她路出一丝苦笑。
“一个女人要独自抚养孩子是很辛苦的。”
“这几年来,还不是都靠我自己这样撑过来?他完全没有尽到为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我只怪我自己识人不清,才会选上一个无法依靠的男人。”傅云说到最后,忍不住伤心的落下泪来。
建生抽了几张面纸默默的递给她,他知道她需要发泄压抑的情绪,便让她哭了一会儿,才又关心的问道:
“你想他会同意离婚吗?”
傅云边擦着泪水,边调整情绪的回道:
他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他欠地下钱庄的钱,如果不卖房子,除非他能躲得过那些人,不过,我想他大概也没那个胆量。”
“像你这么坚强的女人,真是难得。”他定定的凝望着她道赞许的语气里夹带一丝柔情。
傅云的心底流过一股温暖,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却带给她莫大的慰藉。
她突然觉得羞涩起来,她竟然在他的面前如此失态,他的心里会怎么想?她并不是想要博取他的同情,她只是一时的情绪激动,忍不住就在他的面前哭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像个老太婆一样,莫名其妙的向你说了一大堆事情,你平常的心理压力已够大了,我不应该再拿自己的事情来烦你的。”她期期文文的说着,眼光游移不定的躲避着他。
建生只是默然的凝视了她许久,才用寓意深长的语气低沉的说道:
“我希望你把我当成朋友,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没关系,不要和我客气。”
傅云不自在的回道:“谢谢你,施医师,那我上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她几乎像逃难般的离开客厅,迅速爬了两道楼梯回到四楼的房间,然后就像一颗泄气的皮球似的软竣在床上,任仲的发了好一会儿愣。
她和施医师之间好像有种特殊的感觉存在,但她不敢妄自猜测,深怕只是自己的过敏反应,而她唯确定的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知不觉的拉近了,近得她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她不禁有些害怕起来,目前的情况已经够混乱了,她怎么还会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这些?怎么还能容许自己这样胡思乱想?
他的身上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总是教她不由自主的心神激荡,她必须小心谨慎那个的控制自己的感情才行,否则她一定会很容易迷失自己。
※ ※ ※
孟峰比她意料中更快下了决定,不过才隔了两天就打电话给她。
“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离婚手续?还是卖房子的手续?”
“都一起办吧!地下钱庄的大早就在催着要办过户手续了。”他先这样说,然后无奈的问道:“真的一定得如此吗?”
她毫不考虑的回答:“不错!这是要我卖房子的唯一条件。”
孟峰在电话中沉重的叹气,她的心情却是一片平静。
她对这段婚姻已不再有任何眷恋,如今她只想早些结这一切,好让自己重新过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