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没这意思。”
他看得出来,玉凛真的很喜欢冬儿,光看他与冬儿谈话时,眼中不时绽出的光亮就 可得知。而冬儿,想必也是相同的心思吧!
虽然她口头上总是不承认,但其实下意识的举止,常常是受玉凛牵动的。也许她自 己尚未发觉,但难逃他这旁人的眼。
精明的玉凛,想必更是清楚吧!
若他俩成了一对,自己也可以了却一桩心事;将冬儿交给玉凛,他很放心。
“是吗?”卓玉凛轻松以对,又拉了下唐拾冬的辫子,只因她又因受忽略而拉长了 一张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这等有耐心的人都快等疯了。“你特地把我带来这 儿,就是要看你们打哑谜?”
而且,她怎么也无法忽视方才那名美艳女子对卓玉凛别有深意的眼神。
她分明就是爱着卓玉凛!
“冬儿,我们知道你的身世了。”
倒了杯茶给她消气,卓玉凛的口气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自然,与赵临锋的一 脸正经大不相同。
“什么!?”唐拾冬瞪大眼。
他刚才说什么?
“这个,我想就让临锋来和你说吧。”
自己也倒了杯茶,卓玉凛将一切事丢给一旁的赵临锋,反正他也有开口说明 的意思。
听了他的话,唐拾冬迷惑的大眼转而望向一旁的赵临锋。
赵临锋轻咳,反而不知该从何说起。
唐拾冬冷眼旁观,心中有股浮动的气息难平。
该不会这位赵公子也要她问上个十次,才愿意给她答案吧!
“临锋,冬儿的耐性很差喔!”喝着茶,卓玉凛提醒着。
“耐性再好的圣人也会被你逼疯!”
不好朝着初次见面的陌生男子低喊,唐拾冬很自然的向一旁自得其乐得让人眼红的 尊贵少爷出气。
“现在又不是我的错。”卓玉凛的语气听来颇为委屈。
“你何必为难旁人折磨我?”唐拾冬岂会料不到他想看好戏、气自己的用意。
这人呀!明明就是一件正经的重大事情,他也要玩。
“你再不说,我要回去了。”要不然她可能会被气死。
“冬儿小姐,是在下不该——”
赵临锋见状十分着急,可才起了个头,就教卓玉凛给截了话。
“你瞧,他都说是他的错了。”
他朝赵临锋使了个眼色,要他可别在意。
赵临锋这才发觉,从头到尾,自己不过是个小配角,是卓玉凛用来逗弄唐拾冬的小 把戏。
明了后,他放松之余也不禁觉得好笑,这二人的相处模式真是有趣。
“你闭嘴!”气不过,唐拾冬伸手捏着他的手臂。“你快说啦!”
少爷这个人真的很过分,他自己先起了个头,然后等人家开始注意时,再扯东扯西 的吊她的胃口,让她一颗心悬在那儿难受。
她的身世?他们真的知道?
伸手握住唐拾冬的手,卓玉凛看向渐沉的夕阳,觉得自己也玩够了。
“好啦!我这不就要说了吗?”卓玉凛落落大方的耸肩。
“真是不容易啊!”唐拾冬嘲讽。
卓玉凛看了她一眼,只是笑笑。
“十五年前,有位当朝大官退隐归乡,因家产众多,惟恐路上不平静,便请了临锋 家的武临镖局派人随行保护。”
唐拾冬忍不住拉住他的衣袖,觉得口干舌燥。
十五年前?
直觉的,唐拾冬认为这一定和自己有关。只因自己就是十五年前,被卓玉凛在西城 外的树林里捡到的。
反握住她的手,卓玉凛静静的给她支持,脸上却仍是一派自然。
眼尖的赵临锋瞧见了,也不作表示,等着卓玉凛继续说下去。
“但行经城外西郊的碎石岗,依旧是出事了。”卓玉凛一顿,看着唐拾冬的反应。
“出事了?”唐拾冬怔怔的看着他,有种不安的感觉。
“是我们家的错,没能善尽保护之责。”
当着柳家小姐的面提起这件往事,赵临锋更感愧疚,尤其唐拾冬不敢置信的表情更 是让他难受。
“临锋,你别太责怪自己。”虽然看起来嘻皮笑脸的,但卓玉凛的态度其实颇为认 真。
从一认识,他就觉得赵临锋身上有股化不开的沉重与仇恨,想必是他将十五年前之 事的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了;但是这全无道理呀!别的不说,当年的他不过十岁,有什 么责任?
赵临锋听了,也只有微微苦笑。
当年他跟着父亲赶到碎石岗时,真的被那片染血的景象给震得难以释怀。
尤其是柳家主人与那位仇护卫,他们并肩而卧,身上血迹斑斑,几乎是战到最后。
还有柳夫人,她到最后目光仍注视着柳家主人,怀中则抱着已合眼的仇家夫人。
那印象太深刻了,即使过了十五年,仍是历历在目。
要忘,该如何忘?
卓玉凛见他如此,也只有拍拍他的肩,继续往下说。
“当日,柳家老爷与夫人、柳家护卫仇氏夫妇以及柳家家仆、武临镖局的镖师们, 都没逃过那帮盗贼的毒手。”
唐拾冬轻轻啊了一声。
那是多少条人命呀!
“但也不是没人幸存。”卓玉凛看着她的脸,心中有些惴然。
她会有怎样的反应?
“在碎石岗上,并没有见到柳家四位千金和仇总管之子的尸首,而出事那天,正好 是我在树林中发现你的前两天,所以……”卓玉凛微一顿,有一瞬间的犹豫。
“所以怎样?”唐拾冬屏着气,心里已有个谱,却期待他证实。
“所以,你应该是柳家四位小姐之一。”抬起眼,卓玉凛直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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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拾冬的心一沉,吃惊得做不出任何反应。
“冬儿?”
“冬儿小姐?”
卓玉凛和赵临锋皆担心的看着她,猜测她心里的想法。
“我没事……”虽是这么说,她抬起的小脸却有些苍白。
原来她姓柳,还有三个姐妹?
但是她父母亲人却死于盗贼之手,她绕了一圈,却依旧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我……有何东西能证实我的身份?”她仍有些怀疑。
虽然一切的推测皆合情合理。
“这……”赵临锋被她这个问题问倒了。也许有,但他真的不知道。
“虽然没有物证,但有人证。”
“人证?”唐拾冬不懂。“谁?”
赵临锋回答:“方才我与常姑娘初见你时,不是皆喊了别人的名字?那是因为柳家 四千金是少见的四胞胎,所以应该是生得同一个模样,这不就很明显了。”
“可是……”她仍是觉得有些怪异。
“有,有一样东西应该可以证明你就是柳家小姐。”忽出的声音来自卓玉凛,“冬 儿,你身上不是有条小,上头有块金锁片?”
“玉凛?”赵临锋一愣,不怎么明白。
“这个?”唐拾冬拉出锁片,仍是一头雾水。“这就是了吗?”
“临锋,你来看看有没有印象,关于这锁片的事。”
卓玉凛替她拿下锁片,递给一旁的赵临锋。
赵临锋接过,看着上头的字。
“我想,这应该便能证明,冬儿小姐果然就是柳家小姐。”
他松了一口气,终于有种踏实的感觉;而且,若真如他所想,另外三人也很好查了 。
“怎么说?”卓玉凛问出唐拾冬的心声。
“我一直忘了和你提,柳家四位小姐的姓名。”
赵临锋笑了笑,翻看着小炼。
金色的细炼上,缀饰着小小的各形小片,正中央的是一块比拇指略大的锁片,上头 只有一个“东”字。
卓玉凛有些明白了,毕竟十五年前,冬儿便是自称“东”;只不过自己会错了意, 竟想成“冬”。